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阴神
荒山洞府。
匆匆十八年，眨眼就过。
原本临时开辟的洞府，早已不见簇新之态，反而洞口爬满了藤蔓，带着一些古意。
这一日正午。
一道煞气吹拂，当中一名少女，驾风而来，正是徐心儿。
她得了天鼎门至高心法传承，早早炼气大成，又被钟神秀传了采气法，破入凝煞之境界。
由于破境早，纵然已经三十多岁，看起来却还是曾经那个少女模样。
“爹爹与师爷，一直闭关，都闭关十几年了……”
徐心儿在洞府之外，搭了一个木屋，还开辟了几处菜园，这次出去，就是去采买一些女儿家的用品。
此时絮絮叨叨的，就在暗自吐槽：“修仙修仙，要是日日都如此闭关，却也没个什么滋味……”
正在这时，她忽然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去。
只见天昏地暗，有乌云汇聚，一股淡淡的威压浮现。
恍惚之间，她几乎以为回到了十几年前，不由叫了一声：“莫非师爷又要渡劫了？”
……
洞府之中。
徐过神色似悲似喜，望着体内那一颗三品外丹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猛地炸开。
一条莫名的虚影浮现，玄之又玄，不可名状。
正是丹碎而阴神出！
“呔，还不速速分神化念，入主阴神？！”
他回忆起这十数年的苦修，又诧异自己道入阴神，还有些恍惚，耳边就传来了钟神秀的声音。
徐过这才从心魔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一掐法诀。
他的神魂一分为二，传来剧烈的痛楚，此时直接强忍着，将其中一半，打入了阴神之中。
下一刻，这道虚影变得更加凝实，从徐过身上走出，化为一条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影。
只是面无表情，一双眼睛之中，宛若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恶意。
不仅如此。
一只又一只眼睛，突然就在这阴神身体表面张开，带着种种疯狂、戏谑、混乱的情绪……
徐过望着这一幕，道心也仿佛受到了无数心魔污染，本身脸上就浮现出挣扎之色。
“阴神阴质，终究无法化尽……”
钟神秀叹息一声，喝道：“还不速速平心静气，压制心魔，否则你就要没个人样了……”
徐过阴神一动，眼中多了一丝神采，浮现出挣扎之色，努力收摄着魔化。
终于，一只只眼睛缓缓闭合，但额头之上，还有一只竖眼，却无论如何也关不掉。
不仅没有闭合，反而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打量着周围。
纵然是钟神秀，被这一只眼睛盯住，也不由有些心里一凉之感。
“终于阴神成就！”
徐过阴神一动，就走出了洞府，连渡七七四十九道雷劫，又驱散乌云，行于大日烈焰之下，出一声长啸。
徐过的阴神，性质更加类似道家元神，非是阴魂之流，近乎不死不灭，自然不会害怕什么太阳真火之类。
此时，感受着体内节节攀升的法力，不由心头畅快：“我徐过……乃是本界第一位元神老祖！”
“怕是只能称呼为——阴神尊者，这境界，念头尚未纯阳，元神大道只走了一半，算个半步元神吧。”
钟神秀也飞到半空，不由幽幽一叹。
这十几年来，他全心全意培养这个学生冲击阴神，而徐过居然也不负厚望，竟然真的成就了。
‘这一来，是他本身资质不俗，毕竟七星仙根、玲珑道体，生来不凡，又有数十年苦难，磨砺道心……’
‘而更关键的，还是劫运缠身，有几分天命在身的样子……这就是主角命啊！’
‘并且，我这阴神成就法只是实验性质，为了追求突破境界容易，放弃了太多东西……纵然突破了，也就是个水货！’
‘这从雷劫都可看出来，数量虽多，每一道威力却还不如五煞神雷的十分之二三……’
他望着这个学生，突然笑道：“过儿，全力向老师出手一次吧。”
“学生不敢！”
徐过面色一变，连道不敢。
‘如果是狗血剧情，是不是就应该徒儿生出骄纵之心，看到境界已经超出老师，准备欺师灭祖了？’
钟神秀哈哈一笑，道：“不用怕，来吧！”
他脑后飞出外道元丹，天地元气震荡，化为一只大手，轻轻一按，就将徐过按进地面。
徐心儿望着这一幕，早已呆滞。
坑洞当中的徐过，则是更加呆滞，望着自己的阴神，暗道：‘莫非……我这阴神是假的？’
当即叫道：“请老师稍等，让徒儿提聚法力。”
连忙运起阴神，吸纳天地元气，浑身法力荡漾。
“可好了么？”
钟神秀笑问一句，等到听到徐过肯定答复之后，当即又是一掌按下。
徐过这次坚持了九个呼吸，照旧被一掌按入地底。
旋即，他的阴神就遁回洞府，八成是自闭去了。
“果然……还是个水货。”
钟神秀落于徐心儿的小院之内，让这个徒孙儿去煮茶，自己则是慢慢思索着：“这阴神成就法，虽然成功，但实际上却是失败了……”
自己这些年来，绞尽脑汁，配合徐过，连过了阴神成就法的数道关卡，总算将这一道法门推演大成。
但最后一步，却终究还是失败了。
“老师！”
洞府打开，徐过顶着自己肉身，走了出来，苦笑道：“念头无法纯阳，阴神难以化为阳神，此方天地，有毒啊！”
原本两人的打算，是丹碎而阴神出，再将徐过真灵打入阴神之内，相比于元神而言，修士肉身就是臭皮囊，可以随意抛弃之物。
但就在这一步上，钟神秀试验良久，最终不得不无奈承认，阴神无时无刻不在遭受天地污染，天地有毒！
因此不论化去多少阴质，就又有多少阴质生成。
颇有几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样子。
若是徐过真灵再打入其中，失去肉身保护，被阴神污染，说不定一时三刻就要走火入魔，阴神化为魔物，祸乱天下了。
因此，钟神秀只能退而求此次，让他分神化念，只用一半神魂入主其中，一半神念主持肉身，勉强维持平衡。
如此，总算阴神成就了。
“天地有毒，阴神神融天地，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遭受污染……你虽然成就阴神，但大部分道行法力，都得用在压制污染之上，只有一小半能动用，大致法力，就相当于个三转的还丹吧……”
钟神秀给出自己的判断：“当然，若你放开大部分功力，不再压制魔染，自然能将法力催动至极限，跨过上古元神的那一层界限并不困难，但那之后，你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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