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余人彦之死
林平之见到自己使出了家传剑法之后,一招之下就逼退了强敌,于是趁热打铁地追那余姓汉子到了草地上,口中大笑道:“无胆狗贼,现在知道福威镖局的功夫怎么样了吧?就那么一下就把你打成了丧家之犬,现在更是要痛打落水狗。”
右手宝剑往前一送,剑光迅捷的如同一道银线,不依不饶的朝余姓汉子右手胳膊缠去,居然是想刺他的胳膊。林平之此时占了上风,看见余姓汉子惊怒交加的面孔,只道自己胜券在握,想着若要彻底打败敌人,那就非把他的长剑打落不可。
余姓汉子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小瞧了这小白脸,猛虎捕兔尚且全力,自己大咧咧就遭了偷袭,定了定漂乱的心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懊悔,顿时以往青城山上那些练熟的千锤百炼的招式浮现在脑海当中。
当下剑尖朝上竖起长剑,看准了来剑的方位,以剑脊中部挡住了林平之的剑尖,手腕一转,荡开了林平之的长剑。余姓汉子见到林平之此时门户大开,绝不放过如此机会,当下提起左腿,朝他的胸膛用力踢去。
林平之见到自己长剑被敌人挡住,顿觉不好,一股内力从丹田处急速运到右手,试图稳住长剑。林平之平日里打坐练气不甚勤快,内力尚浅,腹内的内力才蚕豆大小,这点可怜的内力附加到手脚上使用三四次就会耗光,所以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会动用内力。
虽然附上了内力,但是在敌人剑上传来的沉重劲力打击之下,林平之还是没有稳住,被荡开了长剑。此时又见敌人一腿踢来,只好左手握拳,顾不得那满是黄土的鞋底,打在敌人的鞋底上。不过林平之匆忙之下的这拳毕竟没有多大力气,不但没有挡住敌人的直踢,左手反而喀喇一声响,顿时使就不上力了,像是脱臼了,他的身形也不得不后退了二步才稳住。
余姓汉子也是得势不饶人的主,收回左脚,急忙上前二步迫近林平之,右手的长剑扬起后又转了半圈,带起一片银光再次击在林平之的剑上。一声清脆的的碰撞声后,就把林平之的长剑打得脱离,飞上了半空。余姓汉子见到敌人的武器被自己打飞,左手也被废了,哈哈一笑之后,右腿重重地踢在无力招架的林平之胸前。
林平之侧身一躲一缩,化解了敌人腿上的大半力道,不过依然被小半的力道踢得倒在草地上。胸口像是被重锤打了一记狠得,呼吸都有些不畅。没待林平之爬起身子,余姓汉子又是用力一踩,把脚压在林平之的胸膛上,打断了他的起身。
林平之目光狠狠地盯着这余姓汉子高高在上、涨红得意的脸孔上,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立刻起身把这张脸划上上百剑,砍得稀巴烂。不过一旦林平之想要起身的时候,胸口上的脚就会增大力气,防止他起得身来。林平之使出吃奶的劲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搬开胸前的那条如同大山般的毛腿。
宛儿见到出手帮助自己的林平之被人踩倒在地上,清秀的脸蛋上沾满了黄土青草,很是可怜,心中颇有些不忍,想到:“虽然本姑娘武艺高强,不用你来帮我对付这个烂嘴臭汉,不过你的好心我还是记住了。既然眼下你被打得这么惨,我就稍稍帮你一下。”
宛儿肩膀一晃,就要出手,这时突然觉得右边肩膀被人用力压住,一动不能动,转眼一看,原来是老萨按住了自己的右肩。又听到老萨低声道:“不要插手,你别忘记师傅的话了。”宛儿顿时想到下山时父亲严厉地嘱咐自己不可轻举妄动的话语,不敢再动,不过把目光投向林平之。
余姓汉子看到脚下的林平之像是一只臭虫一样被自己压着爬不起来,四肢不停舞动那滑稽的样子,心中得意非常,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报了刚才被一招逼退之仇。对着那边战斗的五人吼道:“都停手,你们把眼珠转过来看看,你们的林少被我踩得和狗屎一样,想要保他的小命,就立刻丢开手上武器。哈哈,哈哈哈。”笑的很是猖狂。
史镖头、郑镖头连同白二、陈七四人围攻那贾姓汉子,正是势均力敌之时,都没有功夫瞧林平之那边。这般抢攻了五六招后,四人心中均是骇然。这贾姓汉子一把长剑严防死守,舞出一片车**的青光,护住了身体前面的要害,脚步灵活的游走,硬是顶住了四人的攻击。虽然四人眼见那青光在渐渐地缩小,不过若要分出胜负,非得还要二十招后。
这时五人都听见了余姓汉子的喊声,拿眼瞧去,见到林平之被那余姓汉子踩在脚下后,都缓缓住了手。在那四个镖师、趟子手不知所措之时,贾姓汉子见到自己师弟擒住了重要人物林平之,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得意地吹捧道:“余师弟真是要得,这招擒贼先擒王使得出神入化呀,要是师父晓得了师弟如此神勇的表现,怕是要对师弟大为赞赏了吧。”
史镖头等人见到自己的老板的儿子被擒住,躺在地上受辱,这是自己等人陪同林少打猎了几年中从来没有生过的事。史镖头料想这回闯了大祸,这少镖头年轻气盛,定然责怪自己等人保护不周,回到镖局后定然被总镖头重重责罚,当下茫然失措地喊道:“请这位余大侠看在我们福威镖局的面子上放了我们少镖头,我们四人在这里给大侠赔不是了。”史镖头语气甚为恭敬,带头把腰躬成了九十度,双手碰到了地上,郑镖头和二个趟子手见状也急忙跟着躬身。
余姓汉子见到四人长揖到地,又低头看向林平之羞得紫的脸庞,盯着他的眼睛轻蔑地道:“看看你们福威镖局的镖师,为了让你起来,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我真的很愉快呀,感到浑身都充满了劲。我只要脚下一用力,就可以把你如同臭虫一般踩死。你现在承认福威镖局真的很烂了么?现在只要你说一句‘是’,我就放你起来。”
林平之是家中独子,备受父母的宠爱,而家里的福威镖局称得上是福州城的巨擘势力,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别人的半点欺侮,以往与镖师比武的时候都是赢得漂漂亮亮,真的以为自己的武功在天下是数一数二的,只次于他老爹林震南,其实那些镖师哪里敢真的在比武中赢他呀,每次都让着他。这次被这来历不明的余姓汉子轻易打倒在地,又受到了平生第一次的大辱,岂会开口认输?
