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窥探天机
祁上师一如既往，在塔顶闭目修炼。
他自然知晓嵇翰的到来，却没有像上回一样做保密措施。
“是他们叫你回来的？”老者平静地问道。
这次，反而是嵇翰显得神秘兮兮，他煞有介事地布下隔音禁制，压低声音道：“不是，弟子有线索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祁上师盯着嵇翰画在地面上的六角阵图，有些不相信地开口问道：“你确定这就是古传送阵？”
窥星仪与定辰珠在桌上摆着，这两物常年与金丝蚕一起存放在秘阁中，很久没有取出来了。
“这是弟子对一名天南修士搜魂所得。此人是专门负责修复阵法的，还研究过大挪移令，绝对不假。”嵇翰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为师再看看。”
祁上师俯下身子观察阵图的同时，嵇翰拿起定辰珠，想要从表面的花纹中找到一些启示。但此珠在手中转来转去，他也只看到花鸟虫兽一类的图案，与星辰和古修都没什么关系。注入法力之后，青色光线激射而出，无论指向何处都未见反应。
“师父这些年也没有发觉定辰珠的用途？”嵇翰问道。
“我试过多种办法，只能激发出那条射线。我甚至一度想要熔炼此珠，结果这东西质地非常坚韧，用婴火都不能伤其分毫。”祁上师缓缓道，“此珠灵气倒是特殊，不像寻常法器，我怀疑它只是完整宝物的一部分，我们持有一件根本没什么用。”
祁上师激发了窥星仪，指着天花板上左下角的一片星宿道：“那里就是漩汲洞内，最后浮雕中星空对应的位置。”
这些年来，石塔顶部的画作换成了慕兰草原地图。这是祁上师在乐笙帮助下，参考了天澜圣殿密信中的那幅地图、多年连续比对之下纠正出的，窥星仪放在房间正中，投射出的星图能够与地图大小匹配。
星图之上，与浮雕中星空对应的部分，刚好和地图中漩汲洞的位置重合。
费这么多力气雕刻，必然是古修有意为之。
嵇翰看到此景大喜过望，这幅地图应该是最为精确的了。如果接下来又出现偏差，只能说明天澜圣殿隐瞒了更多信息，凭借慕兰人一己之力，找不到古传送阵的位置。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没有方位指引，即便地图是正确的，也不能完全按照猜测行事。再加上一重线索，才能大致做出定位。
一盏茶的功夫后。
“咦？”祁上师低头看看传送阵的阵图，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抬头望向头顶，又发出一声惊叹：“啊？!”
嵇翰面色一凛：“师父，怎么了？”
祁上师没有答复，他伸手放出法力，地面铭刻的阵图被剥离开来，一层薄薄的岩画腾空升起，在祁上师小心翼翼的操控之下，贴到了天花板上。
古传送阵的阵图虽然是六角形状，但外围有一圈圆弧联通六个顶点。
祁上师将阵图其中的一个顶点抵在了代表漩汲洞的小点上，这下连嵇翰也失声叫了出来。
阵图使用这种方法贴合上去，居然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天花板的正中央。串联阵图顶点的圆弧，和星图的最外围的紫色光圈，竟构成了一个同心圆。
“这是巧合吗？”即使沉稳如祁上师，看到困扰多年的难题突然间有了攻破的希望，声音也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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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翰木然摇着头，这信息对他来说过于震撼，正在记忆中飞速回顾与此事相关的信息。他之前想过的多种可能性，在阵图、星图、地图三图对应的前提下似乎出现了不少解释。
嵇翰尽力思索着，星图与地图都是圆形，而阵图形似六芒星，与此图形相关的是……
随着一物闪入脑海，嵇翰双眼猛然睁大，和阵图极为相似的，还有漩汲洞外的六块红色礁石！
如果他没有记错，浮雕记录了漩汲洞的建设，古修搬运着红色礁石，但是还缺失了几块才对。
拿出记录着浮雕的帛书，嵇翰手都有些颤抖了。他调用法力将浮雕刻在了地砖上，果然，洞口已归位礁石只有四块。
从这个角度来看，蹊跷之处很引人注目。缺失的两块礁石并不相邻，也不相对，而是中间隔着另外一块礁石。无论是谁来建这洞口，要么顺序铺砌，要么成对摆放，都没有理由把这两块留在最后。
最后这面浮雕极为精细，包含信息的绝对不仅仅是占一半面积的星空。嵇翰懊恼的一拍脑袋，他早该注意到这点的。
两块缺失的礁石暗示意义明显，很有可能与传送阵阵图上的两个角有关。
向祁上师解释了自己的发现后，嵇翰单手掐诀，将头顶六角阵图中不相邻的两角镀上一层黄玉。
两瓣晶莹剔透的黄色尖头，一边顶在漩汲洞上，另一边则指向了沿海的一地。
“师父，这是哪里？”
“这地方我有印象，有一片连绵的小山脉。由于草场质量与灵气水准都不行，那边人迹罕至，很少有部族会过去。”祁上师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什么，提出了疑问：“浮雕上并没有指明礁石的朝向，也就是说，用另一个角指向漩汲洞，我们还能得到另外一个地点。这两地中，只有一个会是古传送阵之所在。”
嵇翰点点头，动用法力缓慢旋转着阵图，直到原来那一角指向新的地点。
这一次，他神色骇然，嘴唇上下打颤，一时说不出话。
黄玉角指向的位置，额斡河水系接近上游，河道越来越细，最终消失在了一处湖泊当中，附近山峦环绕，地貌相当独特。
嵇翰的惊恐并非空穴来风，任何一个慕兰人都知道额斡河的源头有什么。
天澜圣殿。
……
与此同时，天澜圣殿当中。
白纱遮面的银袍女子把玩着手中的小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其收入体内。
她站起身来，逐步接近圣殿大门，正要迈出之时，一名男子传音声响了起来。
“林道友，你要去哪？这场战斗还用不到我们出手的吧。”
银袍女子杏唇微张，幽幽地答道：“我自然不会像乐笙那样没趣，听闻她最近去了天南，前线上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男子越发困惑：“她既然不在，你就更不必出战了。”
“我是去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外加一些‘意外收获’。”
男性声音不再作答了，银袍女子冷笑一声，化作遁光消失在了北方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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