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彭祖之术
《易经》实为万经之首，百家之源。
自古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社稷民生，莫不受其影响。
历数中国古代国号、年号，很多都出自《易经》、《道德经》等经籍。如晋、隋等国号，直接选用的就是《易经》当中的卦名。
西晋司马炎年号“咸宁”，隋炀帝杨广年号“大业”，唐太宗李世民年号“贞观”，唐高宗李治年号“咸亨”等等，上述年号皆取自《易经》的卦辞或系辞。
北周武帝宇文邕年号“建德“，北周宣帝宇文赟年号“大成”，北周静帝宇文阐年号“大象”，唐周武则天年号“久视”，唐代宗李豫年号“广德”，北宋仁宗赵祯年号“明道”等等，这些年号皆出于《道德经》。
《易经》等典籍不但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起源，它的影响力也扩大到整个东南亚，走向全世界。
如日本的年号“明治”、“大正”皆出自《易经》，“昭和”年号也是取自于中国的《书经·尧典》：“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韩国更省事，干脆把太极图作为国徽，国旗就是个八卦图案。
在民间，如香港、台湾、越南一地，这么多年来来易经、风水等学说一直都大为盛行。
在元鸣看来，滕野先生大袖飘飘，时常眯起眼睛掐指细算的样子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风范。村里的人也都说腾野先生是个有法术的人。
学堂里的狗蛋曾神神秘秘地讲过，有一次亲眼看见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纸驴，吹了一口气，那纸驴立马活了，跟真驴一样大小。然后，滕野就骑着它出去云游了。
虽然没有看见滕野先生的纸驴，但元鸣也对老夫子的一些行为感觉很神秘，捉摸不透。
比如滕野的占卜。
村里的人好占卜测卦。
不论婚丧嫁娶、盖房、上梁、出门、搬迁、种植等等，好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小事都要查查黄历，占卜一番。
不问苍生问鬼神，这也算一个时代特色吧。
自己以后是不是应该学着做一个神棍呢？好像大有市场的样子嘛！
元鸣心里正想着，沿路转过屋角，来到了腾野先生的门前，却见大门一开，前屋的吴妈火急火燎地从腾野家走了出来。
吴妈不到四十岁，腰身还算苗条，眉目间和小莲颇为相似，正是阿牛心目中的岳母大人。
元鸣看吴妈走得着急的样子，不由问道：“吴妈，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家里的鸡又走丢了吗？”
吴妈着急得很，边走边说：“可不是怎地！这天杀的，最能下蛋的花母鸡昨晚又找不着了！我找先生给算了，往东北方向去找，兴许就猫在草垛里下蛋呢。得赶紧点，去得晚了别让黄鼠狼子给叼了去！”
说罢，她一溜小跑往村东北方向去了。
元鸣摇了摇头。
前世衣食无忧的他很难理解一只能下蛋的母鸡对贫穷的山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只货真价实的金鸡呀，宝贝得很！
元鸣推门走进腾野家中。
腾野的住处是一个小院落，三间茅草房，收拾得清清爽爽。
三年前，元鸣第一次到腾野家中时就看见腾野在给吴妈掐指算卦。当时腾野在地上划了两个符号，蹲下，两只脚踏了上去，如同蹲坑拉屎一般。
然后，他双眼微眯，手指不住掐算，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吴妈家里的大公鸡走丢了，晚上没有回家，吴妈来请教往哪个方位去找寻呢。
当时元鸣正瞧得有趣，却见腾野捋了捋胡子，长出一口气，指示吴妈往正东方向寻找，不超过一里地就会有所发现。吴妈赶紧起身道谢，连忙出门去寻鸡了。
元鸣感到很稀奇，事后专门去问了吴妈，果然大公鸡在村东面的菜园子附近找到了，正和几只母鸡在调情呢。
元鸣不禁惊讶，这难道是巧合吗？
一打听才知道腾老先生占卜寻鸡，那是手拿把掐，屡试不爽啊！整个蛇颈山村里家喻户晓，童叟皆知。
有一次，正在上课，邻居郑老太颤颤巍巍地来寻腾野，说是家里的大尾巴公鸡走丢了，求他赶紧给掐算看看。
元鸣和阿牛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原来刚巧昨晚上一只公鸡跑到了元鸣家里，元鸣这无肉不欢的主儿，嘴里正淡出个鸟来，一看送上门来的美食，立马抓住偷偷宰掉，召来阿牛吃了个不亦乐乎。
可是，现在没成想正主儿找到课堂上来了！
元鸣暗自好笑：公鸡进了我的肚子了，看腾野怎么个寻法？
腾野照例掐算一番，然后四下打量，扫了元鸣两眼，低头喃喃自语，直说奇怪。
