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艰难的请假
冉洪代表服装店，写了一张借条，刁二爷接过借条，说道：“小冉，你剩下的700多块大洋，零钱留着路上花，把700块大洋拿过来，我一起换成1200块百顺通的钱票，你到时拿着方便，去到上海，用时直接换成大洋就可以了。
对了，我已经同大爷讲好了，你明天过去请假吧。”
此时的国内，除北京、上海有几家洋人的银行外，内陆地区的金融流通，主要还是以传统的票号为主。
辰都目前出名的票号有三家，一家是由山西介休侯氏于道光十九年（1839年）开办的蔚丰厚票号，总号位于山西平遥。另两家则是三川本地人开办的天长厚票号和百顺通票号。
而辰都本地的商人，还是更愿意相信本地人开办的天长厚和百顺通票号。
夜已经深了，茶几上的茶也早已凉透，明灭的烛光下，刘兴汉刘大爷正在思考的头颅，像一副剪影，不时地映照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刘大爷在思考着汉仁公的将来。
表面上看起来，汉仁公是辰都城内数一数二的清水袍哥堂口，帮众四百多人，且大多为有一定身家和名望的商人、政客、军官，与军政商各界的关系密切，是无人敢招惹的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可实际上呢，就军界来说，军官大多是王全安这样早已退出现役的军官，再高的职位又有什么用，真正在职的，不过是一个营长和三个连长，营长叫罗泽周，正在五爷邓锡亮的堂兄邓锡厚手下，驻防眉山，离得那么远，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经常需要公中为他协调各种事情。
政界呢，大多为这会那会的会长副会长，听着好听，却没什么实权，职位最高的，不过是辰都县的一个司法处副处长而已。
商界倒是人多，也有不少辰都知名的富商，可这些人入帮，大部分就是为了求个护身符，平时除了交交码头钱，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公口，这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汉仁公成员的年龄老化，实在是太严重了，平均年龄都有了四十多岁，所以，这次大开山门，接收新成员，他才和几位二爷三爷，定下了只接收35岁以下入帮的规矩，目的，就是为了给公中注入新鲜的血液。
这就是汉仁公的现状，帮里那么多人，真正为公中做事儿的，也不过几十个，其他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时来时不来。
新近入帮的十个人中，他暂时比较看好冉洪、魏群书和姚夏。
冉洪这个娃娃不错，有冲劲儿，头脑灵光，做事积极主动，是个好苗子，可以培养培养，未来做个红旗五爷，管管日常事务，抓抓公中的产业。
本来，刘大爷已经决定，给这个娃娃压压担子，让他管理公中的三个产业，可今天二爷刁德良来冉洪请假去上海，却引起了他的警觉。
冉洪出去做点自己的生意，这事小事儿，也是常见的事儿，可千万不能把心思搞野了，以后脱了缰绳，那就可惜了这样的经营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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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他看好的是魏群书，新式的大学生，有文化，有头脑，培养好了，就是一个智多星吴用呀。
还有姚夏。
刘大爷与廖大爷一样，对武力有着相同的看法，不主动去打打杀杀，但是要有武力准备，万一哪天出了啥事儿，也有抗衡的能力，不然，就算你想吃讲茶，你都没有资格。
只是，这个急不来，只能慢慢地积蓄、储备力量，而姚夏这个武林中人的身份，是个很好的借力。
一步一步来吧，我才50多，还有时间，刘大爷心里想到。
冉洪第二天上午，来找刘大爷请假时，正好赶上了刘大爷的这种心态。
冉洪说完了请假的事情和理由后，刘大爷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喝一口茶。
无言的压力，压得冉洪头皮发麻。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冉洪以为刘大爷很可能不会同意时，刘大爷发了话。
“小冉，这半年多我对你如何？”
“大爷，您对小冉恩重如山，没有大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是大爷，给了我粮店的工作机会，是大爷，越级提拔我做川堂香的掌柜，是大爷，我才加入了汉仁公，
大爷，我只是和二爷、刘文会他们做个生意，公中的事情，我保证一点儿也不耽搁，保证全部安排好，如果大爷实在觉得不妥，不同意我去，我也听大爷的，绝无怨言。”
冉洪急得，就差赌咒发誓了。
“小冉，我刘兴汉对你不薄，我也很看好你娃，所以才说把茶楼、粮店都交给你管，你出去做点儿生意没啥子，可千万不能心野了，忘了汉仁公的事情，小冉，你可不要让大爷觉得自己眼瞎了。”
“不得，肯定不得，大爷，如果我只顾着自己赚钱，忘了汉仁公和大爷您的恩德，我甘愿受帮规惩处，三刀六洞，死于乱刀之下。”
面对刘大爷的质疑，冉洪只有选择赌咒发誓了。
“好，小冉，我说几点，一，你出去前，把川堂香的工作安排好，如果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二，你回来以后，接手茶楼、粮店，原来我打算，把你的工钱涨到40块，现在你有了自己的生意，只能给你30块，三，你做自己的生意没得问题，任何时候，不能丢下汉仁公的生意，如果我发现，你只顾自己的生意，咱公中的生意没做好，那我对不起，要狠狠地惩罚你，这几点，你听到没得？”刘大爷毫不客气地给冉洪戴上了紧箍咒。
“听到，大爷，没问题，您就看着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冉洪干脆地回答道。
“好，安排好你就走吧，一个人出门在外，多加小心着点，这是二十块大洋和两张汉仁公公片，公片啷个用，我就不教你了，你去问哈二爷。”说着，将一个装有20块大洋和两张公片的小袋子扔到冉洪怀中。
刘大爷这一打一拉，差点儿把冉洪感动得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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