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千叶·杰索
泽田纲吉不信神，但他知道伊妮德是如此圣洁的信仰神明。
苦难的耶稣在静静的注视着两人，于森冷偌大的教堂里，于神圣的雕像前，静默而无动于衷的注视着他的信徒，穿着洁白干净的教服，哭泣着挣扎着被束缚在讲坛上，被近乎宣布所有物似的侵占着。
凄厉稚嫩的叫声穿透教堂的穹顶，守在教堂门口的黑手党都不由自主露出不忍的神情。
然而当泽田纲吉从教堂出来时，众人都被吓到了。
他们的十代领肩膀上插了一柄金色的匕，艳色的血染红了衬衫，或许是持刀者力道不够，或是当时有别的事扰乱了她的注意力，刀口不深，看起来吓人，也不过是小伤口。
深蓝色的床铺上，女孩面色苍白，仿佛和色融为一体，注射液顺着透明的医疗管缓缓流入她的身体，昏昏沉沉的睡着，泛红的眼角如雪地里一抹鲜红。
医疗部部长面色犯难，半是劝诫半是叹息道：“伊妮德小姐的生`殖`器官还在育阶段，是经不住如此频繁暴力的索取的，领您……节制一点……在这样下去，可能会给伊妮德小姐造成心理阴影……”
医疗部部长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泽田肩膀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叹了口气，低着头走出了卧室。
泽田纲吉坐在床边，面上满是阴沉与落寞。
他明明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为什么在听到伊妮德说不喜欢他时，会那么无法接受？
一直被天使纯洁善意的微笑迷惑，被对方柔软亲切的话语蒙住了双眼，下意识忽略这个关键问题，一旦撕破了那层虚假，冷漠的真实，对比起之前感受到的温暖。
强烈的差异感。
就算只是拥抱着伊妮德也会感到满足，而伊妮德却拒绝她的靠近，试图远离他的周围。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强硬一点将她留在身边？
小孩子嘛……
哄一哄总会开心起来的。
等她成年了，伴随在她身边的还是泽田纲吉，她的一生里也只会有有泽田纲吉一个男人，她的第一次和唯一都是他的。
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
千叶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关的严实的窗帘，漆黑的屋子，透不出一丝光亮，床上还有另一个人，在千叶醒来时，他也睁开了眼睛。
上次是因为药物所以感知降低，但身为黑手党的泽田纲吉，身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敏锐的察觉到。
“你醒了。”
身侧传来男性的呼吸，千叶的身体下意识一僵，慌神间，台灯亮了，泽田纲吉从柜子上拿了一盘小饼干和一杯牛奶。
他将千叶圈在怀里，忽略怀中人僵硬的身体和排斥的意味，捻起一块饼干放到千叶唇边。
“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垫垫肚子，天亮了我给你做饭。”
千叶看了眼泽田纲吉，灯光下，格外怯弱的紫瞳不安的颤动着，沉默的张了嘴巴将小饼干含了进去，细细咀嚼着。
泽田纲吉耐心的喂食，千叶沉默的吃食，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眉间蹙起的轻褶让人忧虑。
泽田纲吉担忧道：“你不舒服？”
千叶低垂着眼眸，如蝴蝶振翅的柔软声音，夹杂着可怜兮兮的呜咽，“疼。”
白色睡裙根本无法遮住千叶百分百的身体，纤细白皙的脖颈，还有白日泽田纲吉在上头留下的痕迹，此时青紫纵横，在那娇嫩的皮肤看着格外骇人。
竟比上次被药物控制时还要严重。
这一次已经没有别的理由来为泽田纲吉开脱了。
他渴望着伊妮德，无比渴望。
在女孩细小的呜咽中，泽田纲吉吻了了她的唇瓣，牛奶的味道和她的暖香。
“我下次轻点。”
泽田纲吉安抚着千叶，然而这一句安抚并未让千叶感到放松，她闭上眼睛，被泽田纲吉拥在怀里，陌生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
在几小时前她也被这股气息占有过。
——我想要你伊妮德。
