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荒野独行（二）
“……共收集源能量4528.42点。”
如果石应虎的杀戮频率较为频繁，神武系统的提示并不会总是跳出来，而是在一次战斗后，杀戮结束一定时间后，跳出一个源能量的总收集数。
神武近乎于会随着石应虎的意志，改变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运行机制。
一上午的时间后，大概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半左右，乱石戈壁已经尸横遍野，不时有被吸引过来的异化秃鹫、巨型乌鸦飞下来啃食尸体，这对于它们来说是一场难得的饕餮盛宴。事实上，能够独自一人完成这种程度杀戮的一、二阶武者，也是稀少到绝无仅有。
刀骤然划过，将一具蛆人尸体上的鹫鸦斩杀。
“呱呱呱……”残余的鹫鸦乱叫着飞散，而石应虎披着厚实得塑料篷布，绑出两个手套，然后剖开蛆人的尸体，把手臂探进去，不一会再缩回来他手中已经多出一块明亮的结晶。
这种蛆人晶核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但在市面上挺值钱的，痛快的杀戮之后，有小半天时间石应虎都在掏这种晶核了，哪怕是金山也是一粒粒积攒起来的，更何况现在自己还不是很阔绰。
忙了小半天，收集了小半袋晶核，并不是每一头蛆人体内都会有晶核的，有一些就没有，但仅仅只这小半袋，就已经价值几十万块了。
“我想节省出时间去战斗或者修炼，不想处理这些杂事……”望着那一堆堆气味刺鼻的尸体，石应虎一脸的，但钱就在自己面前，总不能不去捡吧？
“武功越高，实力越强，赚钱就越容易，对于高阶变异兽猎人来说，荒野区就像到处都是钱一样，俯身可拾。”
“这一次，我带你们去猎杀蛆人，这类变异兽行动相对迟缓，但体内的晶核却很值钱，事成之后即便是五个人分，一人也能分到近十万块。”一辆破旧而粗犷的敞篷吉普车奔驰在荒野，一个粗豪的光头男子一边摸着身旁一名女人的大腿，一边这样大声言语着。
他们随车携带着枪械与弩，盾与长矛，明显是特意准备有备而来的，但当光头、矮壮汉子、女猎人、面貌平凡的男子以及一个瘦弱的眼镜来到乱石戈壁时，粗豪的光头男子却看到满地的蛆人死尸与食腐鸟，他的脸色当场就变得非常难看了。
为了这一单，自己已经将手上的钱全都投进去了，若是没有收获光是收贷的人，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为了多赚点，自己甚至已经与弟兄商量好，完成这一单后把“不必要”的人都干掉，多分一点，当然，那个弟兄其实也是不大必要的人。
“怎么会，怎么这样呢？”从车上抄起一个破旧的军用望远镜，光头男奔跑到高处四面扫视，片刻之后，他刚好看到石应虎扯去身上的塑料篷布，正在清点着晶核。
那一颗颗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宝光闪烁的晶核，让光头男的眼睛瞬间就变红了。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大哥，怎么了？”
“你自己看。”将手中的军用望远镜塞给身旁的矮壮男子，光头男站在那脸色阴晴不定。
不过片刻后，他跑回吉普车上抄起一支老式长步枪，然后又跑了回来，支枪瞄准那个轻甲负刀的男人。
这个时候队伍里的其它人也已经分别使用望远镜知晓是什么情况了，他们俱是脸色很难看，为了这次狩猎，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榨干了家底，有人甚至背负着债务。
但看到那名光头男的架枪举动，那名来的时候被摸大腿的女猎人还是脸色一变。
“你干什么，他是人类！”
“异兽杀你你反抗，人类要杀你，你就不反抗啊？给我滚一边去。”说着，横枪将那名女人撞倒。
“老二，你也拿弩去，我一枪未必打得死他。”
“好嘞。”矮壮的男子闻言，也没有什么犹豫便冲向吉普车拿枪弩、兵器，荒野区，这是法外之地，大多数变异兽猎人毁誉参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一个人能杀光整个蛆人群，我们打得过吗？”面貌平凡的年轻男子这样问了一句。
“二十岁上下，撑死三阶武者，初出茅庐没多久，刚刚杀了这么多蛆人真气体能损耗都很大，联手毙了他，他身上的装备还有收益全都是我们的，我先说清楚，这个时候肯动手的才有资格分，没动手的屁都没有！”光头男这样言语一句，因为这句话，那名面貌平凡的年轻男人在一阵犹豫纠结后，伸手接过了矮壮男人递过来的木制弩。
这支猎人小队的五人，除那名坐在地上的女人以及戴着眼镜的小矮子以外，都已然心生杀意。
而在这个时候，被人从远处拿枪指着的石应虎，突然觉得额头、胸口麻麻的，有一种微弱的针刺感。
