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唯一的希望
‘那里就是红螺营地么？’
刘痕看着数千米外的光晕，心中有些激动。
可算到了啊！
在没有任何光源的黑暗中赶路，而且还是明知道有怪物的情况下赶路。
哪怕已经适应了一天多时间，一路上他依旧心惊肉跳的，深怕突然遇到无法抗衡的怪物。
还好，有惊无险，终于到了！
到了这里，就能换到食物了，就不用继续硬扛饥饿了。
因为之前喝水太多，他又内急了，只好先原地解手，将过滤后几乎不剩下任何人体可以吸收的营养的水排出。
解手完毕，他继续赶路。
根据原主的记忆，红螺营地的大本营是在一座石山的内部，那座石山内部很可能已经挖空。
不过这只是猜测，反正外人是看不到营地内部的情况的。
荒民们能够看到的区域，只是红螺营地对外交易的场地。
而普通荒民，连对外交易的场地都进不去，只能在门口购买树饼。
根据原主的记忆，营地人对他们这些荒民又爱又恨，总体来说是厌恶居多。
营地人需要荒民找来各种物资和他们交易，他们几乎是零成本的获得各种物资。
但因为荒民什么都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反正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杂草，一切适应了黑暗的草被都被挖出来吃掉了。
许多树木刚长出的树皮都被啃掉了，扭曲而低矮的树木全都光秃秃的。
只剩下有毒的树木还完好无损。
特别是，荒民什么都吃，而且长那么大，几乎从不洗澡，身上细菌很多，味道也难闻，让营地人厌恶，不愿接触。
‘也不知道永夜世界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曾经有太阳吗？’
刘痕想到这个问题。
可惜，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没有相关信息，反正原主记事以来，世界就是黑暗的，红螺营地就已经存在了。
忽然，两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因为深夜再次到来，可见度再次下降到十来米距离。
而荒民走路都轻手轻脚的，所以当他看到那两人时，他们相距已经只剩下十来米。
刘痕心中一凛，警惕的看着那两人，随时准备取出铁矿扔出去。
那两个荒民也警惕的看着这边，并未因为他这边只有一个人而大意。
因为视野受限，谁知道更远处是否还藏着一群人？
双方对峙了几秒钟，然后各自后退一段距离，脱离对方的视野之后，互不干扰的继续赶路。
事实上在这片区域，杀人抢劫的事情很常见，因为大部分靠近这里的人，都是带着物资回来交换食物的。
而向外走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食物。
所以到了这里，刘痕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紧张，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靠近到两千米之后，他看到了一些住人的山洞。
因为山洞内有光，所以隔着很远都能看见，里面至少也有十来人，根据原主的记忆，那些人都有手枪等热武器，能威慑一切觊觎的人。
到了这里，每隔百米就会有一个山洞。
那些山洞内的人，似乎是靠养殖只能在地表生存的有毒生物，用于和红螺营地兑换食物为生。
不过可惜，那种养殖技术，并不是什么人都会，而且也未必容易学会。
‘过后我或许也可以在这附近挖一个山洞居住……不过得看金手指的发展方向。’
刘痕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终于，他成功抵达红螺营地。
最先看见的，是一堵高达十米的厚厚城墙。
那城墙呈弧形，全长五百多米，将眼前这座山的峭壁完全挡住，内部区域长宽应该有三百多米。
城墙内部不说灯火通明，但至少有灯光，不像外面那么黑暗。
而城墙上也有一些亮度很高的夜灯，将外面照亮，这或许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可能入侵的魔怪等危险。
在城墙下方，零零散散的躺着十几个荒民，都是活的，死的已经被拖走扔掉了。
那些荒民或是瘦弱得如同小孩子，或者本身就是小孩子，或是残疾的，一个个瘦得如同皮包骨的骷髅。
大部分人身上连衣服都没有，或是被抢走的，或是自己拿去换食物的，靠着顽强才能抗住极寒。
这些都是无法靠自己在夜雾世界活下来的人，他们甚至不敢远离红螺营地的城墙，担心被饿疯了的荒民抓走吃掉。
而自身因为各种缺陷，别的荒民也不愿接纳他们，只能在这里吃土等死，或是自产自销。
但自产自销也是有转化消耗的，早晚会‘供不应求’，那时就是他们饿死的时候。
因为城墙上有灯光照射下来，所以刘痕再次看到了之前在外面遇到的两人。
那是一男一女，因为脸太脏，根本看不清容貌，甚至连年龄都有些看不出来，只能通过身体的轮廓分辨性别。
在那两人靠近城墙时，忽然一个表面看起来顶多七八岁、什么都没穿、如同皮包骨的小女孩跪着靠近，在五米之外便停下，一脸哀求道：“给点吃的吧……”
“滚！”
那两人呵斥，作势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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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包骨般的小女孩急忙跪着远离，在看到刘痕时犹豫着又想哀求。
