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朽
心中预判琉砂必会出手的召晨，身形一闪，向后跃去。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那巨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随着他轻盈的落在青色的台阶上，手中长刀已化作短矛，矛尖似乎闪烁着不朽的光芒。
琉砂那彩虹色的血液挥发到空中，缓缓弥漫开来，如梦如幻。远观的众人似被影响，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意与挣扎，内心在欲望与理智之间徘徊。
“只要对琉砂有半点欲望，必会受到影响。”咖炽沉声宣布道，“抚平。”
他轻轻挥手，命运为其前驱，为众人剔除威胁。短暂的波动传来，那如梦如幻的景象骤然消逝，众人心中却多了几分对美好的不舍。
矛·不朽！
就在琉砂四处张望之时，召晨目光一凝，琉砂身上被割裂的黄金血肉正在极速恢复。他握紧短矛，向那伤口位置掷去，矛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琉砂吃痛之下，手臂无意识的乱舞，正好向旁边的帕特利斯挥去。只见他火光一闪，便向战场外疾驰而去。
他心中暗道，“事不可为了，琉砂不受我的控制。”他并未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了符合自身利益的决断。
“拉蒂法，为何我感觉事态在向最坏的方向滑落？”离琉砂越飞越远，帕特利斯的头脑越发清晰，他突然发现了不对。
此刻，围攻琉砂的战场上，眼见召晨对琉砂造成的伤势无法恢复，众人瞄准这个位置，无数的攻击瞬间冲去。
“极寒。”“星辰陨落—行星太白。”“湛蓝。”“目击。”……各种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当时的‘雷界·清明’没能完全清除他们的负面影响吗？”咖炽默默分析着战场中的情况，他环顾四周踌躇不前的其他人。
“召晨肯定不愿意，这时可不能内讧啊。”他摇了摇头，密切注视起战场，暂且压下清场的想法。
此刻，在众人释放攻击，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琉砂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它遍身流转的砂砾一阵抖动，便硬扛了众人的攻击。
在攻击造成的巨大烟雾中，一道极速的破空声传出。抬眼望去，只见圆柱形的阴影已经来到召晨头顶。
“不对，命运启示，当化险为夷。”咖炽陡然发现不对，紧接着手指一点召晨方向。
“奔雷掣电！”
在半空中，发现不对，正在疾驰而来的森德，不禁回想起和卡尔顿老师冲向王宫时，他那谆谆教诲。
“你的雷霆大部分的力量浪费在那响彻天际的威势上，这便是你一直感觉的‘奔雷掣电’无法完全发挥威力的原因。”
“明白了为何而战的意志，将全身一切力量完全调动，让自己的意志代行于此，才可真正抓住那一抹神韵。”
森德踏雷而行，瞬息而至，赶在琉砂的手臂落下之前，挡在了召晨的头顶。
雷光与琉砂的手臂在半空中碰撞，瞬间擦出了炽热的火花，那半个天空仿佛被点燃，火光熊熊。
“就算是三阶不以战力论高低，这也有些太过分了吧。”咖炽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看着森德，“这是两道规则能达到的表现？”
“命运啊，判尔力竭。”
琉砂的小臂上的肌肉似乎抖动了一下，可能是刚才海莉尔规则反噬的影响。森德周身雷光冲天，将琉砂的手臂向后推去，打了它一个踉跄。
随着森德撤回到召晨附近，目光凝重的注视着琉砂。只见琉砂与雷光相击的手心处，透过流转在皮肤外面的砂砾，只是多了几分焦黑而已。
“召晨，你是怎么造成伤口的？”马尔科皱着眉头问道。
“名为‘锋锐’的规则。”召晨抬起手中刚凝聚的长刀，在春日的和煦阳光下，闪着寒光。
雅莉克丝捂着眼睛，向众人分享着情报，“血肉应为黄金所铸，在对方的意志下，延展性、柔软性极强。”
“将传到的力量消去了吗？”巴斯可眉头紧锁，看着动用“湛蓝”后却毫发无损的琉砂，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困惑。
“琉~砂~”痛苦的声音突兀的从巨兽口中传出，只见它两个手臂开始向心脏附近按去，一点时间的波动似乎在那胸腔中传来。
“子弹虫，”琉砂心脏附近，一个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的头颅缓缓伸出，口中有气无力地喃喃着说道，“心脏，弱点……”
已经赶到战场边缘的帕特利斯陡然回头，“拉蒂法？！”