——我喜欢你伊妮德！
——在你信仰的神面前把自己交给我，你就不会再有那种念头了！
——我以前是个胆小的人，我该庆幸是此刻的我遇见了你。
我喜欢你。
喜欢这种感情，真可怕。
医生给千叶开了活血化瘀的药，上药的人自然是泽田纲吉。
千叶的全身，耳垂，后背，手臂，连指尖，脚腕，都有泽田纲吉的痕迹。
亲吻的痕迹，啃咬的痕迹。
因为面对着伊妮德的信仰，所以连做那种事都格外的兴奋。
但事后泽田纲吉也有些后悔对千叶那么重手。
一连好几天千叶都是在呆中度过的，安安静静的样子，要么窝在沙里看书，要么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只是面对泽田纲吉的靠近，有着非常强烈的拒绝意愿。
正好有医生嘱咐，泽田纲吉也只是抱着千叶睡觉。
教堂已经转手给了其他神父，千叶已经不适合再去那里了，因为这件事，对泽田纲吉还心存惧怕的千叶难得和泽田纲吉以冷漠的态度吵了一架。
教堂是千叶信仰之力的来源，泽田纲吉如此果断的阻拦了她的修炼。
然而在泽田纲吉眼里，被他占有的天使还在心心念念她的耶稣。
就算是神明，泽田纲吉也感到嫉妒。
“泽田先生在嫉妒么？”
千叶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泽田先生已经拥有我了，为什么还会感到嫉妒呢。”
如感情空白的少女对不解之物的下意识疑惑。
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泽田纲吉黑着脸，一言不，他舍不得训斥伊妮德，连说重话也舍不得。
但千叶并没有这份贴心，她托着腮，笑意盈盈道：“如果连身体都不再拥有了，泽田先生会愤怒生气么？”
“伊妮德！”泽田纲吉着急了，“你想去哪！”
千叶静静笑了笑，这几日本就单薄的人又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静谧沉默的模样让人怜惜。
“我还能去哪，我哪也去不了。”
这是泽田纲吉第一次听到千叶以这种近乎冷冽的语气说话，明明那张精致的脸柔软如雪，目光静谧如贝加尔湖的湖水，细碎的泪光闪烁，柔软的不可思议。
泽田纲吉感到一阵心慌，以卑鄙的手段得来的天使，就算拥有了也会感到不安，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失去。
他近乎将千叶关在了彭格列，甚至连一些彭格列的内部成员都不知道千叶的踪迹，除了几个守护者，和时常来看千叶的rorn先生熟门熟路的。
而随着身上那些痕迹的渐渐褪去，千叶也恢复了以往的笑容，仿佛对她来说，唯一的敌人只有疼痛。
只是面对泽田纲吉，千叶始终是那抹虽然温柔却疏远的纯纯笑意，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即便是熟睡，身体也会因为泽田纲吉的靠近而下意识紧绷颤抖。
不论心灵上如何纯澈干净，身体对于泽田纲吉带来的记忆永远是最清晰的。
而千叶的身世却在此时被无意中查了出来，杰索家族的家主有着和千叶一样的色一样的瞳色，偶尔温柔笑起来的模样也有几分相似。
在一次宴会上泽田纲吉见到了白兰·杰索，和千叶异常相似的容貌，身为最近崛起的家族，之前竟一点消息也没有，仿佛一夜之间出现似的，更是火速合并了基里奥内罗家族，短时间内成为了屈一指的大家伙。
白兰意图和彭格列结盟，但对方目的不纯，产业不明，彭格列目前还在观望状态。
但仅仅是白兰那副容貌就已经让泽田纲吉格外在意，但查了一番却只能查到白兰在少年时期有过一个妹妹，但她年幼时就溺水去世了。
那伊妮德又是谁？
“阿纲，伊妮德确实有个哥哥。”rorn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难道是白兰·杰索？”泽田纲吉想到白兰杰索那张温柔和煦的笑脸，对方身上也隐隐透着淡淡的甜味。
只要见过两人，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这个世上没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情报不一定是百分百正确，白兰杰索的背景太干净了，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和彭格列交谈的资格，太过干净反而是疑点。”
