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街头斗殴
北芒斯特，要比德斯蒙德好上许多。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如此。虽然和记忆中的那些大都会完全无法相比，但是比起荒芜的德斯蒙德，这里简直可以被认为是天堂了。小贩和买主们大声的吵嚷着，仿佛打算用气势压倒对方一般。喧闹的人声吵的辛洛斯脑门一阵阵胀，他忍不住大声问道：“吉诺，怎么这么慢，好了没有？”
门外充当御者的吉诺从位子上跳下，走到车门旁小声说道：“大人，我们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杰雷米亚正在跟那些家伙交涉，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辛洛斯皱起了眉，连续多日的风餐露宿，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德斯蒙德和北芒斯特两地已经多年没有正式的往来了，就算走的是官道，也让人异常难受。那道路上的坑坑洼洼，可不会管马车上坐的是不是领主。本想着暂且忍耐一下，到了北芒斯特自然会好起来。但是没想到，好不容易熬到了地方，却出了这种事。自己一个封地贵族，竟然被一名骑士带领着一个小队士兵拦下了。
“你没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吗？”这种时候，辛洛斯是不能出面的。尽管对方是一名骑士，但是在封地贵族面前，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他直接出面的话，在贵族圈子里就会成为笑柄。这种时候，由手下出面是最好不过了。没有自己的得力手下的封地贵族，算什么贵族。
“已经报过家门了，但是......”吉诺支支吾吾的，他实在是不愿意第一次出门，就在自己的封君面前露了怯。但是对方可是封地伯爵的手下，谨慎的他感觉到其中恐怕有问题，因此拉住了差点爆的鲁齐亚诺，而是让经验老道的杰雷米亚前去交涉。
不过看着那被士兵们重重包围起来的绿骑士，恐怕情况并不乐观。
“走，我们上去看看。”
......
“好久不见了，杰雷米亚。”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马埃尔·西亚雷恩。”听起来仿佛是熟人见面寒暄一样，但是光看二人分别把手放在自己的剑柄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可并不是什么朋友。”
“自从上次见面，有三年了吧。”
“是啊，足足三年零九个月，你在我脸上留下这个伤疤，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马埃尔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完全被那道从右眼横贯至左嘴唇的丑陋伤痕给毁了。他抚摸着那道伤痕，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这几年你躲的很好嘛，我都没找到你。感谢主，这次你可是自投罗网了。”
马埃尔两年前就被派往别处，最近因为诺曼人的威胁，才被领主征召回来。没想到，只是遵从某位大人的意志，例行阻挠别处前来北芒斯特的贵族，没想到却碰到了自己的死对头。
“看在主的份上，我决定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好好忏悔吧，你个该死的混蛋！”马埃尔愤怒的咆哮着，士兵们犹豫着，还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哦？你们胆子很大啊，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梵卓家的骑士，你们打算干什么？不知道弗莱德大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想法？”
士兵们闻言，看着杰雷米亚盾牌上那显眼的黄金狮子，本就不是很坚决的态度，变得更加犹豫起来。有些意志不坚定的，甚至已经将长剑收回了剑鞘。
德斯蒙德的梵卓家，作为邻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年轻的领主率领着手下数名骑士，就击溃了数百名彪悍嗜血的诺曼人，其中的战绩或许有水分，但是光是这份勇气，就足以令人敬佩。爱尔兰郡常年面对诺曼人的威胁，民风彪悍的同时，也更加崇拜英雄。对于这样的少年英雄，实在是升不起敌意。
“啧啧啧，马埃尔，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连你手下的士兵都不愿意听从你的命令了，你还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杰雷米亚肆意的嘲笑着马埃尔，但是眼中却越来越凝重。马埃尔武艺并不十分出色，但他却是麦克塞尔奇家的骑士，在北芒斯特这片土地上，跟本地的统治家族起矛盾殊为不智。但是如果就此退缩，恐怕又会对梵卓家的威望有所妨碍。
真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杰雷米亚心知今天恐怕无法善了，也只得尽量激怒他，将事情定性为骑士间的私怨。不然，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辛洛斯来说，都会是一个**烦。
“我是不会退缩的，今天必须有一个人倒下。”马埃尔看了一眼手中的盾牌，盾牌上那红白分明的二色纹章似乎给了他无穷的勇气：“红与白，怨恨和友谊。对待朋友，自然有清水和面包，对待仇敌，那只能是鲜血。杰雷米亚，你准备好了么？”
反正有着那位大人的担保......上次失败，一定是自己大意了，这次一定不会再输了！
“巨兽的恐怖和威慑固然能够让豺狼虎豹等等畏缩恐惧，但是并不见得谁都会害怕。比如像我眼前的这些蛆虫，蚂蚁，蚊子什么的。它们就绝对不会在意而且永远勇于去挑战进攻，虽然说无知者方能够无畏。但是无畏的结果通常都不大好看......不就是决斗么，我杰雷米亚接......”
