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劝降李旦
在安妮公主号的船长室内，云天养再次见到了李旦。
“在下李旦，今日有眼无珠冒犯了将军的虎威，还请将军恕罪！！！”
只见李旦十分规矩的朝着云天养弯腰抱拳行礼，一套动作看起来彬彬有礼，在加上他那听起来卑微，但是却一点也不卑微，反而有些不卑不亢的感觉。
“李旦？”
“是。”
“投降么？”
这也太直接了吧......李旦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么多年来，投降官军的海盗有哪个有好下场的？好一点的被关在牢里或者送去哪个偏远的矿场干到死，差一点的直接就押到菜市口了！
投降，那不过是晚几天死而已！
整理好表情，李旦诚恳的对着云天养说道：“将军，王直，徐海前车之鉴，对于我来说，投降朝廷只不过是晚几天死罢了。”
“若是将军可怜我，还请赐我一把钢刀让我自行了断便是。”
“只是我那些兄弟，他们虽然入海为盗，但都是为生活所迫，若可能的话还请将军善待他们。”
一番话说的十分的诚恳，再加上李旦那有微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双手，让云天养都有些惊讶了，这家伙要么就是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要么就是演技好的上天了！
“王直？徐海？这两人跟你投降有什么关系？？？”云天养放下手中的海图一脸好奇的问道。
“将军不知？”
“不知。”这两人的名字属实有点冷门了，云天养在脑袋里想了想，发现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在下就跟将军说说吧。”
“坐吧，要喝水么？”见有故事听，云天养挥手指着一旁的凳子让李旦坐下，还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要来一杯么？来自欧洲的咖啡，不知道你喝不喝的习惯？”
作为船长，富兰克自然是有作为船长的特权，比如面前的这个用来煮咖啡的小壶子就是其一。
“谢将军，在下在弗朗机人手下的时候，没少喝这些东西，倒也还算喝的习惯。”
“那就行，弄一杯吧。”
不过你这个大明的将军是怎么会喝这玩意的？？？李旦看着云天养熟练的煮着咖啡一脸的惊奇。
没一会功夫咖啡便煮好了，云天养吹开杯中散发的热气，露出了里面黝黑的液体。
这个时期的咖啡自然没有后世那些精心烘焙的豆子好喝，更何况这些豆子已经漂洋过海不知道走了几万里了，冲泡出来的味道自然一言难尽。
云天养微微抿了一口，咦......除了苦涩以外就没其他味道了......
不过提神是肯定提神了，毕竟这么苦的玩意谁喝都提神。
放下杯子，云天养朝着李旦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讲故事了。
王直，明朝南直隶徽州府歙县人。本名铨，又名汪直，号五峰、五峰船主。徐海，原来是个和尚，法名普净，后还俗跟随王直从事海上贸易。
这两人都是嘉靖年间在海上赫赫有名的海盗，一时间风头无两，当初的倭寇频繁袭扰边境有他们的一分功劳，甚至徐海还是其中的主力，在嘉靖三十四年，徐海与倭寇头目陈东、麻叶等联合，率领数万人在浙江沿海登陆，围攻桐乡等地，史称“桐乡之围”。
徐海就不说了，这家伙怎么死都不为过。但是王直的结果嘛就挺值得让人说道说道了......
王直虽然是个海盗，但是他在日本萨摩州诸岛设立了强大的海外贸易中转站，被中外商人推举为“五峰舶主”，说他是个海盗，但是这家伙的商人属性反而更浓厚一点。
为了能赚钱，这家伙一直希望明朝政府能够开放海禁，实现通商互市。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一方面与官府中人交游甚密，平定了一些烧杀掠夺的海盗，维持沿海秩序，试图换取合法的贸易地位。另一方面，徐海又打着他的旗号到处作乱，搞的他里外不是人。
后来胡宗宪任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后，为了能够招降王直平定倭乱。先是将王直的老母妻儿全部放出监狱。后来又派人到日本跟王海的养子王滶交涉，希望能够招抚王直。
王直信了，然后王直死了。
对的，招降是假的，要你命才是真的。至此有了二人的前车之鉴后，海上的海盗再也不谈招抚的事情了，至少那些有名有姓的海盗是再也不敢投降了。
李旦就是这样的，此时的他虽然名声还不大，但是好歹也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在沿海地区榜上有名，李旦自问像他这样的要是回去，一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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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不可能投降朝廷的，像我这样的人，朝廷是不会放过我的。”李旦摇了摇头做出一个总结，随后双手自然下垂，整个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头顶黝黑的天花板，整个人仿佛彻底放空了思想，嘴里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只希望将军能够善待我的那些兄弟......”