起不来的林平之绝望之下双手乱抓,一把把的青草泥土被他抓起又放下,右手忽然碰到了插在靴子里的黄金匕——那是他十六岁成年的时候,外公送的。出离的愤怒已然让胸膛像是要炸开的林平之丧失了神智,只想尽快着脱离眼下屈辱的情形。这时冰凉的匕柄如同一根稻草出现在落水的林平之眼前,于是他奋力的抽出匕,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着他眼里如同妖魔化身的余姓汉子腹部捅去。
余姓汉子完全没有想到林平之靴子藏有匕,毫无反抗之下被匕深深刺进了腹部,顿时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哧的一声,锋利的匕先是刺穿了余姓汉子的青袍,出微弱的只有林平之和那余姓汉子能听见的声音,然后继续前进着,轻松地把整个身子钻进了层层肌肉脂肪包裹下的腹腔内。林平之手握匕,感觉自己像是捅进了一个装满热水的袋子里,顺手转了转感到毫不费力,顿时一股热热得液体顺着匕流到了他的手上、衣服上。
余姓汉子被捅了一刀,浑身顿时失去了力气,倒在了林平之的身上,惨叫了几声后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贾姓汉子见到余姓汉子被刺后压在林平之身上,顿时魂飞魄散地飞奔了过来,扶住了余姓汉子,安慰道:“余师弟,你挺住,我这就给你上最好的金疮药。”伸进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林平之趁着两个敌人顾不上自己的这个时候,摆脱了压制,惊慌地爬了起来,后退了四五步。又见到那余姓汉子腹部插着匕的创口处,不断的有大股的鲜血沿着被撕开的衣物口子,不断地流淌到草地上,很快酒染红了一小片的草地。
“我杀人了,我失手杀人了……”林平之茫然立在那里,双眼失去了焦点,口中不住地道,显然陷入了惊慌之中。
余姓汉子断断续续的低声道:“贾师兄,你,你要告诉我父亲,……要为我报仇……”说完后没了声息,断了气。贾姓汉子顿时从慌乱、后悔中惊醒起来,抬头看着十多步外急忙围上来的镖师和趟子手,断然放下了余师弟的尸体,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全部的内力,肩膀一晃,奋力一跃,如同一股青烟,冲出了尚未合拢的包围圈来到马匹旁。
感到紧迫的贾姓汉子长剑一挥,削断了系在树上的缰绳,跃然上马,又立刻驱使胯下的马儿飞奔起来,口中还道:“你们杀了人彦师弟,就等着师傅来找你们报仇罢。”纵马往北而去。
史镖头见追赶不及,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知道双方已然结下不解之仇,大声叫道:“糟糕,让那小子逃走了,过不了多久必然有人来替这个家伙报仇。”说完后用力踢了余姓汉子的尸体,把它踢得翻转过来,显然是死得透了。
郑镖头环视四周现茶棚里只有老萨和他孙女,还有一位身穿蓝袍的食客,而官道上没有一人,小声道:“史镖头,这三个人怎么办?是不是……”右手在喉咙上划了一下。
史镖头蹙了蹙眉,先来到茫然无措的林平之身边安慰道:“少爷不必惊慌,就怪那姓余的得罪了您,死有余辜。”林平之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想过要杀他的,这下,这下失手杀了人,定会吃场官司。”
史镖头道:“少爷,官司还是小事,以我们镖局的势力,打点一下官府就可以轻轻翻过,不过我瞧这二人的武艺非同小可,定是我们武林中人,门派势力不小,恐怕他们的师傅师兄弟很快就会找我们寻仇。”顿了顿说道,“我们先把这旁观的三人都圈在一起,叫人看住了,然后把这尸体寻个地方埋了,也好叫外人不知道这里生了命案。”
林平之见史镖头说话有理有条,步骤清楚,把事情安排的妥当,应声道:“就按史镖头说的做。”叫住镖局的二个趟子手配合史镖头起来去挖坑,又对着郑镖头道:“郑镖头,麻烦你去安抚老萨爷孙,我去对付那蓝衣食客。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莫要叫他们把杀人一事说出去!”
“是。”郑镖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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