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开洋荤
车上，冉红不放心地问道：“会哥，你说，这王警长会把费用降低些吗？”
刘文会却胸有成竹，“放心吧，兄弟，他只要不傻的话，明天你去找他谈，肯定会降下来，不过，别个辛苦一趟，该给别个的，也没得必要不给，具体多少，你把握就是。”
在这一点上，刘文会对王警长心理与交往分寸的把握，比冉红要高上不少，冉洪是求取铺面心切，有些当局者迷了。
既然王警长与刘文会见了面，他就必须有所回应，除非他完全不把刘文会当回事儿，否则只有降低要求。
而以王警长这样混迹社会多年的人来说，他敢把刘文会这位身为少校且背后有两位师长的、前途无量的军官不当回事儿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三川陆军学校门前，二人刚一接到刘文龙，刘文龙就兴奋地说：“走，咱们去开开洋荤。”
冉洪以为他又要去找洋妞儿，哭笑不得地说：“龙哥，你瘾子啷个这么大，这饭都还没有吃，先去我那川堂香把饭吃了再说嘛。”
“你想到哪儿去了嘛，我说的开洋荤是正经八百的开洋荤，吃西餐你晓得不？”刘文龙回答道。
听到是西餐，冉洪被勾起了食欲，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他还一次西餐也没吃过。
三人便在刘文龙的指引下，去了位于会府北街的可园。
可园建于清代末年，原是华阳籍士绅吴碧澄的私人花园，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吴碧澄将花园改造为辰都第一家专门上演川剧的戏园子，票价每位大洋五角，辰都士绅百姓蜂拥而至，取得巨大成功。
生意成功后，吴碧澄进一步引进了餐饮服务，其中就有西餐一项，没想到，西餐再次在辰都这座西南内陆城市大受欢迎，西餐也就成为可园的招牌之一。
坐在可园西餐厅的餐桌上，冉洪接过伙计递过的餐牌，一看上面的价格，大大地吃了一惊。
一个罗宋汤，竟然要价大洋五角，而一客牛排，标价一块大洋。
要知道，在冉洪的川堂香，此时普遍的菜价是，素菜10到12个铜元，荤菜才15到25个铜元，一客牛排，可以在他那儿吃四五个菜了。
冉洪硬着头皮，点了一客西冷牛排和一份罗宋汤，刘文会则熟练地点了一客肉眼牛排和一份奶油蘑菇汤，早在北京读陆军中学时，他就吃过几次西餐。
反倒是提议开洋荤的刘文龙，迟迟不知道点些什么，后来干脆和冉洪点了同样的菜品。
刘文龙有点诧异于冉洪对西餐的熟悉，点完菜后，就问道：“冉兄弟，你吃过西餐呀，啷个看起来好熟练。”
冉洪模糊地回答着，“原来在青羊宫花会时候尝过一次，吃不惯，”
青羊宫花会是辰都持续已久的一个民俗盛会，相传始于唐代，是为纪念老子的生日（农历二月十五日）而举办，地点就在辰都的道教圣地——青羊宫，类似于武侯祠庙会，因农历二月十五日正值百花盛开，又被称为青羊宫花会。
在青羊宫花会上，一般所有的餐饮商家都会过去摆摊儿，所以冉洪的回答，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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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和汤端上来后，冉洪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趣，牛排太老，咬都咬不动，汤则是太酸，番茄酱放得多了点儿。
就是这样的餐饮质量，竟然还能在辰都有这么大的名声，冉洪不禁动了做西餐的心思。
如果能找到好的厨师，做西餐的生意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冉洪心中想到。
果然，刘文会和刘文龙二人，没多久也放下了刀叉，都在说，菜真的难吃。
三人出了可园，在附近找了家面馆儿，一人吃了一碗面，才算填饱肚子。
吃着面，冉洪就和刘文龙开启了玩笑，“龙哥，你这开洋荤，把咱几个开得肚儿都没开饱，以后不得开洋荤了吧？对了，上次那个洋荤开得如何？”
刘文龙忍不住骂道：“锤子得很，以后啥子洋荤都不得开了，上次那个，型号都不对，一点儿感觉都没得，还是要学你，支持国货。”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第二天上午，冉洪在西门大街上，再次找到了王警长。
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馆的包房坐下，王警长喝了口茶，客气地说：“冉兄弟，刘少校的事儿，我肯定会帮忙，只是哥子我最近也有点缺钱，你们还是要给我考虑到。”
“没得问题，你辛苦一哈，我们肯定感激，具体多少，警长你给个数，”冉洪爽快地答应。
“你说，你说。”王警长打起了太极。
冉洪想了想，试探地说道：“你看这样子如何，拿下商铺，先付30块，等开业后，连到两个月，每月再給30块，你看？”
冉洪这样考虑，是不希望前期动用太多资金，想多留些，以便应对今后的房租、装修、上海之行及请师傅、进货等支出。
王警长一口答应，只是调整了一下支付比例，前期支付50块，开业后两个月，每月支付20块。
冉洪看出入不大，也是满口答应，双方就此达成了一致。
王警长对这个数字是满意的，昨天回去后，他已下决心帮刘文会这个忙，意图今后搭上军方的这条线，甚至为此他还大大调低了心理预期，原来想着，有个50块就可以了，如今冉洪答应了90块，他自是满意非常。
双方达成协议后，王警长说起了他的想法。
早在昨天冉洪找到他说铺面时，他就有了明确的方向，只是当时没有说好，他就没有透露这些。
原来，西门大街上，有一家经营瓷器的商铺，老板是三川省邛州府邛崃县人，名叫刘三响，最近摊上了一桩官司。
刘三响的儿子刘浩，是西门一带出了名的耍娃，整日不务正业，仗着家里有点儿小钱。四处寻花问柳，前一段看上了西门附近隆中巷的一位穷苦姑娘。
刘浩调戏过姑娘几次，姑娘却十分硬气，每次都把他骂了回去，十天前的一个下午，刘浩又去骚扰姑娘，这次稍微用了点儿强，摸了姑娘的胸部几把，谁料姑娘性子确实刚烈，竟在刘浩跑后，上吊自缢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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