顺着这种感知，石应虎的目光自然望了过去，下一刻他骤然侧扑，身后的戈壁山石，被啪得一下打出一个小洞。
“黑吃黑！？”
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过当初被罗建军队长带着做事时，也听说过，对同行下手这种事。
这种事，就像是吸毒一样，只要开始了基本上就很难再收住手了，罗建军不忌惮做这种事，但他说他没做过：
“被动反击的情况另说，只要主观上开始做这种事了，就会一次又一次的做下去，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人杀多了，最后既无法融于变异兽也无法融入人类世界，结局往往都不怎么美好。”
这是罗建军的道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得明白，看得这样透彻。
晶核袋子随手抛落，珠光宝气的晶核散落了一地，石应虎以一种左右变幻、快慢不定的蛇形八卦步法疾速冲向枪响之处。
变异兽猎人带步枪、手枪是有的，带冲锋枪甚至是重机枪，这是没有的，以最极端的重型机枪为例，一分钟7000发子弹洪流，只要被罩住，宗师级武者都有性命之忧，但一颗子弹最低也重50克，带上一万发子弹就是500公斤负重，然后到战场上不到两分钟打完了……军队使用这种武器无可厚非，民间自组织的变异兽猎人，即便不要未来发展潜力了，后勤上也负荷不起。
武者，随着自身武功的不断提高，在荒野区的危险系数是逐渐降低的，而枪械使用者，是以一种恒定的效率来杀戮变异兽的，无论杀戮多少变异兽他们自身的生存能力是没有提高的，还会随着弹药打光而阶段性的大幅降低，枪械使用者对于一个大组织来说是合算的，但对于生命个体来说，这笔账其实未必合算。
大灾变发生百年以来，这笔账渐渐被世人算明白了，因此变异兽猎人的主流还是以自我锻炼为主，虽然能成为宗师、大宗师的是绝对少数，但那至少是个盼头，是个明确的希望。
也因此，石应虎一抄魔劫刀就敢向持枪者冲锋，因为对他来说，被手枪、步枪指着和被冲锋枪、重机枪指着的心理压力是不一样的，持枪者心里越是有底，目光中凝聚的杀气敌意就越凝重，反之此时此刻，石应虎只觉得对方的杀意，充满了一种歇斯底里的虚浮感。
武道高手的气机交锋既是指此，你自己心不心虚，是很难瞒过对手的。
砰砰砰，当当！
子弹打在石头上，弩箭射空，石应虎蛇形八卦步前冲奔跑的重心漂移不定，同时他挥刀遮挡，再加上以石应虎此时此刻的体魄挨上一两枪甚至都不会大幅降低战斗力，因此他越是冲锋便越是气势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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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得，在光头男、矮壮男、相貌平凡的年轻男子三人眼中，只觉得一头巨大凶暴的猛虎傲啸生风而来，压得他们心寒胆颤。
“操！”
扔下手中的老式步枪，光头男骂了一句趁着其它人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往吉普车上跑，然而他坐在驾驶座上拧了钥匙打火，几次发动，却发现吉普车怎么都发动不起来。
“操操操，破车，这破车！”
伴随着光头男的猛拍，吉普车钥匙口旁突然弹开了，显露出里面几根被剪断了的电线。
看到这一幕，光头男愣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那名一路上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女猎人，此时此刻持握着一把手枪指着自己。
“你和撒克说，在事成之后就要杀光我们多分一些，因此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得起你。”
在这个时候石应虎刚刚冲上来，然而还不等一脸亢奋的他放手开杀，却发现场面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光头男被一名身材高挑的长腿女猎人拿手枪指着，一矮壮的男子被一名戴眼镜的小矮子以短刀抵着背心处，同时被一名相貌平凡的年轻人以手弩顶在太阳穴上。
“这位猎人大人，刚刚攻击您的是他们两个坏蛋，我们都是无辜的，我制止他还被这个男人给打了。”那名女猎人打扮的高挑女子看到石应虎已经扑冲上来了，她不再拿枪指着光头男而是直接冲石应虎下跪并磕头。
“我们本来只是一处流民聚居点的平民，是他们说可以带着我们出来挣钱，我们吃不上饭就跟着出来了，一路上他和那个矮子都欺负了我，还让我弟弟做苦力。”
“操N妈！”
那名光头男蓦然扑身而起，从吉普车上蹦跃而下一脚踩向高挑女子的后颈，他暴怒至极，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杀招。
