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灵界
“灵界……”怀中的银月终于沉寂下来，嵇翰仰头望天，感慨道，“所以你还真是来自上界没错。”
银月吸了吸鼻子，使劲地揉着眼眶，呜咽道：“以前我隐约记得此事，今日听他说出口，才回想起一些相关的事情，只是……”
“只是在猝不及防间知道了更大的谜团。”嵇翰面色踌躇，摇头道，“若你真是王族，何苦来到下界，还被炼为器灵封在虚天鼎里。”
在他的理解中，仅仅玄鹰就有能力搅动整个大陆的局势，银月若是更为高贵的存在，神通理应更加犀利才对，怎么会在下界阴沟翻船。即使传说中的化神期修士出面，也不可能敌得过此女。
“银月不清楚。每每想到此事时，心中都会很不舒服。可惜还没有详细询问，这玄鹰族人就彻底死了，连搜魂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按他的说辞，灵界妖修下界似乎不是偶然，反而规模不小，莫非是……”
“是为了对抗入侵的古魔。”银月心情略有平复，接话道，“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对上古魔气的印象如此深了。”
“所以，真实的情况大概是，你作为王族率领族人下界来援。”嵇翰极力控制着表情，可眉眼中的震惊还是流露了出来。假使银月能够恢复修为，他就算成为神师，在此女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银月抬头与他对视，眼中尽是怆然之色，低声道：“主人说的应该不假。可是银月如今能够依靠的只有主人了，所以不用顾及这些东西。”
“怎么，你难道怕我因此对你敬而远之吗。”嵇翰扶住了银月的肩膀，坚定道，“有了这条线索，找到你的身世就要简单很多了。”
“嗯……”银月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没等她做出回复，嵇翰就细细地分析起来。
“天沙之地太小，除了玄鹰外很难有别的线索了。至于慕兰草原，至少以我结丹期的见识，未曾听说过上古大战的事情，兴许回去后能有所发现。”
嵇翰单手托腮，一副尽力思索的模样：“有一处地方我听说过，但没去过。此地号称地大物博，无奇不有，等到事情处理完毕，我就带你去看看吧。”
银月玉容上露出久违的笑颜，她将额头轻轻点在嵇翰胸前，感激道：“谢谢主人……”
“那么所谓的玄鹰族，和银月狼族又是什么关系？”嵇翰低头端详起玄鹰的尸身。
“银月也是看到此人，才想起玄鹰族一说的，更多的我记不起来了。也许就像主人的岑岳部与其他部族间的关系吧。”
“只要击杀此人不会给你带来太大心理负担就好。”嵇翰从玄鹰胸口拔下一柄银色怪刃，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又问道，“所以说，这是你的……指甲？”
银月白了他一眼，默默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真的缺少了一块，令嵇翰倒吸一口凉气。
“此术也太霸道了，要多久才能恢复？”
“长出指甲事小，想要再修炼一枚天狼钻，没有一二十年是不可能了。”银月叹息道，“主人在那之前别惹上什么强敌就好。”
“哼，天沙大陆的元婴修士经此一役，能剩下多少还是个未知数。连鹰穆宗的两名中期修士都陨落了，除了那逃回安塞城的老道外，哪里还有人能拦得住我。”嵇翰说着伸手一挥，十多个储物袋从峰顶各处飞来。元婴修士留下的遗物他可不愿放过，尤其是在接下来还要置办一大批材料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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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遗留下来的不知名古宝就有数件，算上灵石符箓等物，散落在凛台峰的宝物量级远超一般部族的积累。
在尝试拿起苍陨弓之前，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掐诀将玄鹰的尸身处理掉，果然发现了一颗褐色的圆球，散发着前所未见的妖气。
十阶妖丹！嵇翰脑中一片空白，这东西放眼整个人界恐怕都找不出几颗。他举起此丹，试探性地问道：“你会不会更高级的秘术，能将此丹——”
“不可以。”银月立刻否决了这一提案，“狼族当然有更高阶的‘移经换魂术’，但是用在主人身上风险太大，会产生排异反应。即使主人想要这样做，也恕银月不能配合。”
说罢，此女话锋一转道：“主人都有了通天灵宝，何必再想这些事情。快把苍陨弓拿过来给银月看看。”
嵇翰拾起无主灵宝，尝试拉开弓弦却差点被抽干全身法力，悻悻地将苍陨弓抛给银月。
“攻击型的通天灵宝，放在人界，简直是……”银月抚摸着弓弦，眼神中竟现出一丝痴迷，连声称赞道，“主人得到此物，真是天大的造化。”
“攻击型，什么意思？灵宝当中还有更多门道？”
“苍陨弓的所有神通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伤敌方。方才主人如果动作慢了一点，让玄鹰族人张弓搭箭放出一击，说不定凛台峰都会被彻底轰平。别的灵宝就不一定了，有的能用作防御，还有的能施展功能性的辅助作用。”
“连我们的王族大人都爱不释手的宝物，看来要比虚天鼎强了。”嵇翰见此也打趣起来。他看到银月心情平复才敢开这个玩笑，先前此女哭的梨花带雨时，他只有连声安慰的份。
银月将苍陨弓交还，对他意味深长地呲了呲牙，道：“等到主人晋阶元婴中期，就能够初步驱使此宝了。一箭之下，林银屏凭借仿制宝鼎肯定是接不下来的。”
此女话音一顿，眼神中又带上了一丝挑衅意味：“至于主人的僭越言行，算了，回到灵界后再治你的罪好了。”
嵇翰配合地做出惧怕表情，两人以滑稽模样僵持许久，最后还是银月先笑出了声。
“我们回晨星港去。这次倒不用步行走赫岩门，鹰穆宗再也无法妨碍你我分毫，干脆就让这家伙再透透气吧。”嵇翰掀起灵兽袋的口子，五阶天鹰踏上地面，跃跃欲试地扇动起羽翼。
不久之前，羽毛划过空气的声音还象征着死亡。战至最后的两人显然不会有这等顾虑了。
“请。”嵇翰将天鹰安顿好，示意银月先乘上去。
此女坐稳之后回望过来，笑道：“主人，现在就开始见外可不好喔。”
她伸出一只纤细玉手，做邀请状。
嵇翰握住银月的手，一同乘上鹰背。
当凛台峰变为视野中的一个小白点时，他们似乎都有什么话想说。只是俯瞰着天沙之景，心头不由生出前路迷茫的惆怅，最终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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