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当夫人 第394节
因为卓琳的话,任南砚的笑声也跟着一滞。
任南砚这个年纪的人,对儿孙自然看得很重。但有一句话卓琳说错了,任南砚并没有多少儿孙。
原本或许是有的,只是二十七年前那场混乱过后,任南砚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投效新的势力,事后他的四子两女被他要为父报仇的亲兄长杀死了两子一女。最小的儿子因为亲眼看到伯父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姐姐,自己的父亲又亲手杀死了疼爱自己的伯父被吓出了病来,不到十岁就死了。最年长的大儿子因此跟他断绝关系带着伤心欲绝的母亲和自闭的妹妹出国去了。
这些年,任南砚身边只有一个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偏偏这个外室还是个臭名昭著的妓女而且这个儿子还天生带着一些残疾。早几年任南砚要名声,压根不敢像傅督军和宋督军那样直接将青楼女子带回家里纳为姨太太,于是这个儿子也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养在身边,如今已经三十出头了依然一事无成。任南砚早放弃了这个儿子,只是盼着几个孙儿能有成才的。
任南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沉声道,“卓女士何必如此,令郎的事情跟我可没有关系。说不定…卓女士还得谢我呢。我劝你还是看看令堂给你的信,不然你或许会后悔的。”
卓琳神色平静,伸手拿过桌上的信重新翻开。
这封信并不长,卓琳双眸死死盯着信上的字迹。坐在旁边的傅扬城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小心地盯着卓琳。
虽然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他感觉说不定下一刻卓女士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但卓琳并没有流泪,她的声音甚至一如既往地平静,“你觉得,这个时候让人送来这样一封信,我会相信么?”
任南砚道,“不愧是能从男人中杀出一条路来的女人,看来是任某弄错了,令郎对卓女士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真是…可惜了啊。”
卓琳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里的任南砚絮絮叨叨,眼睛却依然没有从信纸上移开。
盛老太太在信上说,她的孩子根本没有死,当年她抱给她看的那个孩子是她别的地方抱来的刚出生就夭折了的婴儿。
后面还说了一些诸如她当年只是生气她不听话,并不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外孙都杀的人云云。看着这些话,卓琳只想要冷笑。
只是心绪剧烈起伏让她实在是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
她的孩子…
“说完了吗?”卓琳平静地问道。
任南砚道:“卓女士如果想知道令郎到底在哪里,就亲自来见我吧。地址想必不用我告诉卓女士了?”说完任南砚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傅扬城看着怔怔出神的卓琳,小心翼翼地问道,“卓女士,您…没事吧?”
卓琳一怔,摇摇头淡笑道,“没事。”
“……”可是你的眼睛都红了啊。
卓琳看着傅扬城担心的模样,微笑道,“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五少不必陪我在这里枯坐。”
傅扬城明白卓琳是要思考事情,当下点头道,“那您自己坐一会儿,有什么事…也不用憋在心里,我大嫂很快就回来的,可以找她帮忙,她可厉害了。”
卓琳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看着傅扬城出去,卓琳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
“盛家、张佐、任南砚……”卓琳轻声喃喃道,“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了好一会儿,卓琳才伸手拿起电话拨号,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学长,中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张弼有些疲惫的声音,“卓学妹?”
卓琳道,“是,学长现在方便说话么?”这个方便是指旁边有没有人,电话和声音有没有被人监控。
张弼顿了一下才道,“你说吧。”
卓琳并不担心张弼对自己身边事的掌控力,哪怕他现在可能已经失去了自由。但电话既然还能打得通,就证明张弼现在还有自主权。
张弼说可以她也就没有再迟疑,平静地道,“我想跟学长做笔交易。”
好一会儿张弼才淡淡道,“学妹,我现在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卓琳笑道,“不,你能,你只是不想。”
“是,我不想。”张弼道,“大错已经铸成,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阿佐弄成现在这样,有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我既欠了他的命,毁了他的前途命运,这些年又疏于关心管束导致他犯下大错。如今已经无力回天,除了等着结果我什么都不想做了。学妹,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什么,但是…我不可能帮你对付自己的亲弟弟。”
卓琳道,“学长连静之和徽之小姐也不想管了么?”
“…我以为学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张弼冷声道。
卓琳声音和眼神同样冰冷,“同在官场,师兄难道不明白,我们这些人没有谁是真的光明磊落的。我原本也不想找师兄麻烦,但…你的弟弟做的太过了。”
张弼沉声道,“既然是交易,我能得到什么?”
卓琳道,“我能让人留下张佐一条命,师兄想必也明白他们没有胜算,否则哪怕有一丝机会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干坐着什么也不做。”
这一次对面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久到卓琳都要以为张弼已经不在电话旁边了。
终于听到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张弼的声音,“你想要我做什么?”
第436章 改变主意!
任南砚刚放下和卓琳的电话就收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恼怒的消息。
一个中年人急匆匆地进来禀告,“任老,费将军出事了!”
任南砚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他怎么了?”任南砚不怎么喜欢费诚,喜欢自作聪明自作主张不说,能力也只能算平平。否则也不会连自己的属下跟自己不是一条心都看不出来,其他人都牢牢地掌握着自己的兵马,唯独他…堂堂一军长官,最后肯跟着他一起的竟然只有一个团?