然而他人还在半空处时，一柄古朴的长刀便挟带着巨力刺杀过来，直接贯穿那名光头男，将他倒贯在吉普车里面。
“操……N妈……”在车头上挣扎着，然后光头男嘴里喷出两口血水就死掉了。
这个距离下，凭在场这几个人的武功，石应虎手里有没有刀都是碾压局，这个距离哪怕有人拿出一把突击步枪来，都根本打不中石应虎，因为子弹从枪口里喷出来打得是直线，子弹自己又不会拐弯。
二阶的武者应对单独的枪没什么畏惧感了，怕的是很多支枪，或者狙击手、神枪手。
“这个女人说得都是真的吗？”搓了搓手，信步走到那矮壮男子身旁，石应虎很随意得这样问道。
“是，是真……”
噗。
真字出口，话还没有说完，石应虎已经中指骨突起，一拳印在了矮壮男人的太阳穴上，然后这个男人的身躯就软软得倒下去了。
“我虽然不介意杀人，但却也并非嗜杀之人，你们姐弟三个我都雇了，他们答应分你们多少钱？”
“一人八……五万……三万！”
“你们给我干一个月的活，完事之后我分你们十万。不对啊……刚刚攻击我的好像不止是两个人吧？”言说着，石应虎的目光扫向那名持着弩的平凡少年，只是这一眼，少年与他身旁那个小矮子齐齐跪下了，同时那名女猎人往石应虎脚边爬。
“他是被逼的，他是被他们逼的，大人，我们不要钱了。”
“……算了吧，杀了他你们也不会再卖力干活。不过你们身上的枪要收缴起来，我是炎黄古国的三级战斗英雄，你们也不用担心事成之后我会直接杀了你们，好好干，比你们跟着那两个家伙有前程。”屠戮蛆人族群，战斗小半天，结果收集战利品的时间比战斗的时间还长，虽然赚钱，但石应虎真的是干得够够的了。
另外搭帐篷、煮饭、处理杂务，这些事偶尔自己干一干还比较有情趣，但一两个月的时间全部都自己做的话，会占用太多的练功时间，若是可以分配出去的话，倒也是件好事。
跪在地上的三人看到了石应虎衣袍内别着的炎黄三级战斗英雄勋章，眼神中的不安恐惧减少了很多。
炎黄古国的战斗英雄，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受到普遍尊敬的，因为那意味着力量、忠诚，以及相当程度的道德素养。
和平时期，平民看到一个穿着军服，胸口上戴着军功章的都会本能得肃然起敬，而在眼下这种战争时期，军功章的含金量就更高了，尤其是对于生活在炎黄古国势力辐射区的流民来说，更加是如此。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这些流民连自己的本民族语言都舍弃了，炎黄古国边防军每年很大一部分工作任务，就是驱逐、遣送边境那些根本不要命的潜入者。
当然，一些边防军也会主动吸收一部分年轻的难民女性，形成军属，不过数量比较少，炎黄军方有前途的青年军官，在国内也是很有市场的金领，这个时代崇拜英雄。
在三姐弟当中，身材高挑儿的女猎人名叫莱菲尔，她的弟弟叫库克，而那个戴眼镜的小矮子则是她的妹妹，叫卓娅。
三人全部都是在大灾变之后流离失所的流民后裔，以亚洲为例，大灾变前仅仅亚洲就有四十八个国家，大灾变之后还剩下几个？八个？
石应虎也不大确定，因为高中历史课上并没有，因为这部分的内容不重要，基本上全是需要被炎黄古国援助着，才能苟延残喘存续下去的主，当然，反过来说炎黄古国需要它们来分摊压力也并无不可。
这笔买卖的要点在于，炎黄古国不援助它们会赔，它们没有炎黄古国的援助则会死。
亚洲四十八国大半覆灭后，其国家的人民却并没有全部覆亡，变异兽的生存能力很恐怖，人类的生存能力其实也是很恐怖的，只是他们已经无国可归了，这些难民炎黄古国也不接收，于是他们就成为流浪的流民。
大灾变时期，有一个现象，那就是越是强国越不缺人口，越是弱国伤亡越多人口越多。
或者说得更清晰一点，哪怕是在大灾变时期，炎黄古国近乎举世无敌的陆军战力也能维护本国城市的安全，说炎黄古国的陆军战力举世无敌，可能会让很多人觉得不太舒服，但至少建国以来炎黄陆军真的没打输过。
大灾变时期，城乡人口向城市大量聚积，于是越是强国越不缺人口，而相对弱小的国家，国家最后都被打没了，无论剩下多少人口都是多出来的，这就是眼下这个时代流民、难民的由来。
莱菲尔金色长发，皮肤白皙五官立体，有明显的白人血统，而相貌平凡的库克却是黄种人相貌特征更多些，卓娅则更像炎黄人，但三人的确长得有一些相像，说明他们的确具有血缘关系。
“流民人种混乱，各种族融合杂居，有这种现象倒也是正常的。”夜晚时，莱菲尔三兄妹开车，石应虎的重装摩托车挂载在吉普车后面。
从今晚开始日常饮食起居方面就不需要石应虎费心了，当然为了安全考虑，石应虎还是把他们全部的枪械弩收缴起来，然后锁起。
害之人未必没有，防人之心一定超重，虽然莱菲尔三兄妹的武力值同自己对比起来就是战五渣，但杀人这种事，又不一定要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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