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文明的荫蔽
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宫殿中，炼狱公爵尼格威严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他狮面人身，本是太阳与战争之神的下半身，当年本体与同样是阿兹兰特战神的月神战斗时被劈成两半。
上半身坠入深渊成为恶魔领主，而下半身则掉进炼狱成为地狱公爵。
身为战神的一部分，他同样执掌了战争与死亡的权柄，酷爱让自己的信徒发动灭绝种族的战争，血祭灵魂取悦自己。
继承了本体一部分神力的他同样象征着太阳的毁灭之力，而他的信徒会毫无惧色地行走在白昼之中。
尼格狮头龙尾，双目与口中发出的刺目光芒可以毁灭敌人的肉体甚至灵魂。
现在的他非常愤怒，他的手下被一个凡人杀死，对方不仅不理会他的威胁，还杀死了他大量的信徒。
这是对他这尊神灵的挑衅，不敬神者，终究受到神罚。
尼格唤来侍从，吩咐了下去，他自持身份，不可能亲自出手去处理一个小小的人类，那只会引起善良神灵的干涉。
但是让手下去人间做一些事情却也不妨，这种程度的干涉是可以允许的。
他的目光穿透无穷的距离和位面壁垒，落在周炳的身上，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凡人众叛亲离，身死道消。
……
周炳却不在意自己得罪了一个强大的炼狱公爵，虱子多了不痒，地球都不一定保得住，再来个炼狱势力下场又如何。
现在的他正在和蕾娜切磋，纵使不用双手，也斗得难分高下。
蕾娜的速度极快，剑出影随，如惊雷炸响，光影交错之间就能取人首级。
单纯以速度而言，周炳也远不及有神速力加持的蕾娜，但战斗可不是只有速度这一项。
蕾娜的远程手段不如他，剑气可比不上流焰那惊人的速度和破坏力，并不敢拉到太远的身形。
而贴身短打，正是周炳的强项所在，蕾娜的白帝真气属金，被他的极炎死死克制，爆发上更是无法与周炳的刚烈掌相提并论。
蕾娜只能利用速度优势绕着周炳不断游斗，但她的攻击却被周炳完全看穿，周炳的感知比她强上数倍不止，总是以最小的动作避开她的长剑。
反手一脚踢出，就能让蕾娜逼退数米，她可舍不得用自己的长剑硬撼周炳的刚烈掌，有破山击的加持，就算是+1精金长剑也会断成两截。
蕾娜习练的是周炳传授的功法，双方都是身法更胜武艺的存在，对攻半天也摸不到对方一下，倒是看的一旁观战的罗莎莉眼花缭乱。
以她的眼力，只能看见一团银白的身影围绕着深红色的身影闪烁，至于两人的招式那是一点都看不清。
在周炳和蕾娜的视角里，对方则如同翩翩起舞的毒蝴蝶，美丽却致命，每次擦身而过都是一次生与死的邂逅。
蕾娜打的兴起，体内的战争之力随着她的心情而汹涌澎湃，她一剑更快过一剑，庚金之气无坚不摧，将地面划出一道道深不可测的裂缝。
周炳依旧游刃有余的在剑气中闲庭漫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弯自己的身体，每次都让剑气顺着体表险险擦过，看的蕾娜非常难受。
就差一点点，可就是打不中，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周炳却没有这种感觉，他仅需打中蕾娜一下就能让她失去战斗力，而蕾娜打中他并没有意义，在他真气耗尽之前，火灵体足以免疫一切非寒冷伤害。
更不用说，蕾娜到现在还没有切切实实打中他一下，他的属性太过强大，并非同级职业者能够匹敌，即使是神话生物也是如此。
他更多的还是在给蕾娜喂招，而现在，他决定结束这场比试，不然蕾娜怕是还以为自己真和她水平差不多呢。
周炳眼中闪过红芒，时间在他眼中半解开来，化作无数条不同的时间线，在其中，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未来。
这是他大战归来以后领悟的新神通——克敌机先，虽然这只是1环法术，但却能洞穿未来的走向，让攻击变得极度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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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异常罕见的时间法术，虽然古书上也有记载，但他却没能学会。
如今转修九曜僧后，他掌握神通更依赖于悟性而非智力，与仆魔的战斗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武艺不足。
但是武艺的提升并非一朝一夕，想弥补这个弱点，唯有依靠魔法走捷径，真气也在顺应他的心意，自然而然就悟到了这个神通。
蕾娜本想打断周炳施法，无奈怎么努力都碰不到他半根寒毛，只能作罢。
在周炳神通完成释放的一瞬间，蕾娜只觉如芒在背，敏锐的超自然直觉现在四面八方都在预警，让她不知所措。
周炳一脚踢在她的手腕处，长剑脱手而出，被他拿到手中，反指向蕾娜。
蕾娜见状，只能耸耸肩表示投降，虽然她没了剑也还有拳脚，但比起周炳就差得远了，没理由白白挨揍。
“师尊刚刚施展的是克敌机先？”蕾娜端来一杯热茶恭敬的递给周炳，好奇的问道。
她也曾学习过这个神通，只是难度太高，时间系法术充斥着诸多晦涩难明的术语，严重挑战了她固有的时间观念。
周炳倒是比她更容易理解一些，甚至可以说理解过了头，因为他是在无魔世界长大的，物理学已经对时间的了解达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甚至于超越了古书主人时代的强者。
无魔和魔法世界观最大的不同便是量子力学的很多理论在魔法世界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有定数。
周炳曾经请教过爽灵双缝干涉实验出现变化的原因，爽灵推测，这是因为预言系魔法在魔法世界充当了观察者。
对于预言系魔法来说，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确定了，有一些神灵甚至已经跳出了时间线的限制，同时存在于创世之初和终末之刻。
但是预言系魔法无法窥探无魔世界，因而这种世界的微观粒子便失去了观测者，从而存在波与粒子的叠加态。
对于爽灵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万物皆为粒子构成，这在魔法世界乃是常识，他们从未能跳出过这个思维盲区。
爽灵告诉周炳，这些无魔世界的知识他的文明给予他最大的馈赠，包括他领悟的神通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
比如说火灵体，表面上看是依靠元素化躲避攻击，实则不然。
这个神通的真实效果是让周炳的身体呈现为波函数的状态，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由受伤和不受伤两种状态叠加而成，在重新坍缩时，则固定选择为不受伤这个结果。
包括他的克敌机先也是如此，正常的克敌机先是观测未来来预判对手的移动，从而提高自己的命中率。
虽然这种提升增幅极大，看似百发百中，实则不然，一旦双方差距过大，依旧会被对方躲开或挡住。
周炳的克敌机先实质上应该算是原本法术的一个变种，其原理是将攻击这个事件化为波函数，并在命中和未命中两个结果中强制坍缩为命中这个结果。
周炳与对方的感知差距也决定了坍缩结果中命中部位的概率，如果周炳胜过对方，便能主动选择命中部位，否则便要看概率了。
周炳自忖对量子力学的了解并不够深，大多还是听科普获得的，按理讲不可能悟出这么厉害的神通，要知道，他可是连波函数怎么算都不知道。
爽灵却说，是世界的记忆在帮他，他继承自上古修士传承的心境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他的心像世界，体现的是他的人生百态，可是实际上呈现的却是拥有无数现代知识的宝库。
在魔力复苏以后，建立在无魔基础上的科技文明已经宣告终结，但它同样也因为魔力的存在而获得了神秘学的意义，融入了周炳的心境之中，帮助他领悟神通。
周炳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自己直到末世以后，仍然在文明的荫蔽之下。
所以，我会驱逐所有的恶魔，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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