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终战
“嵇道友，到了这个地步，不知你我二人是否还有谈谈的可能。”林银屏感觉被妖气逼得有些窒息，强忍着不适问道。
“说。”嵇翰冷冷回道。
“大败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只要道友愿意就此罢手，我突兀族可以将天澜草原拱手让出，并保证今后再不染指此地。”林银屏面容憔悴，声音低不可闻。
嵇翰像是听到笑话般呛了几声，目光变得阴厉起来：“现在谈此条件，是不是有些晚了。你们的晋国援兵在战中偷袭嵇某之时，敢问林道友在想什么呢？”
突兀人若是真的能做到主动退去当然是好事，未被控制的领土仍有一部分，并且靠近晋国的这侧市镇众多，一一攻克下来也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不过嵇翰完全不认为他们能信守承诺，宋大先生败退而走了没错，但有个张大先生或是李大先生愿意出手，大仙师必然会再度蠢蠢欲动。
“这……”林银屏一时语塞，看似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愁容满面地试探道，“嵇道友不放心的话，妾身可以自愿作为人质，留在慕兰族掌控之中。只是在此之前，还望能将圣女衣钵等物传给族人。”
听到这里，银月咯咯地笑起来，使得林银屏立刻忌惮地侧目而望，不知自己言语中露了什么破绽。
“林道友的提议倒是有几分道理。我们两族交锋上千年，积下的累累仇怨之外，也是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感的，给贵族一个体面的结局不算过分。”
嵇翰背起双手，继续感叹道：“假使神师或者乐上师在这里，应该就会同意了吧。”
银月本是大为讶异地盯着他，听到后半句话才长舒一口气。而林银屏的心情更是直接堕入冰窟，竟失去了与嵇翰对视的勇气。
嵇翰右手一挥，将玄武锋斩剑出鞘，滚滚杀意伴着话语喷吐而出：“可惜，嵇某没有什么大局远见，目光短浅，只识得眼下的一些恩怨而已。”
“嵇道友，且慢！那时你我是敌对关系，为了各自的族群利益行事，有必要追究至此吗？”林银屏见到那柄似曾相识的长刀，明白嵇翰准备动手，连忙阻止道。
“说的不错，现在我们也是敌对关系没错吧？”嵇翰狞笑一声，带着威胁之意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师父当年是如何陨落的？”
“他、他是自行兵解的……”林银屏警惕无比，手中光华流转，捏住了那面锦帕古宝。
嵇翰眼神意外一动，随即恢复常色：“看来我还是没有那么豁达，无法给你相同的机会了。受死吧。”
话毕，他御起玄武锋斩剑，飞也似地冲了上去。
眼看交战无可避免，林银屏冷静了下来，将锦帕古宝向空中一抛，手中现出了一尊崭新的小鼎。
圣鼎？
嵇翰愣神了一瞬，此宝不是被韩立收走了吗？
看着此鼎锃光瓦亮、毫无磨损的崭新模样，像是一件复制品，或干脆是备用之物。
转念之间他便想通了，林银屏返回天澜圣殿不为别的，恐怕就是要将这件备用品取走，之前提及的“圣女衣钵”，恐怕也是想将圣鼎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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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锋斩剑径直卷入拦截的锦帕，千斤的冲击力裹挟着此宝向远处飞去。
两人之间如今无物阻挡，嵇翰举起苍陨弓就是两发速射，林银屏当即将圣鼎中青沙放出，一道沙罩拦阻下了攻击。
嵇翰默念口诀，擎沙岩像破土而出，对着沙幕疯狂劈砍起来。
他本人则是调用遁法绕到了侧翼，出击之前，讶异地发现银月在一旁纹丝未动。
“你不打算帮我吗？”
“啊呀，银月还以为主人要自己处理此事呢。”银月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外人插手对主人的心境没影响么？”
嵇翰拉动苍陨弓的弓弦，将剩余法力悉数注入，同时哼了一声：“你还认为自己是外人吗？”
银月先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然后俏皮地绽开笑颜：“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就如你所愿咯。”
林银屏发觉自己陷入了必死的境地，左侧有正在蓄力的通天灵宝，右边八阶巅峰的妖兽包抄了上来。恍惚之中，此女甚至产生了正面圣鼎即将被攻破的幻觉。
如果圣兽的分身还在，兴许能用迟滞的神通拖住两人，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
现在哪怕不顾一切地遁走，也很快会被二人追上，更有可能的是尚未遁出多远，就教那灵宝一箭击落了。
她身形向后一闪，径直退入天澜圣殿当中。青沙坚持了一息时间就在空中溃散，擎沙岩像手中的一刀带着万钧之势劈砍下来，险些将大殿的正门击毁。
不知是不是仙师都撤走了的缘故，通向圣殿内的长廊黑漆漆的，像极了极妙幻境中的所见。
嵇翰生出一种不适之感，天知道里边有什么逆天的禁制存在，低声道：“别进去了，你去后方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出口。”
……
一刻钟之后，这座屹立了万年之久的殿堂在震天的爆炸声中彻底坍塌。天澜圣女在最后的时刻，好像选择了与圣殿共同进退。
回想起林银屏先前目中无人、狂妄至极的作风，嵇翰也不由地唏嘘起来。
“主人，废墟下还有一丝气息，不过极为虚弱了。”银月踱到最近的瓦砾边上，面色严肃道。
“把她抓出来。”嵇翰打坐恢复着状态，随口吩咐道。
一日中两次激发苍陨弓，他两臂冒着法力过载滋生的青烟，经受不起其他插曲。
不一会，银色巨狼拖行着一具奄奄一息的躯体来到嵇翰身前，林银屏满面是血，已经无力开口说话了，只是双目冰冷地注视着他。
嵇翰面色平静地擦拭了一下玄武锋斩剑，将其抵在此女的脖颈前，喃喃道：“结束了。”
法宝刃尖锋利异常，手起刀落之下，天澜圣女身首异处。
“元婴归你。”
“咦，主人不打算把她抽魂炼魄、折磨一阵么？”
“没有那个必要。你若不想吃，我就再刺一刀。”
林银屏迷离的意识逐渐远去，未曾想到此生最后听到的声音，竟是一名慕兰法士与他的狼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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