……
莫顿看着瞬息万变的战场，“我真的有些老了，不能再拼了。”他微微一叹，默默的退走。
“老鬼，怎么就走了，这可不像你。”索兰的身形和他一样，此刻突然出现在旁边。
“该退场了，人啊，越是老了越怕死。”莫顿从脖子中拿出一个挂着玉石的项链，上面已经多了几处裂缝，“而且，我这老伙计已经警告我了。”
……
“团长，将就着用吧。”艾德温抛出刚搓出的枪械，“机械结构出力的话，大概能到二阶巅峰水平。”
“够用了，毕竟人不可能一直保持巅峰姿态投掷。”巴斯可点了点头。
“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何燎星联邦无上限收子弹虫了。”他抹了一把汗水，接过那一堆枪械来，从怀中又掏出一瓶子弹虫来，给湛蓝佣兵团的众人分发下去。
“两人一组，梯次射击，不要让琉砂能有愈合的时机。”
“雅莉克丝，标记琉砂的弱点，应该是心脏附近。”
……
在拉蒂法的情报指引下，众人经过实验后确认，子弹虫确能破开琉砂的防御。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无需多言，无法破开防御的众人接过巴斯可分享的子弹虫，依旧按照之前的战斗方式，各个小队泾渭分明。
毕竟，临时组建的队伍，无论如何也不如一直出生入死的队友配合的好，甚至若有猪队友，还能发挥一加一小于一的水平。
“我们吸引注意，你们出手破开防御。”璃陌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目光在帕特利斯身上微微一顿。
“焚心！”
“花开寒菊，凌霜傲！”
“星辰陨落——烈阳！”
“命运启示，此乃必中之击。”
“怒雷！”
……
“biubiubiu”枪声的掩护下，召晨开始蓄势起来。
枪·逐星·不朽！
召晨全身的力量在复礼的加持下，如火般流动起来。枪尖上缠绕的青光逐渐亮起，锋锐的气息召来于此。
此刻的他，似与天地合一，枪尖的力量不断汇聚、翻涌的规则不断凝聚，欲要冲破那遮天蔽日的琉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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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弹虫为他通开的道路中，枪瞬息而至，自琉砂心脏穿胸而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胜利的到来。然而，就在此时，“琉砂！”琉砂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要撕裂整个天地。
“可恶！”召晨力竭的躺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旋转。
他无奈的看向琉砂，只见它心脏部位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它在愤怒中捣毁了额头上的晶石，那双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在本能的驱使下，却比有思想之时更加灵活。
随口吐出的风暴，遮蔽了天日，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在暗淡中显现的赛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在那琉砂抽出的琉璃骨中，他如同脆弱的纸片，被拍为了灰烬，消散在风中。
无思无想的琉砂开始肆虐，这才应该是世界创造的琉砂族本来的实力。它们没有思想的束缚，只有本能的驱使，无拘无束，威力无穷。
“我应该可以，不，是我必须要做到。”召晨动用最后一点力气，凝聚出长刀来。薄薄清辉下，断阳的招式将背后的空间撕开。
召晨默默的向后一趟，便消失在此地。
……
就在琉砂恢复之后，众人再次奋勇搏杀之际，召晨手握短矛，自门罗背后陡然出现，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只见战场上，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员。可是奇怪的是，当时约定好的四方，顶多重伤退到后面被医治，其余没有约定的，现在死的死，逃的逃。
这应该是要感谢命运的垂青吧。
“门罗，能否保证我攻击掷出之后，瞬间传到琉砂的心脏弱点附近？”
门罗打量了一下召晨，发现他周身的规则有些沉寂，唯有一道规则烨烨生辉，似乎缠绕着永恒的意味，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志。
