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狼藉
至高天以外的真实世界中。
此时正值黎明前夕，天空中那一道道铅灰色的云层如同汹涌的怒涛，在西帝国首都弗兰萨城的上空不断的翻涌着。
救赎天使那身负六翼的巨大身影隐匿其后，观察着这看似一片祥和的真实世界。
那从另一个空间穿击而来，献祭了大量信徒生命召来的天谴圣光几乎是在瞬间便照亮了整座城池，那洁净的光柱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通天神塔，给城外那些除了死者以外的忠实信徒展露出实实在在的一道神迹。
“赞美救赎天使！赞美六翼圣光之主！”
一名又一名从尸体堆中爬起来的国教教徒表情兴奋的齐声高呼道。
目睹着眼前那自己信奉的神明展露出来的手笔，无论年龄与性别，这些来自圣城，生命中只有神明的信徒们眼喊热泪的对着那道光柱跪拜号哭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此时自己身边躺满了那被救赎天使夺去性命的亲人与朋友的尸体。
目睹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那些站在高大城墙之上的城防军士兵们皆是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呼吸也不由自主的紧张急促了起来。
至高天内的弗兰萨大教堂。
刚才那圣洁的光芒如同毁灭一切都天谴降下。
那道圣光所照射之处，驻守骑士们的铠甲瞬间熔化，原本坚硬的炼金钢铁化作烧融的金属液滴飞溅开来。
血肉几乎是在转瞬间便熔烧成灰烬，只在原地留下了包裹着融化钢铁液滴的焦黑骨殖。
作为骑士们的对手，那些魔女们的的下场同样也好不到哪去。
她们的长袍与魔杖同样在炽热的圣光中化作缕缕飞灰，承受身体消散时凄厉痛苦的呼喊被光柱激起的冲击波掩盖，比起骑士，她们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留不下。
那名体形巨大的穆兰伯爵在此时已经化作了一团还在不断往外散发热量的炭堆。
其漆黑的脸庞上残留的惊恐还未来得及褪去，整个人便在神罚之光中燃烧，给这里本就不算洁净的空气中增添了一股焦糊味。
唯有那名国教的圣女，她不仅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在光柱之中湮灭，反而像是重新沐浴了一番，衣料上的脏污被抹去，身上的光芒比起之前也更为耀眼。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赐神恩？！救赎救赎之光！？你们的神明和那些恶魔有什么区别？”
目睹着那帮豁出性命掩护自己的骑士们连一句遗言都没有，就被那名主教当做了牺牲品跟随魔女一同被毁灭。
此刻的凯恩目眦欲裂，他声嘶力竭地朝着那站在原处的主教痛骂道。
凯恩声音带着浓浓的悲愤和不理解，他的痛骂在空荡荡的教堂废墟间回荡，但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此刻重归宁静的教堂内砖石簌簌掉落的声响和那些焦黑尸体滋啦滋啦的燃烧声构成了一道令人绝望的叹息。
那名国教圣女静静的伫立在刚刚光柱照射出来的焦土之上，此刻她身上那的长袍一尘不染，温暖的光芒在她身周流转。
如果不是其身上的光芒逐渐黯淡，证明她身上留存的光芒终归有限，那名圣女似乎真的如凯恩见到过的救赎天使雕像一般，宛如一名神祇亲临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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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友方被那道光柱一锅端掉，斯科特见势不妙，行动迅速的在一番起跳攀爬之后将自己的越过围墙，让自己消失在了一片混乱的街道之上。
影之魔女调动着自己的魔力，弥补封堵着凯恩身上的伤口，漆黑细微的魔力如同丝线一般缠绕上凯恩的身躯。
此刻的凯恩只觉浑身剧痛，骨骼摩擦碰撞的咔咔作响，在咬着牙，缓缓起身后。凯恩踉跄着冲向艾登，目光和行动中都带着急切。
此时的艾登仿佛浑身都被鲜血泡了一遍，瘫倒在地时抽搐的样子像一条离术之鱼。
原本那个潇洒十足的高阶骑士变得双目无神，额头皮肤上青筋暴起，宛如黑色的藤蔓蜿蜒，虚荣的样子似乎离死亡只差最后一步。
“杀了我……凯恩，求你……”
艾登的手指无意识地将身下的泥土攥出了血水，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在凯恩心上。
此刻自己已经被恶魔血液感染，艾登宁愿在这个时候死去，也不愿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圣女脚步轻移，羽翼微动，如同一道幽灵一般飘至凯恩身边。
“滚开！要动手也轮不到你们！”
凯恩紧握着黑剑的剑柄，布满血丝的双眸中透露不出丝毫善意。
他们将那些驻守骑士当做牺牲品舍弃的样子还回荡在凯恩脑中，所以凯恩宁愿杀死艾登的是自己，也不想让这位“好心”的国教圣女帮忙。
那名圣女并没有对凯恩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魔力注入教堂顶部那口洪钟。
刹那间，洪钟震颤，发出阵阵空洞而悠长的鸣响。声波以教堂为圆心，向外层层扩散，所触及之处，空间泛起涟漪。弗兰萨大教堂仿若从无尽深渊攀爬而出，连带外城区，缓缓从虚幻的至高天重返人间。
砖石、废墟，断裂的廊柱等一切景象在凯恩的眼中逐渐清晰起来，几名身穿金甲，身披赤袍的禁军手持长戟，闲庭信步般的地踏入教堂。
他们的铁靴踩在破碎的肢体与铠甲武器之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领头的那名禁军队长头盔下阴冷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视线那些积如山的尸体转移到凯恩二人身上。
“撑住，艾登！你不一定要死，一定有其他可以解决恶魔之血感染的方法的。”
凯恩持剑护在了浑身颤抖的艾登身前，目光决绝的说道。
但那名禁军队长并没有对凯恩二人展露敌意，他退出了教堂外，指挥着另一波禁军们开始清理起了那一片狼藉的街道。
他们搬运着那四处倒毙着尸体的街道，在这濒临毁灭的外城区重新塑立起秩序。
“让开，我可以救他！”
圣女的话语简洁而有力，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信服。
但联想起刚才她们的行为，凯恩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让她试试吧，如果不行，你再杀了我也不迟！”
艾登有气无力的张嘴出声道。
直到艾登发话，凯恩才有些不情愿的收起了手中的长剑，给那名圣女让开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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