可是还没等杰雷米亚说完，身后的一个声音却阻止了他。
“杰雷米亚卿，生了什么事，是谁在挑衅梵卓家。”
“辛洛斯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里稍微有点状况，只要再稍稍给我点时间，我就能漂漂亮亮的解决了。”杰雷米亚很明显的不想将事情波及到辛洛斯，毕竟辛洛斯如果一直不出面的话，不管情况展到何种恶劣的地步，总还会有所回转的余地。
但是，他一出面，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从骑士之间的私人矛盾，瞬间就会升格成梵卓家和麦克塞尔奇家的矛盾。德斯蒙德领百废待兴，肯定是无法承担麦克塞尔奇家的怒火的。作为土生土长的德斯蒙德人，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一幕。
“回答我，杰雷米亚卿。”
“啊，是这样的......”杰雷米亚无奈，他叹了口气，说出了原委。
两名喝多了的年轻人，在酒馆中口角了几句，然后没有出乎预料的动起了手。当时就已经是骑士的马埃尔，大意之下在野骑士杰雷米亚的手上吃了大亏。留在他脸上的伤疤成了他一辈子的污点，同僚的嘲笑，属下异样的眼光。原本的愤怒，在岁月的魔药下，并没有随着时间散去，反而越的香醇，演变成了最深沉的杀意。
今天被他逮到了机会，正如他所说，如果不倒下一个人，恐怕他是不会放弃的。至于原本那位大人交给他任务时对他的叮嘱，他早就抛在脑后了。
这个被怒火烧干智商的骑士，此时眼中只剩下了杰雷米亚。
辛洛斯明了前因后果之后，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走到马埃尔面前，樱色的嘴角拉出一丝嘲讽：“像你这样的弱者，竟然也敢挑战梵卓家。我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说你不知死活呢？”
“什么！”马埃尔血红着双眼，他恨不得一剑将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个男子的家伙砍成两半，但是他看着男子身上那黄金狮子的纹章，残存的理智阻止着他。
梵卓家的家主。
不能对他率先动手！先动手自己就死定了！
马埃尔不肯先动手，但是辛洛斯却没有这些顾虑。领主一步踏出，腰肢一扭，纤细的左拳歪歪扭扭的向着马埃尔袭来，马埃尔略微犹豫了下，还是使出了怒气。这样的攻击，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原本是并不值得动用怒气的。但是对方可是男爵家主，虽然并不惧怕他，不过真打起来，还是会很为难。稳妥一些还是用怒气吧，顶多让他多打两下就是了......
嘭！
穿着板甲的骑士，带着几个围观的倒霉蛋，破开围观的人群，直接横飞了出去。
“......”
“......真是可怕的怪力。”
“据说梵卓大人亲手生撕了一个诺曼人，我一开始还不信的，但是现在......”
看到辛洛斯赤手空拳的将一名骑士连人带甲的打飞，围观的路人们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马埃尔身形壮硕，再加上他那身骑士板甲，那个分量可绝对不轻，竟然会被人不用怒气的情况下直接打飞。
马埃尔狼狈的栽倒在地上，嘴角不住的流出鲜血，惊怒中夹杂着怨毒和慌张，辛洛斯刚刚那一击，已经震动了他的内脏。他看到辛洛斯好整以暇的慢慢向着自己靠近，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声嘶吼起来：“这不可能！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魔法，他一定是用了魔法，他是恶魔的信徒！”
如果是被骑士正面击散怒气，那他无话可说。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燃烧着怒气的骑士，竟然被一名普通人正面击飞！除了魔法，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生这种诡异的情况。
“丧家之犬的悲鸣，真是悦耳啊。”
辛洛斯左拳横扫，打在马埃尔的鼻梁上。马埃尔心神巨震之下，大失水准，竟然没有闪过如此直白的一击。可怜的骑士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再次栽倒在地上。马埃尔满脸是血，鼻梁更是被辛洛斯直接打断，凄惨的骑士甚至连门牙都掉了两颗，原本还有几分样貌的骑士，这下可是彻底破了相。
“梵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可是北芒斯特，不是德斯蒙德！”马埃尔到底有着怒气护体，虽然连续两次被巨力震碎，但是性命无忧。他再次爬了起来，大声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
“呵。”
嘭嘭嘭！
辛洛斯无视了左手的疼痛，最大程度了催动了动能控制术。原本平平无奇，漏洞百出的拳头，瞬间变得劲气四溢，挡无可挡。马埃尔的剑术不错，但是被辛洛斯连番压制着，根本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光靠拳脚，他还真的打不过辛洛斯。
几下招架之后，怒气涣散的他，再次被辛洛斯打倒在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洒了一头一脸，让他看上去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狰狞。
“梵卓，你真当我好欺负么！”被人不用怒气，就放倒在地，巨大的愤怒和羞恼充斥着他的内心。身上的巨痛侵蚀着他的理智，趁着说话的空档，他终于勉强把怒气凝聚了起来。
“看来我还是太温柔了，你竟然还有力气说话。”
”受死把！”
愤怒的骑士浑身萦绕着淡淡的灰色怒气，向着辛洛斯重来。带着灰色气流的骑士护手和纤细苍白的拳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哼！”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骑士连退三步，满脸潮红。而辛洛斯站在原地，脸色异常的苍白。
“辛洛斯大人！”
“住手，马埃尔！”
一直在旁围观的三位骑士，看到自家主君脸色有异，赶忙拔出长剑，左右护住了辛洛斯。刚刚辛洛斯一直占着上风，因此他们并没有出手。但是现在看到辛洛斯那苍白的脸色，他们实在是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欧恩大人，你要帮我报仇啊。梵卓家实在是......”马埃尔悲愤的向着一名三十余岁的棕贵族说着什么。但是那贵族显然没有听一名失败者的诉苦，他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辛洛斯，随后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马埃尔看着这位大人物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也只得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恶狠狠的瞪了辛洛斯一行人几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在一片嘘声中，受伤的骑士分开了人群，追随着自己的主君去了。
“吉诺，你们先扶大人去找教士看看伤，我去去就来......”杰雷米亚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个疯子，但是辛洛斯那脸色苍白，浑身抖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不用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快点扶我去酒馆......让他们上最烈的酒......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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