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江山如画
元鸣借力连翻几个跟头后,这才止住颓势,慢慢站起身来。
他的样子虽然略显狼狈,倒是没有受伤。
只是这一下动静颇大,周遭的人都向这个方向望来。
元鸣大力咳了几声,尚未说话,方才支使他搬桌子的那名白衣男子又不知从哪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都是白衣男子这厮惹的祸!
元鸣无奈,指了指房门,正想解释一番,却见房间里那名粉裙女子整理完毕衣衫,看来是终于穿上了裙子,好整以暇地走了出来。
她轻抬玉臂,理了理鬓边的秀发,狠狠地瞪了元鸣一眼,黑白分明的大大眸子里,犹带着羞怒责怪之色。
元鸣心头又是止不住地突突直跳!
美人儿即使是在生气时,果然也是风情无限啊!
粉裙女子转身向白衣男子斥道:“庄师弟你很忙啊!师姐我连换个衣服的时间都出状况?你这是诚心不欢迎我喽!”
庄姓白衣男子大惊,急忙摆手,解释道:“曼妮师姐说得哪里话?真是折煞师弟了!等会儿还要多劳驾师姐您呢!师弟惶恐都来不及,哪有不欢迎之理?
误会,误会!都怪园子里的下人们不长眼,我这就责罚这名奴才!该死的,如此毛手毛脚不长眼的货色怎么能安排在此处服务?若是再冲撞到其他的贵宾那就更加不妥了!”
说完,他一指元鸣,喝道:“我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也不管你刚才进屋有没有看见什么!现在,你马上自废一目,然后再向戴曼妮师姐道歉!”
想起方才那羞煞人的情形,戴曼妮禁不住粉脸微红,芳心暗自忖道:这小子虽然可恶至极,但真要废其一目似乎又在情理上于心不忍。
她略微沉吟,终是摆了摆手,向庄师弟说道:“我瞧他也是无心之失,自废一目倒不必了!还是按你们正一教的门规处置吧。况且我方才情急之下,出手也没有什么分寸……”
戴曼妮转过头来,向元鸣肃声说道:“你最好还是回去好好运气检查一下,免得体内落下暗伤。”
元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中忖道:“这个戴曼妮师姐虽然性子和身材都十分火辣,但其心肠倒还真不坏。”
戴曼妮虽然说的轻巧,但白衣男子却依然不依不挠,冲元鸣喝道:“戴师姐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但我这里可不行!死罪虽免,活罪难饶!你自己先到刑堂去领五十大板的惩罚吧!一定要好好长长记性,免得忘了规矩。”
又是规矩!哪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元鸣微微一笑,拱手深施一礼,说道:“这位庄兄说的不错,刚才的确是一场误会。在下元鸣,是来此处参加“江山社”社庆观礼的,想不到竟在无意中冲撞了戴师姐,恕罪恕罪。”
“观礼的客人?”
庄师弟和戴曼妮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俱都惊讶无比。
“江山社”乃是江南地域修行界里的顶级社团,社内成员无不是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之辈,最起码也得是各大门派势力的金丹期真传弟子。
“江山社”此次一年一度的社庆活动更是社中重大的事项,就连观礼的客人,请柬送出的名额也十分有限。说到底,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的小虾米都能够来“江山社”做客观礼的。
开什么玩笑?
瞧元鸣的样子,一个尚未结丹的洗髓期毛头小子,这样的人也有资格观礼?
就算是有一些替门中长辈前来出席观礼仪式的年轻子弟,那也至少是金丹弟子才能上得了台面吧?
元鸣的话,顿时让二人惊疑不定起来。
庄师弟接过元鸣手里的请柬,翻来覆去地查看了半天后,这才还给了元鸣,施礼问道:“原来还真是观礼的客人,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哦,好说好说。在下太平道弟子元鸣,这次随门中长老前来炀州公干,恰巧赶上贵社的社庆活动,获邀观礼,真是荣幸之至。”
“太平道?”
