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男人最准了
李府。
“什么?”李中丞豁地站起来,一脚踢向跪在地上的人,“一个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对付不了,养你们何用?”
那侍卫模样的男人跪在地上,垂道:“大人,一定有人给那苏玉山通风报信,属下去的时候,他已经逃出去好远了,他自知跑不脱了,便干脆逃入了京兆府。”
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大人!不好了!京兆府来人了,来的是风千露!”任辅这个人看似圆滑,其实是圆中藏方,最是刚正。一听到风千露的名字,李中丞就知道,任辅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风千露提着手镣脚铐进来,看向李中丞,“李大人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李中丞脸色十分难看,他站起来理了理衣襟,道:“有劳郡主,下官自己走。”
说罢,他对站在一旁的管家道:“去,把小姐请出来。”
管家有些犹疑,“大人,小姐的情绪很激动,怕是还不肯出门。”
李中丞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猛拍桌子,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不出来就拿条绳子绑了拖出来!让她出来看一看,她一心想要嫁的是什么混账东西!让她看看,她把咱们李家害成了什么样子!爱情?呸!”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弓着身子下去了。
“请郡主稍等一下,小女马上就来。”李中丞对风千露说话的时候,语气又温和了下来,只是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是想法。
风千露倒是没催,很客气的坐下来,把李忠臣的上平大红袍当白开水一样灌了一大壶解渴。
来的不仅是李念儿,还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陈乐佳。
陈佳乐在,管家不好把事情说明,只说因为她的事,京兆府来人把老爷带走了,多日不曾踏出房门一步的李小姐,终于舍得出来了。
李中丞只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拂袖出门。
风千露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念儿也跟了上去。
任辅已经在公堂上坐了多时,堂下尤智渊的双腿已经跪麻了,身上的伤口没有再流血,但也没有处理过。
任辅也不给他喊个大夫,就让他干跪着,终于,李家人来了。
李夫人听闻京兆府带走了自家老爷和自家女儿,也跟着来了,只是她不能上堂,只能跟着陈乐佳一起等在外面。
堂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李中丞一进来,苏玉山就跟见了鬼似的,腰不酸腿不麻了,几乎是爬着离他老远,惊恐的盯着他。
李念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苏玉山满身的血,她一颤,几乎是扑了上去,“苏郎!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苏玉山惊恐的往任辅的方向爬行,似乎是想找个保护伞,他咆哮着,“你走开!离我远点儿!你害我至今还不罢手,难道还想害死我吗李念儿!”
李念儿如五雷轰顶,僵在原地。
李中丞上去把李念儿拉开,冲地上耳朵苏玉山狠狠的跺了两脚,“狼心狗肺的东西!读那么多圣贤书,全都读倒狗肚子里面去了!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牲!”
顿时,任辅和何明亮等人的目光就落在风千露身上去了。
她不光是官差,还有一重郡主的身份,所以公堂之上不用跪拜,任辅专门给她在自己的下设立了个位置,她此时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
她一般是不乐意听审的,所以这位置大部分时间都空着,没想到今天一坐,就让怒急攻心的李中丞无心的一句话戳到了痛脚——
风千露没娘。
她娘生了她的时候难产死了,风熊没再娶,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大。
土匪窝里面没什么女人,她长大以后完全把风熊的土匪习性学了过来。
她初到京城的时候,因为经常抓那些作奸犯科的纨绔少爷,经常被人指着鼻子骂有娘生没娘教。
虽然这些少爷有娘教也是这么个德行。
后来那些少爷被她打得不敢再当面说了,转而背地里悄悄的骂。
任辅只知道风千露恨这句话,但因为不会跟着她出公差,所以知道得没有何明亮透彻。
那家伙,这么说吧。
你指着风千露的鼻子骂她蛮横流氓无耻都可以,但凡你要是敢说她没娘教,屎都给你打出来。
李中丞虽然骂的是苏玉山,但坐在旁边的风千露也勉强算被子弹擦破了点儿油皮,任辅都怕她当场起疯来。
然而,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都看我做什么?”
但任辅还是看到她微微皱了皱眉,大概听到这句话还是不怎么耳顺。
‘啪!’
任辅一拍惊堂木,咳了咳,“李大人,不得咆哮公堂。”但说是这么说,却并未让人拉开他
李中丞压了压心里的火,把李念儿拉到自己身边。
任辅看李中丞没打算跪,就知道他没打算认罪,但他也没有勉强。
“苏玉山,你指认李大人雇杀手害你性命,且先一一道来。”任辅辅以惊堂木,问道。
苏玉山现在是一心想要进牢里避难,说话又快又急:“回大人,两年前草民因机缘巧合与李念儿结识,此女一直想尽办法的勾引草民,草民也是个男人,一时没把持住,就……就……
大人,草民保证,就那一次,没想到就被人看见了!
李大人可能是看不上草民出生贫寒,事之后,便派了人追杀草民,草民这一身的伤就是证据!”
他话落,李中丞已经一眼都不想看他,而李念儿,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玉山,嘴里喃喃,“苏郎……”
公堂外,陈乐佳的眼刀子一个接一个的往苏玉山身上飞:“畜牲!明明是他追求的念儿!”
任辅问李中丞,“李大人,你可认?”
李中丞道:“我不认,他说的什么杀手,我一概不知道!小女乃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看上他一个穷酸书生!此人满口胡言。”
任辅道:“带证人。”
王麻子被带上来,李中丞变了脸色。
怎么会……
不是让人做掉他了吗?
王麻子跪下便道:“大人,那日是这位李大人给了草民一笔钱,让草民去做假证指认苏玉山,结果没想到那天沈家的二公子跟苏玉山穿了件儿一模一样的衣服。
隔得太远,草民把二公子错以为是苏玉山,指认错了后怕惹祸上身,就赶紧溜了,实际上那天到底是谁看见李小姐和苏玉山打野战,草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李中丞呵骂道:“胡说!本官已经报官,京兆府自然会查,让你指认岂不是多此一举。”
王麻子张口就来,“装什么装,你家女儿早就和苏玉山有私情,你不想让李念儿嫁给苏玉山这个穷书生,你想维护李念儿的名声就不好自己指认苏玉山,让我做假证就是想让京兆府抓了他,在牢里想办法弄死他。”
苏玉山闻言,脸色就是一白。
李中丞派人追杀他,他竟然天真的以为牢里就是安全的,没想到……
李忠臣现在很后悔,当初就不该顾虑那么多,就应该直接让人把苏玉山做掉,如今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了。
李念儿确实和苏玉山有私情,但李中丞一直竭力反对。
男人看男人最准了。
他并不是瞧不起苏玉山的门第,而是直接瞧不起这个人的人品。
现女儿的私情后,他派人查了苏玉山,现此人就是个屡次大考落第的书生,李念儿以为的偶遇,其实是他精心安排好的。
他就是想攀上李家,好借用李家的权势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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