郑老太再三催促，腾野最终慢腾腾地说道：“嗯……这次占得“坎”卦，此乃“水中捞月”的卦象，只见影儿不见踪啊！这鸡吗，从卦象上看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触手可得啊……莫名其妙。这样吧，老太太你也不要着急，试着往东南方向走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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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太太千恩万谢，又挪着小步颤颤巍巍地走了。
往东南方向走走？
元鸣禁不住看了阿牛一眼，阿牛一脸苦相，悄声说道：“我把吃剩的鸡毛、骨头等都丢在村东南马瘤子家的狗窝旁了，让那只狗去背黑锅吧！”
元鸣大乐，冲阿牛竖了竖小拇指。
偷鸡这件事他和阿牛做得天衣无缝，不过貌似滕野好像看出了点端倪。元鸣心中大讶，这腾老先生看着像神棍，却慧眼如炬，果真是高人啊！
事后，元鸣看腾野的眼神便不同，颇有点崇敬的样子。
在课堂上，讲经之余，元鸣也特别喜欢听滕野讲那些神魔志怪的一些野史、轶事等等，每每听得津津有味。
而且，元鸣的见识毕竟比这些孩子多了去了，腾野讲解过后，元鸣则经常就一些问题从不同的角度发问，有时候滕野解释起来也挺费劲。
一来二去，教学相长，元鸣和腾野慢慢变得熟稔起来。
在腾野的熏陶下，元鸣也对《易经》、《道德经》等经典文集非常感兴趣，一有时间就刻苦钻研。
只不过，他经常被那些卦辞、系辞弄得稀里糊涂，不知所云。而元鸣一旦求教于腾野，老夫子通常不正面回答，而是给他读《论语》等其他经典中的某一段话，让他自行感悟。
腾野也曾明说，《易经》等上古经典经过历代以来的以讹传讹，其原文到底如何已经无从可考了。
每个人读《易经》，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就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感受也不相同，也只有这样，《易经》才具有指导人生命理的意义。
所以这些卦辞、系辞等等元鸣能够懂得就是懂得，不懂就是不懂，别人无法言传，全凭自身感悟。
元鸣来到堂屋，敲了敲厅门。
“进来吧！”
屋子里响起了滕野独有的，仿佛亘古不变的慢吞吞的嗓音。
滕野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在喝茶。屋里生着炉子，上面烧着水壶，暖彤彤的，倒不觉得冷。
屋里摆设也很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屋角竖着个衣服架子。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一位大袖飘飘的道人，神态落寞，表情奇特，似鄙夷又像在怜悯，仿似遗世独立的样子。
元鸣放下野兔，向老夫子见了个礼。
滕野招呼他坐下倒了杯茶，说道：“难得你有心了，其实我家里不缺吃的东西。倒是你，大冬天的，要存点余粮呀！”
元鸣嘿嘿笑了，说道：“不劳老师费心，家里还有。”
说完眼珠一转，他又笑嘻嘻地道：“先生出外归来，我看精神还好。只是一回家就给人占卜寻鸡，着实费神。我常听人说“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伤身折寿。先生每每算出寻鸡的方位，呃，这个不知道算不算泄露天机呢？”
滕野哈哈大笑，喝了口茶，摸了摸胡子，说道：“白马非马，此鸡非机也！天机者，顾名思义，天大的机密、机缘才称得上天机，找寻两只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算得哪门子天机呀，不妨事的。”
言罢，腾野语声一沉，皱眉续道：“说起天机嘛，委实莫测。没想到我出去没几天，吴铁锤倒离世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奈何？刚极易折，天命使然啊！”
言罢唏嘘不已，怅然良久。
提起老吴，元鸣也是无语。
感叹一番后，腾野向元鸣问道：“你一个人过活，可要处处留心，照顾好自己。你身体还是那个样子吗？”
元鸣咧了咧嘴，不在乎地说道：“身体还好，已经习惯了。”
腾野沉吟片刻，说道：“也罢，我传你一套吐纳运气之法吧！你持之以恒修炼下去，对身体会有益处的。”
腾野年轻时去扬州游历，曾遇一邋遢道士，得传一套呼吸吐纳之法，名为“彭祖养生术”，据说乃是脱胎于《彭祖经》的真传秘术。
彭祖，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传说中的养生家，精于养生之术。
其最著名之处就是长寿，据记载，彭祖是颛顼的玄孙，相传他活了八百多岁。
当下，腾野详细传授讲解了“彭祖养生术”的修炼要诀，直到元鸣初步领会为止。
其实，真正的“彭祖养生术”分为导引术、调摄术、饮食术、补益术、房中术等五大部分。
腾野只是传授了元鸣导引术，正好对应引气期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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