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惊闻
“好叫张前辈得知,只因鄙派师弟言语冒犯贵帮在先,才有了今日之事。”
“幸得白莲、青莲二位使者宽宏大量,要不然我等恐怕早已被贵帮的‘打狗阵’给拿下了......”
听到张金鳌在问自己,擎云略微欠了欠身,三言两语便说明了今日之事的缘由。
在这件事情上,擎云并没有打算隐瞒,更不会去推责,这里是丐帮的地盘,打探消息本来就是丐帮所长,虚言相欺只会自得其辱。
不过,擎云也多了一个心眼儿,不着痕迹地将“打狗阵”给扯了出来,反正他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打狗阵’?白莲,我丐帮何时学会以多欺少了,还是面对泰山派这样的正道朋友?”
果然,“打狗阵”三字一出口,张金鳌的关注点即刻就被转移了。
“打狗阵”乃是丐帮特有的群战之阵,在其之上还有威力更加厉害的“杀狗阵”,只是那套阵法要求相对严苛,必须六袋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参与进去。
可是,无论是“打狗阵”还是“杀狗阵”,都是用来应对强敌或者江湖之中穷凶极恶的歹徒的。
正如张金鳌所说,擎云等四人乃是泰山派的弟子,同丐帮均为武林正道,就算是彼此之间有些嫌隙,大不了单对单比斗一番就是了。
江湖事江湖了,尤其是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之间,并没有严令不得武力相向,只要分寸拿捏好即可。
当然了,当场不让人、举手不留情,也有那打死打生的事情发生,若是宗门力薄就只能自认倒霉,若是招惹了强大的门派,那样的后果就必须要思量一番了。
如今的丐帮,虽然依旧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也不过是论人头来算的,叫花子何止万千,但凡有那么一技之长的,几乎都会被吸纳到丐帮中来。
若真论起聚众厮杀来,别看丐帮人多势众,未必就会比泰山派强上多少,更何况泰山派的背后可是如日中天的“五岳剑派”啊。
张金鳌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此时这面如冠玉的脸一耷拉下来,那也相当的骇人啊。
“这个......想来彼此应该是一场误会,弟子赶到的时候,‘打狗阵’的确已经摆下,却始终不曾发动。”
“当时,二弟已经伤在这位擎云小道长的剑下,其他丐帮弟子一时激愤才摆下‘打狗阵’,不过却被二弟及时制止了。”
白莲使者也没想到,擎云会当着张副帮主的面揭露当时的状况,急忙离席而起恭敬地回答道。
“擎云,你伤了青莲使者?怎可下此毒手?——”
这一次,轮到天松道长说话了。
自打擎云进门之后,天松道长不过是替双方引荐了一番,对于今日这场冲突,天松道长早就从报信的丐帮弟子那里知晓个七七八八。
只是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里,擎云竟然同丐帮两位使者都交过手了?
白莲使者就在客堂之内,天松道长一眼就能够看出此子的功夫绝非寻常,就算自己同此子放对,胜负亦在五五之数。
天松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同擎云对练了,隐约觉得擎云的武功在稳步提升,却不清楚他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如今看来,能够击伤丐帮的青莲使者,又从这位白莲使者手中全身而退,就连丐帮名震江湖的“打狗阵”都不能将其困住,这擎云该有多强啊?
“回禀师叔、张前辈,怪只怪小子剑法练的不精,一时没能收住手就刺伤了青莲兄的右臂,所有罪责小子愿意一力承担——”
得,擎云抛了一个“打狗阵”出去,白莲使者也毫不示弱地将擎云打伤自家二弟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客堂之中这几位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张金鳌和天松道长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异样的神情。
擎云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可这二人此时的关注点,却在擎云这番话中的“青莲兄”?