不过刘痕急忙加快脚步越过她。
‘唉……’
刘痕心中叹了口气，作为刚穿越过来的人，有些见不得这种情况。
但现在他自己都吃不饱，只能强迫自己冷血一些。
或许是因为看到有人靠近，红螺营地城墙侧面的小城门缓缓打开，一个裹着厚厚的破烂衣服的老者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痕三人：“换什么？”
前面那两人连忙取出一块血红色的木块，询问这东西能换多少食物。
刘痕敏锐的发现，那老者看到木块之后眼睛亮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平静下来。
“鬼槐木的碎片，才那么大点，勉强能换三斤树饼。”老者淡淡道。
“才三斤？”
那两人都皱眉。
“换不换？不换就滚。”老者冷声开口。
“换，换。”
其中的男人一脸肉疼的将木块递过去，道：“那麻烦陈管事了。”
老者……也即陈管事，接过木块之后，拿出三块黑漆漆的树饼递给对方。
等那两人离开，他看向刘痕：“你呢？”
“陈管事您好，我换一斤树饼。”
刘痕当即将仅剩的一颗魔晶取出并递过去。
“穷鬼。”
陈管事冷着脸接过魔晶，取出一块树饼扔给刘痕，然后重重将门关上，好像在发泄深夜出门的不满。
“……”
刘痕也没敢计较对方的无礼，他掂了掂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树饼，确定应该是五百克左右，便转身离开。
事实上能无惊无险的换到食物，没有遇到狗血的刁难事件，他已经很满意了。
“哥哥，给点吃的吧……”
这时那个皮包骨般的小女孩再次跪着走过来，声音沙哑的哀求。
刘痕下意识的再次加快速度，不过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又停下来，因为他想到自己要找伙伴的事情。
自己的伙伴不需要强者，强者自己反而不放心。
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他停下，小女孩浑浊的眼中顿时闪过希望之色。
刘痕转身看向小女孩，问道：“你的脚受伤了吗？”
“啊？没……没有。”小女孩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站起来走两步看看。”刘痕再次开口。
既然要找伙伴，肯定不能找残疾人，否则遇到危险，会成为自己的拖累。
小女孩虽然不解，却还是缓缓站起来走了两步。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虚弱，加上跪了太久，身体也几乎被冻僵，所以走得不稳，踉踉跄跄，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刘痕满意的再次开口：“我现在没法给你吃的，但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并且绝对服从我的安排，我可以保证你不会饿死。”
顿时，眼前皮包骨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一颤，却并不是感动，反而一脸害怕的问道：“那会怎么死？”
“……？”
这个世界的荒民都那么谨慎的吗？
竟然连小孩子都知道这种文字陷阱。
刘痕耐心解释道：“我需要一个帮我放哨的伙伴，我不会让你死，反而会保护你。”
眼前的小女孩眼中顿时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做决定，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刘痕淡淡道：“尽快做决定吧。”
虽然绝大部分荒民都不识字，但十秒钟是多久，还是知道的，这是常识。
这个世界只是废土，而不是蒙昧的超古代。
城墙下的其他荒民原本也有些意动，以为遇到了滥好人。
但见刘痕并不是直接给食物，而是提出这种要求，顿时全都再次躺了回去。
“呵，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了，正常人，谁会带一个用都没法用的小孩子做拖累？”
远处，一个残疾的荒民冷笑：“我们这种人，离开了城墙，只会变成锅里的肉。”
刘痕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没有接茬。
“十秒钟到了。”
见小女孩还没给出回答，他直接转身就走。
身后，小女孩眼中闪过激烈的挣扎之色。
‘我好想活着，哪怕只是卑微的活着……虽然可能会死得很惨，但万一是真的呢？’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连忙说道：“我愿意服从您的一切要求，只要让我活着！”
刘痕转过身，满意的开口：“永远记住你现在说的这句话。跟我走吧。”
说完，他再次大步走入夜雾中。
“孩子，你这一出去，或许就要变成一锅肉了，人心很恐怖，比黑暗中的怪物更恐怖。”
之前说话的那个残疾荒民再次开口。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一定是假的呢？这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希望了！”
皮包骨般的小女孩咬了咬牙，眼神很快坚定下来，连忙踉跄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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