“必竭尽全力。”他深吸一口气，自怀中摸出一个针剂，毫不犹豫的扎向自己。
“你攻击便可，我保证在琉砂弱点处，贯通门户。”
“我等为你通开前路。”咖炽对着召晨点了点头。
召晨长出一口气，手中的短矛亮起青光，上面似乎缠绕着些许透明的意志。
他心中不禁回荡起先师的言语，“问世间何物不朽？唯有无可磨灭的意志。”
“如果按现在我的状态来看，意志里没有奋勇搏杀的勇气，没有变革一切的决心。”
“一直在纠结，一直在考量，权衡利弊，踌躇不前。”
“在无处后退之时奋力一搏，将我那脱离时代的想法一一实现，这才是我名号的由来。”
“吾名先行，先天半步而行。”
召晨轻抚着短矛，先师的意志在其上呈现，眼中不禁回起先师下定决心，平静的化作流光融入短矛中，“尽力施为便是，吾为你补全不朽的意志。”
矛·不朽！
淡淡的矛影永恒长存，出现在飞翼·迈肯兹冲出陨石群的面前，出现在烈阳耀斑闪耀时惊慌失措的众人眼前，更出现代代相传的历史之中。
最终，还是在琉砂的心脏处永恒长存。此刻，时间的错乱开始抚平，只等操纵时间之人终末，一切便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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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与欢愉沉湎于肉体，苦痛与哀嚎埋葬于魂灵。”
先行感叹着说道，“听你所言，琉砂应为肉体集大成之作，以美好为食。”
“可惜我不能出手助你，必会招致因果。”
“先师，等你看完这个视频。”召晨摇了摇头，拿出从门罗那里要的投影，映照在前面。
待视频播放完后，先行一阵沉默。他眼睛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先师，我差了一点意志，无法将‘不朽’作为我的规则，所以你只需要为我提供一点意志，我便将琉砂诛灭，结束这错乱沉沦的时间。”
“唉。”先行眸子中多了几分愁容。怯懦就是这点不好，瞻前顾后，多思多想。
“先师，为何疑虑，民众从来不是选择题。”召晨抬起头来，正色的说道，“我愿承担起一切后果，不会影响到民众。”
“受教了。”先行叹了一口气，终于站起身来，“我何时会对帮助他人而开始踌躇不前？”
他的眼中浮现出刚才看到视频中播放的，那源于70多年前的烈阳耀斑下的惨状。
“文章写尽太平事，不肯俯首望苍生。我今日竟也是如此？”
“那么，请允许我作为你‘不朽’之击的意志，结束这横贯时间的琉砂。”
……
自先行作为意志缠绕于短矛之上，随召晨重返战场。世界初始的共鸣震颤，却被他毅然挡下，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过波澜。
“我倒是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的风景，可惜，我不愿啊。若我不注意，必招致更加厚重的因果。”
自不朽之击投掷出去之后，先行留在召晨心中的话语开始解封。
“你所背负的因果，是琉砂。”
“无名无姓，无思无想，以美好为食的琉砂。”
“另外，若我身上还有什么活着，你必会在因果的作用下相互吸引。”
“若遇见，嗯，姑且称为‘先行’吧。当心一个招式——瞬息亿万。”
“瞬息挥出亿万斩，极速与威力并重。”
“但若是背离众生，‘瞬息亿万’只能强行动用三次，三次之后刀碎式终。”
……
“帕特利斯，不要悲伤。”拉蒂法缓缓抬起手来，意识模糊的喃喃道，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低语，带着无尽的温柔与不舍。
“不要再动用力气了，坚持住，我一定能救活你的！”帕特利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紧紧握住拉蒂法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决心和信念都传递给她。
“不了，我早在过去就已经死去，被时间所抛弃了吗。”拉蒂法紧握着帕特利斯的手，有气无力的嘱托道。
“你只要想明白一件事就行了，我的父亲。”
“嗯？”帕特利斯突然瞪大了眼睛。
“何者为火？”
拉蒂法像回光返照一样，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声说道。
……
对于召晨等人在澜沙星系里的冒险，或有言曰：
奋勇起征程，戮战定时空。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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