第31章 朽木难雕
在衡阳休整一日。次日清晨，岳掌门率领众弟子前往衡山城。
衡山城是一座依偎在南岳衡山脚下的小城，与繁华的衡阳城相比，更显精致而宁静。
刘正风出自当地名门望族，这次金盆洗手，场面当真不小。离正日还有一天，衡山城里就已挤满了贺客。
街头巷尾人们更是议论纷纷。有人道：“听说衡山派这位刘三爷还只五十来岁，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为什么忽然要金盆洗手？”
“你有所不知，江湖中人一辈子动刀动枪，不免多结冤家。一个人临到老来，再也不愿动刀剑了。金盆洗手那意思是说，他的仇家不必担心他再去报复，却也盼他们别再来找他麻烦。”
“原来如此……”旁边之人恍然大悟。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衡阳城中发生的大事。”
“什么事？快说！”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一掌打死了采花贼万里独行田伯光！”
“好家伙，一掌拍死！比熊掌还厉害。”
……
好家伙！岳不群听见，差点喷了。此时，前方有两个人提着灯笼，快步奔来。他们手中所提灯笼上写着“刘府”两个红字。
来人拱手问道：“请问来者可是华山派的岳掌门和宁女侠？”
“正是。二位是？”
来人道：“晚辈向大年，这是我师弟米为义，家师刘三爷派我等前来迎候。恭请岳掌门、宁女侠和众位师兄同到敝处奉斋。”
“好说，我们正要到府上拜访刘三爷。”
……
刘府位于衡山城的中心地带，府邸占地广阔，高墙深院，青砖绿瓦，飞檐翘角，尽显武林世家的气派。门前四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十余人手正忙着迎客。
步入府内，只听得人声喧哗。一座宽敞的庭院中，二百余人分坐各处，谈笑风生。
他们或是江湖上的豪杰，或是武林中的名宿，或是刘正风的亲朋好友。身着各色服饰，有的身着锦袍，腰悬长剑；有的身着布衣，手拿折扇；有的身着道袍，手持拂尘。
见到岳掌门登门，一位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迎面走来，正是主人刘正风。
刘正风满面笑容，拱手道：“岳师兄、宁女侠大驾光临，敝府蓬荜生辉，刘某不胜荣幸。”
岳不群夫妇回以一礼，他面带微笑：“刘贤弟言重了，你金盆洗手，乃是江湖一大盛事，岳某岂敢不来？”
刘正风笑道：“岳师兄一掌打死田伯光，威震衡阳，江湖中无人不佩服。你们能来，便是给了刘某天大的面子！”
又道：“明日才是刘某‘金盆洗手’的正日，敬请上座。正好，天门道兄也来了。”
沿着刘正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这五张太师椅是专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
嵩山、恒山、衡山三派的掌门人都没到，四张空着。只有靠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正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
岳不群微微一笑，迈步向前，拱手道：“天门道兄，多年不见，越发的清健了。”
天门道人见到岳不群，站起身来拱手回礼：
“岳贤弟，一掌打死了采花贼田伯光，关中大侠的威名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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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威名？打死一只采花小贼不足挂齿，让道兄见笑了！”二人寒暄了几句。
定逸师太走上前来，再次为救仪琳之事表达感谢。
岳不群对她十分恭敬。定逸师太原本对岳不群的印象不好，经此一事，对他的人品和武功刮目相看了。
大厅内，还见到了浙南雁荡山何三七，云南点苍派的“点苍双剑”白鹤飞、青松立，峨眉派的凌云师太等人也来了。
岳不群与他们一一打完照面后，见刘正风落单，他上去对刘正风道：
“岳某有要事与刘贤弟相商，可否找个僻静之处，就你我二人。”
刘正风心中疑惑，但对方身为一派掌门既然如此讲了，必有要事。
“好，岳师兄请随我到后院书房。”
于是，岳夫人领着弟子们围坐一桌喝茶，他和刘正风二人去了后院。
……
刘府面积甚广，前院里人声喧哗，后院里却能闹中取静。
穿过连廊，绕过假山，二人到了后花园旁边刘正风的书房里。
“岳师兄请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请讲。”
岳不群开门见山：“刘贤弟，你突然金盆洗手，可是为了与魔教长老曲洋琴箫和鸣？”
“这……”刘正风闻言，登时变色。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他又道：“此事不光岳某知晓，左盟主也已经知晓。他秘密派出大批嵩山派高手来到衡山城，此时恐怕已埋伏在刘府周围。只待明日你金盆洗手之时，出手阻止并向你发难！”
“什么？”刘正风震惊不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左师兄他竟然……。”
“刘贤弟，知人知面不知心。岳某得到消息，嵩山派计划以你全家老小要挟，逼你杀了曲洋。”
刘正风愤愤不平道：“明日天下英雄聚集，他嵩山派势力再大，也不能为所欲为。”
他摇摇头：“贤弟切莫大意，届时嵩山派高举五岳令旗，以你勾结魔教为名，宣布除魔卫道，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还能站在刘贤弟一边。”
此言一出，刘正风顿时没了脾气。呆呆的又坐了下来。
“听岳某一言，连夜将汝妻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刘正风摇摇头：“天下之大，若在刘府都不安全，何处是安全之地？”
“贤弟可否向莫大先生求援？以衡山派的力量，再加上我华山派从旁相助。或可与嵩山派周旋一二。”
他目光呆滞，叹了一口气：“说来惭愧！莫师兄向来与刘某不睦。请柬我早已发出，但莫师兄他至今未来。”
“岳某也曾听闻莫师兄与刘贤弟不和，但大敌当前，既是同门师兄弟，当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才是。”
“唉……一言难尽！”
岳不群瞧他灰心的样子，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坐以待毙？可否考虑推迟金盆洗手？”
岂料刘正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刘某心意已决，明日金盆洗手按时进行。”
他知对方性子倔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心道：‘真朽木不可雕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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