区区一个副手,竟然就能在他离开之后完全控制住剩下的人马,即便是违抗命令底下也没有人反对,由此可见费诚有多么的不得人心。
而费诚的失误,对他们的影响其实也相当得大,只是眼下他们占了上方所以看起来还不太明显而已。
中年人低声道,“费将军…被炸死了。”
任南砚眉心跳了跳,咬牙道,“这个蠢货!怎么回事?”
中年人道:“费将军拿了东西从银行出来之后,车子突然发生了爆炸。”
任南砚沉声道,“车子爆炸?”
中年人摇头,“好像是…费将军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东西发生了爆炸。”
“……”任南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死了就死了,立刻将人召回来,全部投入到傅凤城和龙钺那边,绝对不能让他们突围。”
中年人点头称是,任南砚思索了一下道,“三皇子现在在哪里?”
中年人道,“三皇子陪着冯老一起在军校。”
任南砚咬牙,“姓冯的老东西……”中年人也知道冯老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将军,要不要让人去解决了…”
任南砚摇头道,“不行,在学校门口已经试过一次了。现在姓冯的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无论是不是我们做的,都会被扣到我们身上。到时候学校里那些满腔热血愚勇的学生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
中年人有些担心,“冯老会不会让那些学生跟我们作对?”
任南砚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暂时不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学生卷入这些事情的。只要他们不离开大学那一片地方,先不用管他们。等我们腾出手了,自然有功夫料理他们。”
中年人点头称是。
“将军,刚刚首相府来电话,张弼要见您。”门外一个青年快步进来,恭敬地道。
任南砚闻言挑眉,“张弼要见我?”
青年点头道,“是,电话里是那么说的。”
任南砚微微眯眼,眼底闪烁着怀疑的光芒,“他说了什么了?”
青年道:“他说可以跟你合作,但是条件要重新谈。”
任南砚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他儿子刚刚坏了我的事,还把萧轶然从皇宫里弄出去了,现在他松口来跟我谈合作?张家倒是不愧世代官宦之家,左右逢源两头下注这一招玩得很溜啊。”
青年道,“那…我们怎么回复他?”
任南砚沉默了片刻,还是道,“让人带他过来吧,要谈就到这里来跟我谈。”
青年点头,“是,我这就去。”
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任南砚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这个时候突然改变态度,张弼…到底要干什么?”
事实上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
虽然目前看着是他们占了上方,但任南砚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是不会持续太久的。所以他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傅凤城和龙钺,只要这两个人被打垮了,其他人都不堪一击。
然而这两个年轻人显然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厉害,即便是在兵力占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也十分难以应付。
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任南砚有些头疼地轻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吧。”
傅公馆里卓琳神色平静地挂了电话。就在刚才她分别跟龙啸,当年她住在京城时龙家的管家以及曾经在当年她生产的医院任职过的朋友打了电话。虽然暂时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复,但是卓琳却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
另外电话里龙督军表示他已经派了人带兵前往京城了,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到,只是他自己目前要坐镇北四省顺便清理门户不能亲自前来,不过他相信几个年轻人是可以解决眼前的一点小问题的。
卓琳定了定神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更加平稳一些,却发现自己已经尽力了,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是卓女士这些年从未体会过的。
隐约中带着几分激动欣喜,甚至是恐惧。
她无法控制地开始幻想自己的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怪她没有尽到身为母亲的责任?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这些年生活的好不好?又隐隐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任南砚想要扰乱自己心智的诡计。
除了任南砚和盛老太太,还有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卓琳微微闭眼摇了摇头,现在不能让张弼去问张佐,张弼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弟弟。
这不是能力问题,人们总是会败给自己最重视的人。
张佐!
卓琳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她绝对要让张佐悔不当初,痛不欲生!所以…学长,只能对不起了。
京城最中心的位置原本是象征着权力的绝对中心的地方,皇宫和议政大厦以及首相官邸都在这里,而且就在同一条大街上相毗邻的地方。
只是往日里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所在如今却成为了整个京城最危险地方。
从早上开始,这一带的炮火声就没有停止过。跟昨天的小打小闹不同,今天是真的豁出命来打了。
市中心高耸的建筑和狭窄的环境给了他们便利,否则在如此大的兵力悬殊之下,哪怕是傅少和龙少这样的天才恐怕也无力回天。
饶是如此,这大半天下来他们也累得不轻。
张静之有些郁闷,他一个文人为什么要跑到战场中心来?
抱着枪蹲在窗户后面,张静之有些心累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傅凤城。
傅大少同样也坐在窗户下来,不过他正将头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原本俊美的面容已经染上了硝烟和灰尘,黑黝黝的看上去几乎称得上狼狈。
身上的制服早就不复先前的整洁笔挺,上面有不少血迹以及尘埃中滚过的痕迹。
张静之也是一样,原本合身的西装早就被换下了,只穿了一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没有衔儿的制服,也是一副在灰尘里打过滚的模样。
“大少。”一个士兵拿着电文上来,语气中难得多了几分轻快,“大少,费诚死了!”
傅凤城和张静之都是一怔,张静之忍不住坐直了身体,“费诚死了?龙钺杀的?”他们肯定没杀费诚,那就只能是龙钺了。
士兵摇头,将电文送到了傅凤城手中,傅凤城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向张静之道,“自己将自己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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