“张叔父,你可不能为难擎云小道长啊,是弟子不分青红皂白先让人动了手,又学艺不精败在了擎云小道长的剑下,弟子输的心服口服——”
正在这时,客堂之外传来了青莲使者的声音,敢情那位青莲使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墨染轩”中。
丐帮这二位使者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年龄上相差了六七岁,初进丐帮之时,白莲使者已经年满十八岁,正经的大小伙子,可青莲使者还是一个大半孩子。
白莲使者要么自行闭关练功,要么就跟在爹爹谢风的身旁,学习打理丐帮帮中事务,小青莲倒是被落单了。
于是乎,他就不自觉跟在了丐帮副帮主张金鳌的身边,而“张叔父”就成了青莲使者的专属称呼,出入这座“墨染轩”跟回自己家也没什么两样。
青莲使者也进入了客堂,看到张金鳌这里还有客人在,而且是一身泰山派的道服,就明白此人应当是泰山派的长辈。
青莲使者先冲着张金鳌行了一礼,然后又向天松道长拱了拱手,却坐到了擎云身旁的空位。
“愚兄右臂的伤又重新处理了一下,只是点儿皮肉伤未及筋骨,想来十天半月就能痊愈了。”
青莲使者抬了抬自己的右臂,话虽是对着擎云说的,却更有让客堂中其他人听到的意思。
“哈哈,老夫就说嘛,都是不错的年轻人啊,你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都落座吧。”
堂中五人,张金鳌年纪最长,又是这“墨染轩”的主人,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再无异议。
“天松道长,你之前所问之事,老夫思忖了一番,大体有这么几件事情算是近半年来江湖之中的大事了。”
作为此间主人,张金鳌先招呼众人,尤其是泰山派这二位喝酒吃菜。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满桌十多道菜倒有大半乃是出自洞庭湖之物。
“红煨甲鱼”、“洞庭莲藕”、“干锅田鸡”、“洞庭银鱼”、“白灼河虾”、“楚香鱼头”......唯一可见的绿色菜,就是距离擎云不远的一盘“清炒竹笋”了。
酒也是当地的酒,乃是一家叫做“怡兴祥”的酿酒作坊所出品的花雕黄酒,一大坛足足有二十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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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今日在座这些人并不是拼酒来的,菜要多吃、酒要少饮,三杯五盏之后,张金鳌从袍袖之中拿出三个信封来。
“这第一件事,魔教长老曲洋叛出了‘黑木崖’,被整个魔教下令追杀,甚至还动用了隐匿江湖多年的‘风雨楼’势力。”
“结果却甚是离奇,曲洋没有死在魔教的手中,反而被朝廷的‘东厂’所擒,最终死在了庐州一带。”
“这第二件事情,却是发生在江南,江南武林新出了一名后起之秀,年岁未到二十,武功却高的出奇。”
“此子出身南少林,法名‘妙风’,小小年纪已经达到了二流境界巅峰,甚至有成名多名的一流好手都败在此子手下。”
“唯一让人无法了解的是,这个‘妙风’小和尚如此厉害,可是翻遍整个南少林,竟然找不出何人是此子的师尊?”
张金鳌连续说了两件事情,其他四人都静静地听着,擎云却觉得没什么吸引人的。
第二件事情,他在泰山之时就听说了,虽说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妙风”的确挺值得关注的,可毕竟彼此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交集,擎云还真就没那么上心。
至于第一件事情,那就更不用说了,擎云是地地道道的亲历者,相较于魔教曲洋,他倒是对再次听到的“风雨楼”更感兴趣。
“张前辈,这个‘风雨楼’是一个什么所在啊?小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擎云注意到,这位丐帮副帮主在说第一件事情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自己和天松师叔。
是了,凭借丐帮打探消息的能力,焉能不知围攻曲洋之时,泰山派几人恰逢其会呢?
只是既然你不问,擎云就没打算说,即便你问了又如何?似乎咱们之间的交情,没到向你吐露实情的地步吧?
“哎,说起来这个‘风雨楼’,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一袭红袖滴残酒,杏花落处烟雨楼’.....”
