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荷风摆柳
候胜这几天很忙,一天到晚手里捧着个骰盅噼里啪啦摇个不停,耳朵忽闪翕动,都快听出了老茧。
上次赌场受挫后,侯胜一直不服气,苦练不停。
这猴子就是有一股不服输的惫赖狠劲儿,愈挫愈勇,屡败屡战。
最近几日,“点金楼”难得停业歇息了几天。
元鸣找到候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点金楼供奉“黑面煞神”应天夜里出去耍乐子,完事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无声无息地偷袭,打了个半死,最后竟被卸掉了双臂,成了一个无臂黑面衰神。
应天好歹也有洗髓中期顶峰的实力,因为平素行事跋扈,得罪的仇家较多,所以他外出时都很警觉小心,生怕别人找他算账。
但这次他吃了个大亏,居然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以此推论,下手的人差不多应该有金丹期以上的实力了。
点金楼乃是当今天下首屈一指的赌坊,通行四方,在各大郡城都有分店,由云阳门和大衍派在幕后联手主持,堪称是这两大正道门派的聚宝盆。
应天遇袭一事自然引起赌场的高度重视。
但一来对方手法异常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二来应天的仇家不少,很难锁定嫌疑对象。
联系到最近赌场内胡靖被剁手受罚一事,孔亿己也遭到了重点排查,但胡靖早在半月前就离开了郡城回老家休养去了。
而调查孔亿己的人也查出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因为应天遇袭当晚,孔亿己做了一件更惊人的事,他竟然留宿在了“爱晚楼”的头牌花魁邵媛菲的香闺里!
此事在郡城风月娱乐界的影响要比应天遇袭一事大得多。
好事之徒和好色之徒自然不会关心应天的死活,他们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以舞技倾倒众生,平素对任何男人都不假以辞色,号称“卖艺不卖身,卖身等身金”的邵媛菲居然被别人拔了头筹!
竹竿模样的孔亿己何德何能?
苍天不公啊!
不用赌场的人诚心去找孔亿己的茬,估计他也被那群青楼客的嫉妒眼神给杀死了。
应天的哥哥虽然在云阳门比较得势,但应天本身毕竟还算是个小人物,此事慢慢也就不了了之。
赌楼经过几天的歇业后又重新开张起来。
侯胜经过这些时日的苦练,重新又变得自信心满满,摩拳擦掌,非拖了韩尉和元鸣去赌楼不可。
元鸣正好也想去赌场仔细踩踩点,瞧瞧形势,遂顺口答应。
几天的歇业让那些赌瘾大的赌客憋得分外难受,赌楼一开业,立时人满为患。
方一进门,侯胜就直接往二楼的骰子大宝台而去。
二楼的宝台早被众人坐着围得水泄不通,主持宝台的荷官却不是上次见过的廖碧儿,而是一名长得小巧玲珑宛若一枚精巧雅致香扇坠儿似的年轻女子。
这名荷官身材虽然小巧,但由于比例非常完美,手长腿长,竟然给人一种修长匀称亭亭玉立的视觉冲击,如此矛盾的观感,元鸣尚是第一次见到。
少女荷官一袭黄衫,颈上围了一条白色的丝巾,其肤色微棕,一双清水眸子忽闪中透出丝丝聪黠之气。
侯胜眼神大亮,捅了元鸣一下,努了努嘴说道:“上次就是栽在了了这个新来的荷官手里,听说是从雍都来得,叫什么曹萱。嘿,这小妮子摇得骰盅恁地邪门,主持的赌局肯定有猫腻。师哥,雷老头不是说你的本领了得吗?走,咱这就去破了她的瓜!”
元鸣唬了一跳,惊道:“你胡说什么?这是赌场,不是青楼!你要破谁的瓜?”
侯胜摸了摸耳朵,腆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呃,失言失言。呵呵,我是说咱这就去破了她的局!咦,老孔也来了?”
人群中孔亿己负手而立,不住左观右看,犹如鹤立鸡群。
侯胜大步过去招呼道:“老孔,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好久没有看到你了!瞧你竹竿也似虚不受补的样子,难道和邵媛菲一夕之欢后就萎靡不振了?嘿嘿,手段了得啊!那滋味如何?”
孔亿己摸了摸硕大的鼻子,转身悠然回道:“《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亦乐乎?这个中滋味吗,怎一个爽字了得?”
元鸣忍俊不禁,会咬人的狗从不汪汪叫,这孔亿己不声不响的,还真是个做大事的人。
估摸着应天遇袭一事孔亿己十有八九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同时打赢这香艳和血腥的两场战争?
“大圣,你不是上次已经栽在了这名高明的荷官手里?怎么又来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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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胜竖起耳朵,哂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过瘾嘛!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我就来破她的局!”
