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凭什么?
杨夫人似怕杨司马误会和生气,还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罚她罚重一点,让她多受些罪,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杨司马还没说话,杨嘉许就冷冷道:“那你代替她去死。”
杨夫人一惊,缩了缩脖子。
杨司马也是道:“这个时候,不可妇人之仁,此人心思不纯,竟然谋害杨家的子嗣,不可饶恕!来人!打!”
小春哭喊着,被拖上了凳子,那巴掌宽的杖子,一下一下的往背上打,很快就打得她口吐鲜血。
“夫人……夫人…救我。”
杨夫人被那大口大口的鲜血下吓住了,微微侧头,道:“小春,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安心的去吧。”
这其实也是一句警告。
警告她安心赴死,杨家会照顾好她的家人。
小春满眼的不甘心,手无力的向前伸了伸,结果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水桃一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大喊了一声,“住手!”
那执杖的小厮一愣,停了下来。
杨夫人眼皮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了。
水桃上前一步,道:“小春,你要是完完全全的将事情坦白,少爷能留你一命。”
小春咳着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杨嘉许。
对方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杨夫人脸色一白,险些站不稳。
原来,竟然是在这儿等着她!
她阴毒的看向水桃,恨不得撕了她。
水桃见小春有些犹豫,再接再厉道:“不仅是你,就连你的家人,少爷也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毕竟,你只是一条狗,少爷他,不屑于和一条狗计较。”
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理儿却是这么一个理儿。
小春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杨夫人怒斥水桃:“你这贱婢,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主谋是我吗?”
水桃垂眸道:“奴婢没有这么说。”
杨嘉许不耐烦道:“说不说?接着打!”
但是,还没等那带风杖落下去,小春就尖叫一声,“等等!我说!我说!”
杨夫人这下是彻底的慌了,“你个贱东西,休想污蔑我!来人!快打死她!”
“奴婢还没说,夫人怎么知道我是要诬陷你,万一奴婢是要诬陷别人呢!”说这话的,竟然是小春!
在这一刻之前,她其实都没想过要出卖杨夫人。
她只是预备随便扯一位姨娘下水,可杨夫人那句‘打死她’说出来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二十年。
忠心耿耿二十年,竟然就换来了一句‘快打死她’。
心都凉了一大截。
小春艰难的从凳子上起来,跪在杨嘉许面前,道:“少爷,这事,确实是老夫人指使的,她想让那癞皮狗冲撞少夫人,她再救下少夫人,以此来博得少爷的好感,可是没想到出了意外,少夫人真的摔倒了,这才展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杨嘉许咬牙切齿,“好一个博取好感!毒妇!”
杨司马震惊的看向杨夫人,“梦雪,真的是你?!”
杨夫人用她那尖尖的手指头指着小春道:“老爷,您竟然信一个贱婢的话,我没有!她这是在攀咬我!”
小春的嘴角染着血,道:“我没有!这本来就是你指使我做的,我一个丫鬟,少夫人对你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难道就为了这个,便去杀人吗?”
杨夫人立即尖叫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是一副怎样的心肠!”
小春冷笑一声,“老夫人不承认也没关系,那您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您生下少爷的那天,程姨娘是怎么死的?”
霎时,杨夫人的脸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煞白,她猛然扑上去,“贱婢!你给我闭嘴,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然而,还没到近前,就被突然挡在面前的杨嘉许狠狠一脚踢中心窝,倒飞了出去,他皱眉问,“什么程姨娘?”
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个程姨娘跟他有些关系。
杨司马脱口道:“杏儿不是难产离世的吗?”
程杏儿,这个名字他记了许多年。
他这一生中,有过许多女人,有轻描淡写掠过的,有给他心里心下过浓墨重彩过的。
杨司马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但程杏儿这个名字,他记到了现在。
不是时刻缅怀着,而是等有人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些伤心和不舍。
以他的为人,一个女人能做到离世二十年后还被他记住,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小春往杨嘉许身后藏了藏,“才不是难产过世的,是老夫人使计,害死的!”
杨夫人勃然大怒,“胡说!你污蔑我!”
而杨嘉许却问,“程姨娘是谁?”
小春低下头,声音放弱了些,有些战战兢兢的意味,“程姨娘,是少爷的亲娘。”
“胡说!我才是嘉许的娘亲!”杨夫人苍白的尖叫着。
这一时刻,杨家父子愣了。
杨嘉许觉得心里有什么松动了一下,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他身上的枷锁松了。
他那样厌憎着自己的母亲,而如今,他终于找到了原因,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才能够恨得这么彻底。
母子连心,可他们根本就不是母子,更没有什么连心一说。
杨司马站在原地,僵硬的看了看杨夫人,又看了看小春,大怒:“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小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开始讲述,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杨司马还不是杨司马,他还没有今天的地位,而杨家的主母,也不是如今的杨夫人。
主母叫张小琴,过门不到两年,过世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司马都没有提过续弦,那段时间里,杨家没有主母。
而众多的侍妾里,有两个人情同姐妹。
一个叫程杏儿,人称程姨娘。
一个叫周梦雪,人称周姨娘。
而当年的周姨娘,就是如今的杨夫人。
那时候杨司马还没有现在的地位,他在宦海中奔波,很少顾及后院儿的事,连夫人没了,也没心思操心娶下一个。
主母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杨司马几乎都被周梦雪和程杏儿这对姐妹花霸占了,但凡有时间来后院儿,不是去找周梦雪,就是去找程杏儿。
也有可能先找完程杏儿再找周梦雪,于是乎,她们同时怀孕了。
程杏儿先现身孕,比周梦雪早了半个月。
一时间,杨府双喜临门,杨司马一下子将要多两个子嗣,那段时间走路都带风。
然而,这大院儿里面,不只有周、程两人,她们有子傍身,有多得意,就有多少人忌妒。
周梦雪在怀孕六个月时,现自己平素泡澡的药汤里,竟然被人加了药!
凶手是一位姓赵的姨娘。
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滑胎。
药汤泡了六个月,她竟然没有滑胎的迹象,甚至连半点不良反应都没有,不由得让人怀疑,那位赵姨娘是不是买到了假药。
然而,后据那位姨娘供称,这药汤里面做了手脚的药,并不是落胎的,而是,可以致使胎儿畸形。
比如长两个脑袋啊,痴傻儿啊,或者多条胳膊少条腿儿啊。
总之,周梦雪不可能生下一个正常健康的孩子,就是了。
周梦雪寝食难安,有时甚至会梦到一个长了两条胳膊两条腿的孩子朝自己喊娘,然后半夜惊醒,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日子渐渐久了,一个多月过去了,周梦雪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同时,她心里滋生了一些黑暗的想法。
比如——同样都是怀孕,为什么赵姨娘只对自己下手,而放过程杏儿?
为什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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