庄师弟斜眼看了元鸣半天,两人顺便又闲聊了几句没有什么营养的说辞。
庄师弟忍了又忍,一肚子邪火发作不出来,心里好大没趣,自去旁边忙活别的事情了。
倒是戴曼妮师姐,临走时又回头狠狠地瞪了元鸣一眼,一跺脚,不舍气地走了。
美人儿临别时那微带娇羞,薄怒不忿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风情。戴曼妮的嗔态看得元鸣心头又是一阵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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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晚照,时辰不早。
经过方才这一阵闹腾,元鸣也没有了什么心情,便想找个地方落座。
他在向湖畔空地的观礼台处行进时,路过一座竹亭。竹亭边假山突兀,怪石嶙峋,枯竹耸立,满目尽是萧条零落之色,与周围青翠欲滴的风景和情调大相径庭,格格不入。
元鸣驻足仔细看时,发现这些貌似早已枯死的竹子生得十分怪异,每根竹竿径有半尺,粗逾人腿,其竹节间距竟是异常狭短,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好似全是竹节。
而且竹叶枯黄,乍一看上去,仿佛已经枯死多日,但再凝视片刻,就会发现在枯黄的竹叶中竟又泛出点点青绿,隐隐有丝丝生机体现。
元鸣瞧了半天,正啧啧称奇时,忽有一阵吟诵声随竹林清风传来:“……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依旧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扬首望青天,默默无闻处,萧瑟多昂然。勇破身,乐捐躯,毫无怨。楼台庭柱,牧笛洞萧入垂帘……”
语调慷慨悲凉,夹杂在莎莎摩挲的竹叶声中,竟是异常的孤高愁苦,萧瑟寂寥。
元鸣顿时愣住,忍不住循声望去,只见高耸林立的竹林间掩映着一个瘦长的身形,直直立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衣衫吊挂在肩上。
乍看上去,瘦长人影几乎与竹林融为一体,无分彼此。
咦,这不是老孔吗?
竹林中人慢慢转过身来,其大袖飘飘,容颜高古,细长的眸子里寒光闪烁,果然正是“竹散人”孔亿己。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元鸣顿时大喜,忍不住大声招呼道:“啊呀!老孔,你怎么来了!还躲在竹林里吟什么鸟诗?快快出来看美女要紧啊!”
孔亿己大袖一挥,迈着方步慢慢踱出,怪眼一翻,哂道:“吟风弄月,读书人的雅事,怎么能说是鸟诗呢?你知道身边的这座亭子吗?这乃是“竹园”里大名鼎鼎的“吟竹亭”啊!如此佳处,怎能不吟诗一首?你不知道不要瞎说,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一听又是之乎者也,元鸣头都大了,连连摆手,说道:“打住打住!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要拽文了!对了,老孔,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南阳和你的天尸双修,没事却跑到炀州作甚?哦,难不成你听说这里有美女聚会,便如同闻到血味儿的蚊子一般,作那逐臭之夫吗?”
孔亿己挥了挥衣袖,讥讽道:“什么逐臭之夫!我可是她们“江山社”花大价钱请过来的!倘若鄙人想看美女,还需要偷偷摸摸跑这么远的路吗?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则仁至矣!”
原来“江山社”请来了邵媛菲为社庆歌舞助兴,所以,作为邵媛菲护花使者的孔亿己,自然便跟随而至了。
“老孔,那你躲在竹林里作甚?学侯胜看蚂蚁上树吗?”
孔亿己长眉一挑,嘻嘻笑道:“小元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你看见这片枯黄的竹林了吧?这种干枯的竹子学名唤作“相思竹”,取得正是“相思入骨,心枯若死”之意。嘿嘿,选取上了年头的“相思竹”,制成长笛、洞箫,用以演奏古时著名的相思之曲,其音调乐而不淫,哀而不伤,颇有催情助兴之奇效……”
元鸣微微摇头,心下暗叹:孔亿己这厮三句话不离本行,学识渊博,真乃神人也!
两人边走边聊。
此时,湖畔空旷处已经搭起了一处竹台,其上放置了一些桌椅,中间的空处看来就是待会儿的演出场地。
身穿白衣仿似一尘不染的庄师弟正在招呼客人落座,有头有脸的来客自然按贵宾礼遇,而碰到元鸣、孔亿己这种,庄师弟直接就没了好脸色,根本懒得浪费表情。
庄师弟向元鸣和孔亿己随意摆手,说道:“两位请旁边落座,今天客人众多,敝社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万望海涵。”
说完便把两人安排到了一处犄角旮旯所在。
孔亿己历来被人冷落惯了,倒是不以为意,转而向元鸣低声介绍道:“这个一身白衣的家伙名叫庄贲,乃是正一教真传弟子。”
“装逼?这不是找日吗!”
元鸣大睁双眼,忍不住为对方这奇葩的名字而惊奇。
孔亿己摇头,笑着解释道:““贲”乃《易经》六十四卦之一。《象》曰:白贲,无咎,上得志也。庄贲这家伙名如其人,平时喜穿白衣,好修饰,也算是正一教里一名年少得志颇有天资的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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