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南来客
嵇翰脑中一时间嗡嗡作响，他在天南的熟人可不多，姓韩的更是只有一位。
可是按照坠魔谷传来的消息，此人不是落入了空间裂缝，死无全尸了吗？去往谷中的法士更是亲自验证了这一说法。
“我马上过去，将消息转告乐上师。”他踌躇了一会，补充道，“还有神师。”
随着遁光腾空而起，阮棠和慕容羽二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嵇翰几乎眨眼之间就遁回了大帐，越过了案牍、会客桌椅等家具，走到边缘处的一间木制厢房前，扣了扣门。
一丝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才过了两年，主人不能给银月留点清闲吗？”
“这次是真的需要你。天南那个韩立好像起死回生了，并且从突兀人那边逃过来，现在正呆在天风部驻地。”嵇翰说出了自己也很难相信的话。
厢房内马上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银月一手攥着装有培妖丸的玉瓶，另一手匆忙地撤下禁制打开了门，直接问道：“那虚天鼎呢？”
嵇翰两手一摊：“我目前还不清楚事情原委，只是去见他之前，总得带上你吧。”
“嗯，主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这样就不会再受骗了。”银月俏脸上绽开笑容，身形一闪之下就射入嵇翰腰间的灵兽袋中。
到神识链接的熟悉感让嵇翰猛地发觉，银月一直以人身在外行动，有很多年没有像这样藏起来过了。
天风部的营地驻扎在西侧近千里外，是法士大军左翼进攻阵线上的重要枢纽，一系列部族都直接依附此部行动。嵇翰飞遁时，脚下尽是连绵不绝的帐幕，凡人的与法士的混杂在一起。
“我没感觉错的话，你到达八阶巅峰的修为了？”
“是的，多亏了主人让出的丹药。其实那顶玄晶冕还是有不小作用的。”
“我身上还有两块黎玄晶，也许可以如法炮制，打造出有相同作用的法器。可是此宝的其他用途，想再发掘非常困难。”嵇翰感叹道，可转念一想，自己连掣坤诀中最后两件本命法宝都尚未集齐，谈这事还太远了。
“主人既然不愿意戴，现在纠结那些做什么。今后会派上用场的。”银月无可奈何地说道。
“唉，也罢。一会你可要帮我好好观察一下，此人没那么容易对付。”
……
嵇翰掀开帐幕时，正值其中打坐的青年男子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嵇翰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懊恼地深吸了一口气道：“真的是你……”
神秘的天南来客身穿一席青色长袍，身后背着尺许长的黄色竹筒。见到嵇翰时，平平无奇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原来此地的总指挥是嵇道友，韩某还奇怪为何那些法士反应如此之大，要强留下我。”
嵇翰强行压下了震惊不已的表情，眼前之人果真是韩立，修为竟到达了元婴中期。
边界大战相遇时，此人尚未到达初期巅峰水准，怎么可能在三十年不到的时间内晋阶。更别提在坠魔谷陨落而亡，哪怕仅落得重伤也需要时间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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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嵇翰不适的是，帐内充斥着极为强大的神识，刚打照面之时他就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透，隐隐生出脊背发凉之感。
他脑海中冒出一连串的问题想问，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族群利益相关最大的那个，冷冷问道：“韩道友为何会出现在突兀人控制区，虚天鼎是否还在你身上。”
韩立面无表情地答复道：“韩某以心魔发过誓，嵇道友大可放心。我本不想与突兀人产生任何瓜葛，只是路过而已。”
“哼，路过！以天澜草原的防守态势，韩道友即使有通天的修为，也得等事件平息才能通过。嵇某好奇的是，突兀人现在没那么急于树敌，怎会和你斗起法来，不会是……”
韩立短叹一声，指向了腰间的灵兽袋：“那帮仙师发现了噬金虫的气息，不由分说地要拉韩某去见什么圣女。几句口角之下，就大打出手了。”
嵇翰早有预料地点头，他从未向韩立彻底说明过噬金虫与突兀人的关系。究其原因，当时他不认为此人会跑到距离天南这么远的地方来。
“噬金虫是突兀人的圣虫，韩道友身上的数量又前所未见，所以必然会被缠上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虚天鼎的事，啧啧。”嵇翰眉头一挑，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立脸色凝重地思索起来，然后摸了摸下巴说道：“嵇道友如今身居高位，可知晓通过草原的其他途径？韩某愿意付出等价之物来——”
“没有办法。”嵇翰想也不想地撂下一句。
“什么？”韩立愣住了。
“韩道友打道回府，再过三四年前来，兴许我们能击破突兀人的防线。到了那时，嵇某保证会让你通过的。”
嵇翰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之人沉下面色。在他的印象中，韩立永远带着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无论是虚天殿中的尔虞我诈，还是边界大战里的生死相拼都是如此。可刚刚此人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失落。
“这恐怕不行。”韩立看似经历了内心斗争，最终做下了决定般的说道，“韩某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搁几年了。”
嵇翰双目一亮，如果是这样，趁势拉拢此人就有了些希望。但他仍然摆出爱莫能助的姿态，因为银月在神识中提醒他要欲擒故纵。
可就在银月刚刚话毕的瞬间，低头沉思的韩立像是得到了某种提示一样，眼神怪异地用余光看向嵇翰，令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嵇翰恍然间升起一种最安全之地都被波及的危险感，传音确认道：“怎么回事，这不是巧合吧。他能听到你说话？”
“主人，那个竹筒里有古怪，千万小心。”银月的声音充满了敌意，要知道平日里，此女在神识中都是用懒洋洋的语气和他随意交流的。
冷静下来的嵇翰发现自己需要重新审视这名天南修士了。尽管韩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此人身上的深不可测之意并未因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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