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相与巫女
正殿中，两人一狐狸对着一把出鞘的剑围坐着。
“那么，首先是白伏。”
“是，神主想要知道什么？”
“你......多少岁了？”
神宫真司单刀直入，白伏沉默，四谷见子觉得自己也好像同样被冒犯了一下。
毕竟就算是神主，这样随意地问女性年龄也是不太礼貌的吧？
“抱歉，习惯了。”
因为实在是有些好奇作为妖怪的白伏到底活了多少年，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经大脑地就问出来了。
不不不，还是你这个“习惯了”更吓人吧！这么无神经的吗？
四谷见子打定主意今天在这里是只带了耳朵的。
“不，妾身明白您的意思。妾身开智的时候正值大正时期。”
也就是百来年吗......
嗯，那其实还挺年轻的啊。
“白伏作为妖怪和人类不同，她能听到我的声音，所以在发现了这只小狐妖以后在我的影响下诞生了灵智并得到我的赐名，作为报答，她选择了留下供奉于我。”
“原来如此......”
即便是爷爷对白伏也足够恭敬，可以说这只大狐狸起码是看着包括他在内的三代神宫家的人长大的。
“因为心斩只是刀，是器具，所以想要化作神明需要的信仰香火也是海量的，遗憾。”
白伏似乎对自己不能当一只正儿八经的神使狐狸感到遗憾。
“还有。”
“请问。”
“为什么是【心斩】，而不是【心斩大人】？”
“因为心斩是器具。”
“就这样？”
“就这样。”
神宫真司点点头，还以为有什么狐刀恋之类的，执着于称呼然后一旦那样叫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之类的......
不，我在想什么东西。
可能是研究轻小说太投入了......
“然后是我自身，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了一个质变的飞跃？”
“不知道”X2
？？？
白伏和心斩同时开口让神宫真司一时间有点懵逼。
“我来说明吧。”
最终还是白伏接下了这个任务。
“本来按照我们的预估，您最多是像前代神主一样做到让心斩小部分铁锈脱落的，即便如此，在现代人类的水平中也可以称之为中上。”
“但是在那一天您重伤回来以后......”
“好了别说了我懂了。”
神宫真司打断施法。
也就是说，起码要有一个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二者几乎是一个都足够强大的人两倍的素质才有认主心斩的资格么。
这样看来白伏那种对自己的恭敬以及心斩对自己的善意倒也显得挺合理的了。
在这个人类身体日渐羸弱，精神愈发空虚的年代，想要达成这样的条件确实还是挺困难的。
“最后，那些恶灵......有没有什么阴阳术之类的东西可以直接对付？总不能我无时无刻都带着心斩或者带着拥有心斩力量的器具吧？”
“有什么问题吗？”
心斩表示你小子想自己去玩不带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总得有些自己的力量吧？对付那种东西的力量。”
真司无奈，你作为一把千年老刀能不能稳重一点？
旁边的四谷见子则是正了正坐姿，来了来了，自己最想了解的。
“有。”
这回心斩没再搞怪。
“你修习的那套剑法本来就是为了讨伐鬼王所出现的，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找什么阴阳术？”
“哈？但是之前在对付那些恶灵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加成......”
“那只是纯粹地因为你学艺不精。”
“呃......”
好有道理，根本就反驳不了......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那一套剑法练下来有种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的感觉。
“嘛，关于这些以后你每天必须要抽出最少一个小时来握住我的本体练习，剑法算是一种引导，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能够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那是什么TVB连续剧？”
“谁知道呢。”
“哈？你这也算指导吗？”
“笨蛋！你以为在曾经那个人鬼共存的年代孱弱的人类到底是和强大的妖怪分庭抗礼的？这些都是曾经真正存在的。”
心斩表示心累。
“也是......”
真司点点头，练就练吧，就算以后不吃这口饭，但作为强身健体的一种方式也是很好的。
“说起来，既然妖怪这么强，那为什么现在几乎都选择主动隐匿起来了？”
“嗯......”
好问题。
心斩沉默了，最终还是由白伏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这片大地曾经升起过两颗太阳，那是连魂魄都会完全蒸发的威力。在那之后，即便是最强的鬼王也不得不承认，人类已经在【毁灭】这方面超越了妖怪。”
“而妖怪即便是融入人类社会也能生活，加之人类创造的越来越便利和新奇的东西也同样吸引着妖怪，所以我们越来越觉得没有必要非得延续曾经占地为王的样子。”
“意外地现实呢。”X2
神宫真司和四谷见子同时发出感叹。
先是因为太阳的震慑，然后是沉迷现代科技......
“我们是妖怪，又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说着在四谷见子和神宫真司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下从身上掏出来一部手机。
“神主大人的LINE番号给我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或者我不在神社可以联络我。”
？？？
神宫真司呆愣愣地掏出手机打开LINE给白伏，见对方扒拉着自己修长的狐狸爪子在上面一顿操作......
不是，原理是什么啊？还有，这个......
什么破灭三观的赛博妖怪？
“不用摆出这么惊讶的样子，我也同样有手有脚，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识，有知识的积累，那我拥有自己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吗？”
“嗯......”