元鸣示意侯胜和韩尉先去赌着,自己在旁边看看这名叫曹萱的荷官手法如何,再说其他。
二楼的赌徒修为一般都在洗髓期以下,金丹期的修士大多有了一定的身份,要么事务繁多难以分身乏术来小赌怡情一下,要么就是心无旁骛地专心致力于修炼,轻易不会到赌场的。
话又说回来,即使金丹修士来赌场,也是到三楼四楼的贵宾室搓几把大局过过瘾。
侯胜来到宝台边连拉带拽地和韩尉挤了进去,韩尉依旧面无表情地落座,侯胜则站在韩尉身后聚精会神地听骰。
荷官曹萱扫了侯胜和韩尉一眼,心中大喜,忖道:这两只肥羊又来送钱了!
曹萱乃是神仙手冯晃最小的弟子,手上功夫也学了冯晃的四、五成。
她最近在雍都呆得无趣,天下纷纷哄传梁州灵脉现世,索性就跑到南阳郡来凑个热闹。
在雍都冯晃的亲传弟子中,曹萱的赌术排在最末。
大局轮不到她主持,小局又玩得不过瘾,高不成低不就的,十分不爽。
曹萱来到南阳郡后,她毕竟是冯晃的亲传弟子,这边的“点金楼”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而且此处钱多人傻,以曹萱的技术自然应付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乐不思蜀。
凭曹萱的赌术,自然是想让谁赢就让谁赢想让谁输就让谁输,一时之间,她竟在赌桌上寻到了师父冯晃那种掌握乾坤覆雨翻云的感觉。
普通赌客,曹萱当然不屑一顾,她最喜欢的就是侯胜这种自恃有点本领,喜欢来赌场搞事的赌徒,捉弄起来稍微还有点挑战,好玩又有趣。
曹萱每每摇出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结果后,看到赌徒们那失望懊悔的表情,她立时会觉得心花怒放,奇爽无比。
韩尉掏出大把筹码放在台上,曹萱精神大振,普通的摇盅手法是对付不了韩尉和侯胜这对组合的,要稍微变点花样了!
她将赌盅单手托在掌心,小臂横在胸前不动,纯以腰腹力量带动整个上身轻轻摇了起来。
曹萱身材虽然长得不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身上该大的地方一点也不小且手长腿长,比例超好。
所以,这赌盅一摇起来,衣带飘飘酥胸颤颤间竟煞是好看。
元鸣站在外围仔细盯着曹萱的每一个动作,聚精会神,唯恐漏了一点有异的地方。
旁边的孔亿己皱了皱眉,说道:“好一个“荷风摆柳”!这丫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明的摇盅水平,委实难得。看来今天侯胜又是输多赢少的局面呀!”
“荷风摆柳”是赌盅的三十六种摇法之一,讲究的就是以腰部带动全身发力,恰如荷风送爽,细柳轻摇,不带一丝烟火气。
此摇盅之法,讲究得就是“夺观赌者之眼球,杀下注者于无形”。
如是赌了几局,曹萱居然连换摇盅之法,没有一局重样。
侯胜兀自徒劳地抖动着耳朵,却接连听错,竟是一无所获。
元鸣揉了揉眼睛,这荷官的手法高明,纯以技巧而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若没有那么一丝法力在身,他自己就是个棒槌,老千眼里的肥羊一只。
仅凭自己那略知皮毛的赌术,怎么可能看得出对方高明的手法?
曹萱小脸放光,嘴角微挑,眼神似笑非笑,瞧着侯胜抓耳挠腮地样子,心内暗乐:“这只死猴子,想在姑奶奶手里讨野打秋风?看我不输死你!”
眨眼间,曹萱又变换了一次手法,单手将赌盅高举过头顶,手腕轻颤,不停地抖了起来。
骰子在赌盅里欢快地飞转,发出清脆的叮铃铃的响声。这招“凤点头”也是三十六种赌盅摇法里的著名一种。
既然从摇盅手法里看不出什么猫腻,元鸣干脆也不去费那个心神,直接看结果好了。
他调出体内那丝细微的法力,沿经脉下行,以弱小神识控制,经由脚尖发出,入地后顺着赌台的桌腿钻到了桌面处。
摇骰的赌盅乃是用海底“万年寒玉精”制成,上面又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隐灵符,曹萱拿在手里的话是很难看得到里边的情形。
但赌盅摇完后是要放置在赌台上的,元鸣打的就是从台面处偷窥赌盅底部的主意。
摇完赌盅后,曹萱扫了众人一眼,轻吟道:“诸位赶紧下注,买定离手哦!”
说完“砰”地一声,将赌盅放在了宝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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