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航（下）
林家父子又说了琐事，林家福突地说起朱凤华的事来。
“祥儿觉得那朱凤华怎样？他前两天突然找来，说要从家乡调运人口做移民。”
林百祥想了想，“此人是个识时务的，他既然愿意帮我家调运人口，父亲就给他机会。
我们同那些洋船船主许诺的条件也可以给他，毕竟我们对移民的需求很大。”
对于二儿子的看法林家福是认同的，“我观此人是个善钻营的，他送女联姻的事，为父觉得可以答应，只是不是做妻子而是做妾。
这样一来有了姻亲绑定，他会更加安心，我家也能安心用他。”
林百祥对此不置可否看向林百吉，“大哥觉得呢？”
林百吉对于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抵触，在他看来只要对林家好，他都愿意去做。
“二弟不用担心我怎么想，我是个无所谓的，别说朱家女的样貌挺好，她就是头猪我也可以收了。”
林百祥没想到大哥如此豪爽，“嗯，这件事就由父亲做主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登船了。”
林百祥此话一出，梅氏和两个妹妹珠泪喷涌。
“祥儿，二哥……”
林百祥对着父母大哥作了个罗圈揖，然后返身出了门。
来到码头三艘帆船已经整装待发，此次出航的旗舰乃是已经改名为“大夏号”的前西班牙富商座船。
“盛达号”则是改名“华兴号”，连同之前的“汉兴号”组成了舰队内的次舰和三舰。
此刻三舰的甲板上站满了人，码头的岸边也都是人。
林百祥看着这样壮观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豪情，遂大步踏上船板登船了。
弗朗西斯作为旗舰舰长前来迎接林百祥，“林先生我们随时可以启航。”
“启航！”
下过命令后，林百祥转身看向岸边，他的家人们正在对着他挥手。
林百祥稍作回应，就返身走回了甲板。
弗朗西斯下达启航命令，船身两侧的木浆开始划动。
看到船桨划动，船舷和码头上的哭声不断，梅氏和两个女儿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大哥和父亲虽然面上没有异常，林百如站在他们身边，隐约能够感受到他们在强抑悲伤。
而二哥只是挥了两下手就转身了，林百如一边抹泪一边在心底埋怨二哥太过心狠了。
……
等到船身离开码头来到海中时，弗朗西斯下令水手们张开船帆，然后不断下令让水手们调整帆面确保船帆能够鼓满帆前进。
因为赤道直穿婆罗洲，亚洲的东南季风到了这边就直接转变成了西南季风。
西南季风对于南下的帆船是最为有利的，只需要水手们关注风向，注意调整帆面，舰队在爪哇海海面航行期间都是顺风的。
邦戛港越来越远，林百祥从弗朗西斯手中接过单筒望远镜，开始观察海面上的动静。
“林先生您在担心什么？”
观察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林百祥放下望远镜呵呵一笑，“我在看荷兰人会不会前来拦截我们。”
弗朗西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林先生您真幽默，荷兰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同我们这三艘舰船战斗的，毕竟他们的国民很少。”
林百祥十分赞同自家船长的看法，“嗯，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备工作，这海面上的摩洛海盗也不少。”
摩洛海盗不是单一族群的海盗团伙，而是混杂了马来人、柔佛人以及苏禄人的复杂群体。
这些海盗的来源十分复杂，他们的主人也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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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航线东西方商贸的交汇点，而那些苏丹贵族对于无本生意十分热衷。
马来亚的各穆斯林王公、爪哇以东的武吉斯族领主、贩卖奴隶为生的苏禄人、以及以恐怖手段出名的婆罗洲猎头族，都积极参与到南洋的海盗活动中。
原时空1822年在巴达维亚附近沉没的“泰兴号”就是因为要躲避摩洛海盗从而触礁的。
1840年英国远征军依靠舰船利炮轰开清国大门耀武扬威的时候，苏门答腊廖内港某处，一个英国商人蹲在竹制的牢笼中，满怀惊恐的写下这样的文字：“一共有四十五人被他们抓了，有的人被割掉了胳膊，有的人断了腿，而我则被割掉了舌头”。
连大英帝国的面子都不给，由此可见这些摩洛海盗的残忍嗜杀。
此次出行的三艘舰队的火力充足，倒也不怕海盗突袭。
林百祥给弗朗西斯交代之后，就回舱房休息了。
等到弗朗西斯来叫他的时候，天色黯淡夕阳西下。
“林先生，荷兰人的船！”
林百祥闻言大惊，“他们要攻击我们？”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我们即将交汇，我请您去看看。”
林百祥松了口气，跟着弗朗西斯来到了船舷边。
他来到船舷时突然发觉船上的水手大多登上了桅杆，还有许多人站在船舷边。
“这是做什么？”
弗朗西斯笑着回答：“这是‘站杆礼’，以前海盗猖獗时，海盗之间为了保证己方毫无敌意，就会命令己方的水手集中到甲板和桅杆上，后来演变成了帆船交汇航行的礼节，藉此向对面的船只表达善意。”
弗朗西斯的解说让林百祥想起后世海军礼节“站坡礼”，原来是出自这里。
林百祥站在甲板上观看荷兰人的舰船，他们的士兵和水手也都集中到了桅杆和甲板上。
和平交汇对于林家舰队来说是件好事，眼看着夕阳下山，出航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
随着船帆和船锚落下，三艘木船停泊在了海面上。
周天星辰闪烁，甲板上乱糟糟的，虽然有火把照亮，但是面对四周的黑暗，移民们心内满是恐惧，不过有伴侣在身旁陪伴让他们好过了许多。
移民在登船的时候做了安排，保证每艘船上的男女移民都是成对的，另外船上都安排了随船医生、武装人员以及教学人员。
旅途上教学人员会择机进行教学工作，不让移民感到无聊，同时也可以加深移民的记忆。
因为今天是出海第一天，到了晚上休息时，男女移民纷纷成对出现在甲板上。
他们手中都端着木餐盘，一边用餐一边用标准语交谈。
有效沟通让移民们的心情舒畅，再加上夜晚的晚风吹拂十分舒爽，比白天在舱房内呆着舒服多了。
“这块沙巴果你吃了吧。”
黄莲用标准语小声说着，黄德三闻言脸上荡漾起幸福的褶皱，“嗯，好。”
上船之前，公司下达了命令，所有移民的老婆都跟夫家姓，名字也是丈夫取。
取好名登记后给土女发予竹片身份牌，黄德三的老婆因此得名黄莲。
一个多月的相处，这土女也认命了，同黄德三在一起也懂得表达情意了，只是不常有，是以让黄德三倍感幸福。
等到吃完了饭，又放松了半个时辰，移民才被唤回了隔离舱室。
接下来几天，舰队都很平静。
直到舰队穿过卡里马塔海峡进入巴达维亚海域，提防许久的摩洛海盗出现在了舰队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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