“若是将军有心，那就随便找个荒岛放了他们也好。”
见此情景，云天养感觉对李旦特别的满意。
一个有重情重义的人不少见，有能力的人也不少见，但是两者相结合起来的人就少见了。云天养感觉这家伙会是个不错的帮手。
见此情景，云天养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了。他端起面前的咖啡一口干了下去，苦涩的咖啡液苦的他龇牙咧嘴。脸上的肌肉都快抽搐不止了。
待嘴里的苦涩退去，他直截了当的对着李旦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官军了？”
李旦闻言不由的笑了笑，你怎么可能不是官军，你看看你那福船，那可是标准的大明水师用的福船。
再看看你的手下，你说他们是戚继光亲自练出来的我都信！再看看他们身上精良的皮甲和武器，怎么可能不是......
等等......
这时候李旦才猛然想起来，刚刚跟他作战的那些士兵的手上怎么拿的都是倭刀？？？他不可置信的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发现了很多他在激战中没发现的事情。
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大部分都是倭刀，明军是不可能用这种武器的！他们身上皮甲只有最前面一排士兵穿的是大明的制式皮甲，剩下的有朝鲜甲，还有日本甲！
再看看那些人手中的弓箭，也是三国齐聚，甚至还有辽东那边的边军骑兵常用的短弓，简直跟一个大杂烩一样，没有哪支正规部队会给自己的部队配备如此杂乱的武器装备的！
李旦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转不过弯来了，有些震惊的朝着云天养问道：“将...将军所言......”
“我没必要骗你。”云天养十分坦然的说道：“我原本隶属于蓟三协南营兵，是当年戚将军招募和训练部队。”
“当然我本人肯定是没见过戚将军的，我当时的将军是当年戚将军的亲兵吴惟忠吴将军，我也是前几年才入伍当兵的。”
“在北方驻守了几年后，我跟着吴将军跟着去朝鲜打倭寇，立了不少的功劳。回来后朝廷不发军饷，还准备弄死我们。所以我们就叛了。”
云天养长话短说，十分简洁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没必要骗你，相信这个时候我的通缉令早就已经传遍大明了，肯定比你出名多了。”
短短几句话说的李旦一愣一愣的，欠军饷不给还杀人，这倒是十分符合李旦对大明朝廷的刻板印象......
“那将军准备日后何去何从......”
既然不是官军，那么投降就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事情了，李旦不觉得云天养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但是有些事他得问清楚，总不能跟着没头苍蝇一样跟着对方满世界乱跑吧。
“我在日本的北边找到了一个大岛，准备在那里安家，顺便做点没本的买卖。”云天养十分坦率的说道：“我的兄弟不擅长水战，所以我需要一些老练的水手。”
“你不错，是个人才。我看上了，以后跟我混吧。”
“同意的话以后你就是我参谋了，呃...就是像戏文里郭嘉那种，赞划军机什么的。我不太懂水战，得你教教我才行。”
“将军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李旦的嘴角不由一阵抽搐，哪有这么招降的？不应该礼贤下士，然后许以重利么？怎么这家伙这么...这么直接的？
直接的让李旦一时间有些懵......
别说李旦心里忐忑，云天养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他也想学着三国演义里刘备三顾茅庐那样，再不济也是曹操对张辽那样来一波小连招，然后这个李旦便感激涕零，日后忠心耿耿赴汤蹈火。
但是他做不来啊......
上辈子是个满世界乱跑的打工土木狗，这辈子是个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大头兵，真正自己说了算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逃出来这几个月而已，平日里面对的也都是自己的老兄弟，完全没必要搞那些弯弯绕的。
说白了，他还没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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