面对擎云的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张金鳌真的不知晓,还是真的不愿意说,只是长叹了一声,低声地默念了两句诗。
“一袭红袖滴残酒,杏花落处烟雨楼”,对于这两句诗,擎云同样不会陌生,曲洋曾经提到过,此时又从张金鳌的口中听到。
两句诗,先后被曲洋和张金鳌提起,人分黑白两道,可这份念诗时候的语气却同样的感慨。
“擎云贤侄,不是老夫卖关子有意瞒你,毕竟此事牵连甚广,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想一句话两句话说清楚绝非易事。”
“此次曲洋一事弄出一个‘万妙散功烟’来,就有人猜测到出手的一定是当年的那条‘咸鱼’,可事实究竟如何又无从考证。”
“年代太过久远了,老夫当年也不过是稚子之龄,贤侄若是真想知道,哪天得暇你还是亲自回一趟武当山的好。”
张金鳌似乎不想让擎云误解他刻意隐瞒,反而在那里解释道。
“比起前两件事来,昨日刚刚送来这封加急信件,恐怕二位会更加感兴趣一些,江湖......要大乱了——”
张金鳌没在“风雨楼”一事上继续停留,而是郑重地拿起了第三个信封。
信封是打开的,从外观的厚度上来看,要比前两封加起来都要厚,可见内中记录的事情应该描述的相当仔细。
“天松道长、擎云贤侄,二位应该听说过福建的‘福威镖局’吧?”
似乎意识到要讲的事情太过重大,张金鳌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甚至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口。
“‘福威镖局’?开在福州城里的‘福威镖局’吗?那可是当年江湖第一剑客林远图留下来的镖局啊!”
“可惜,我泰山派地处北方,贫道虽然也走过几年江湖,却还未曾踏足福建一地,莫非这‘福威镖局’出现了什么岔子?”
擎云没有说话,手中的筷子上甚至还夹着半个鱼头,可耳朵却不自觉地立了起来。
难道说,张金鳌得到的消息是那件事情?
“天松道长,的确是‘福威镖局’出事了,整个福州总局上下百十号人,几乎被人直接给灭门了。”
“这件事情,就算今日天松道长你没找到我丐帮来,说不得老夫也要命人跑一趟泰山派,因为......泰山派有一名嫡传弟子也牵涉其中了。”
张金鳌这句话一说完,连“未卜先知”的擎云都不淡定了。
什么情况?
“福威镖局”灭门他能够理解,毕竟他的那份“记忆”中也有提及此事,可为何会牵扯到泰山派的弟子呢?
正如方才天松师叔所说,泰山派地处山东,“福威镖局”地处东南,虽说都有一个“东”字,着实隔着万水千山呢。
关键是,泰山派有资格在外单独行走的弟子并不多,就连迟百城到南岳衡山去结个亲,都得有派中师长陪着去......
等等......擎云的思绪在飞速地运转着,泰山派似乎、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名嫡传弟子在外云游着,他不会跑到福州去了吧?
“张老哥,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派弟子怎么会跟‘福威镖局’灭门牵扯到一块呢?”
天松道长的头都要大了,天下的镖局不知有多少,可是,这已经是他遇到被灭门的第二家吧?
“邓子陌,应该是天门道长座下的嫡传大弟子吧?怪老夫一时没把话说清楚,并不是说邓子陌屠了‘福威镖局’满门,恰恰是他路见不平,才从一众凶顽手中将林家三口人的性命护了下来。”
“不过,盯上这件事情的人有很多,邓子陌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无力应对诸方势力。”
“丐帮得到的最新消息,邓子陌护着林家独子向西逃窜了,他二人至于去了何处,如今还不得而知。”
张金鳌一边说一边思忖着,而知道事情“全貌”的擎云心中却明白,看来此老心中也有小九九啊?
春秋笔法,避重就轻,把整个事件最核心的部分给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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