正殿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很合理！
“也是......好了，我没有问题了，见子。”
至此，对于神秘侧的疑问等以后遇到了再说。
“那个......阴阳术确实存在是吧？”
从刚才的交谈中见子知道有剑术和阴阳术可以斩妖，那些不是影视或者文学加工的作品！是真实存在的！自己的生活，说不定真的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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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说起来，小姑娘你拥有很罕见的阴阳眼呢。”
心斩再次开口，毕竟论资历见识还得是这把千年老刀。
“阴阳眼？”
“是的，虽然是后天觉醒，但是阴阳眼的强大毋庸置疑，如果你生在阴阳师世家说不定会被当做毋庸置疑的第一继承人培养。”
“可以和我说说阴阳眼的事情吗？”
“嘛，因为我接触的多是剑士。听闻阴阳眼天生可以看见【阴阳之力】的存在，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灵】以及以阴阳术所构建的【术式】甚至是森罗万象中【阴阳】的变化。”
嚯......
听起来很猛啊。
真司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见子，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简单，挖下来就行了。”
......
一时间正殿里陷入了寂静。
“喂，正经一点。”
“啧，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幽默个锤子哦！还有，你这不叫幽默感，你这叫恶趣味的地狱笑话！”
“啰嗦！”
心斩可能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正了正语气以后继续开口。
“只能是找阴阳术世家的人了，不过......小姑娘，现存的阴阳术世家几乎都是拥有财或者权的存在，对修习阴阳术的人来说，你的这双眼睛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珍贵。”
心斩内含深意的话让神宫真司皱眉。
“也就是说？”
回答见子这个问题的是神宫真司。
“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下利用权势的力量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移植走，人杀掉沉下东京湾也不是没有可能。”
神宫真司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怀疑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存在。
“没错，毕竟，这种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心斩对自家剑主能有这种恶意待人的觉悟感到非常满意，同时还嘿嘿地笑了两声表示“人心远比被称为鬼王的酒吞童子要恐怖不知道多少”。
咕......
四谷见子麻了，原以为只是遇到妖魔鬼怪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没想到现在还要再添一项人祸。
“我有一个提议。”
正当两人一妖一刀沉默时，白伏忽然开口了。
“四谷小姐，你愿意成为巫女吗？”
不知道是不是神宫真司的错觉，他忽然感觉白伏的狐狸尾巴......呃，真正目的就在这里等着一样。
“嚯！不错呢！”
心斩跟团。
？？？
真司眨了眨眼，怎么感觉这把千年老刀也？
“巫女？”
“是的，像我一样，成为类神使的存在，最终的效果是只要心斩不被泯灭，你就能凭借【信仰】的力量动用类似阴阳术一样的能力，而且，在你完全习得【巫女】的机巧以后即便是不借助【信仰】你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阴阳术】。”
“要！”
真司原本想阻止，但是看这孩子应得这么果断，而且听起来也不是要限制对方的人生自由或者就这么固定对方的信仰了，那......也不是不行。
“那么，四谷小姐以后放学就跟着我进行巫女修行吧，啊，LINE也给我一下，我觉得你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所以在你认为可以开始以后再LINE上通知或者告知神主大人即可。”
“是！非常感谢白伏小姐！”
“不，公平的交易，你愿意成为这里的正式巫女本来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心斩和白伏可能没料到这孩子这么好忽悠，或者说，一刀一妖低估了四谷见子对于现状的痛苦和先前加上人祸的铺垫。
一晚上的问答最终是由神宫真司将四谷见子送回家作为结束点。
......
“真司君，谢谢。”
“不用在意，说到底，你也同样付出了相应的报酬，很公平。”
“不......不是那个......是真司君给了我这个摆脱现在一团糟的生活的机会，所以，谢谢。”
嗯......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收下这个感谢了。
他无法想象这种一个女生遇到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理解归理解，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
所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他不介意对这个早就千疮百孔的世界报以一丝丝的善意。
但也仅此而已，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单纯的好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
故而在明白四谷见子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估计都会作为神社的巫女......
他还是暗自窃喜了，毕竟别的不说，自己作为心斩承认的神主，爷爷只等自己法定年龄到位以后就退休的代行神主，手底下能有个可以招呼的对象总是好的。
如果要严格地归类划分地话，这样的心情估计可以被称之为卑劣。
感觉今天也是足够漫长呢。
......
“姐姐！”
“欸？为，为什么？”
12点多了，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晃荡的高中生什么的......
要不是有神宫真司提着一把木刀陪同，四谷见子可能就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了。
而她给到家里的信息是今晚有可能会住在同学家，如果回来的话同学的家长会负责送她回去。
家里这边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也感觉是不是有些太麻烦同学的家长了，但总体来说还是同意了这个提案。
于是，四谷见子的弟弟，四谷恭介作为四谷家唯一的男人自告奋勇熬个夜，准备为有可能把姐姐送回来的大人送上一份礼物。
然后就是现在的这一幕......
见子刚要悄悄开门，那边恭介就出现了。
“为什么......姐姐才是！”
作为一只姐控，恭介感觉自己说话都在打颤。
“难，难道，姐姐的男朋友？”
“不不不！真司君是......那个......”
倒是神宫真司这会有些惊讶地看着恭介身后的男人。
灵体？灵魂？
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是阳之力......
看起来应该是见子的父亲，毕竟她说过自己的父亲居然一直待在家里什么的。
“恭介，对吧？我的名字叫神宫真司，男朋友的事情你误会了，总之......见子，交给你了。”
预感到会很麻烦，他选择赶紧溜！
“欸！”
“见，见子？姐姐！你！你！”
“啊......总之，给我小声一点，你想把妈妈吵起来吗？”
果然，今天格外地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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