山本武不解的看了看泽田纲吉又看了看rorn，“所以呢？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个叫白兰的？”
泽田纲吉目光晦涩，下意识道：“很麻烦……”
rorn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小婴儿清脆的声音略显直接犀利：“因为强劲新人家族领的妹妹一旦暴露，想再圈养就很困难了吧，反而是毫无背景的身份更好控制。”
“诶？阿纲是这样么？”
颜色微深的棕色眼瞳深沉静谧在睫毛下，克制隐忍的抿着唇，那双眼里的情绪再也不会让人轻易看透。
泽田纲吉是rorn最优秀的弟子，也是最有无限可能的弟子。
现在的泽田纲吉，也是那无限可能种其中一种。
虽然同情那个孩子，但显然，挚友泽田纲吉对他们更为重要。
不论是狱寺隼人还是山本，包括rorn。
或许rorn心里对千叶还是稍微有点在意的。比如，他并未戳穿躲在门后的千叶，直至对方的气息离开，rorn也没戳穿。
rorn看着浑身气质尤为黑暗的泽田纲吉，轻声道：“是时候让你摔个跟头了，阿纲。”
万圣节当天，千叶收获了一堆糖果，彭格列基地也被装扮上了其他色彩，据说今天彭格列的大部分人都被放了半天假。
因为教堂被转让的事，千叶和泽田纲吉单方面冷战，但总是因为泽田纲吉以好吃的甜点引诱而被对方哄到怀里顺毛。
泽田纲吉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但在床上却一点也不温柔。
显然泽田纲吉带给千叶的阴影很大，但两人的关系明面上至少稍微缓和一点，
千叶说自己想出门看看，清澈的紫瞳期期艾艾的望着泽田纲吉，身高差距让她不得不仰着头望他，从高处向下看，仿佛千叶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犹豫了会也答应了，但必须由他陪同。
从车库取了车，就泽田纲吉和千叶两人，车轮在雪地留下清晰的印子，可很快又被新的雪覆盖。
他们去了商场，去了游乐园，去了甜品店。
万圣节的节日气氛格外活跃热闹，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装扮cos，没人会在意一个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牵着披着红斗篷的小女孩的手。
或许有人看见了，也不会以为他们是情侣，或许是兄妹，是叔侄。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爱恋的气氛。
就算有，那也是泽田纲吉一个人。
“还想吃什么？”
千叶指了指不远处卖的糖人，那似乎是来着东方的一个甜点手艺，做糖人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
“能按照她的模样捏一个糖人么？”泽田纲吉礼貌问道，彬彬有礼的绅士先生不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讨厌，也不会有人知道绅士先生私底下有着怎样卑鄙的念头。
老大爷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千叶，笑道：“捏这位小丫头的糖人其实很简单，我只要捏一个最漂亮的洋娃娃就可以了！”
千叶也害羞的笑了，明媚的眸光藏在红色的斗篷下，一旦瞥见了就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娇媚动人。
几缕白从斗篷里落了出来，如这漫天飞舞的雪。
泽田纲吉将千叶的头拢回斗篷里，将伞向千叶的方向倾了倾，也不顾他那被雪蒙了薄薄一层白的肩膀。
糖人很快做好了，可爱的q版千叶，披着斗篷，笑意盈盈的模样。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千叶拿着糖人，舍不得吃又格外想尝尝的表情，和闷在彭格列不同的安静沉默，此时的千叶，被清新冷冽的空气吹拂的千叶，瓷白的肌肤，粉色娇软的唇轻快的扬着，流光似的紫瞳笑意亲切。
泽田纲吉有多久没看到千叶真正的笑了，除了在晚上自己起了反应时，那孩子乖巧的缩在他的怀抱，讨好又害怕的笑容，或是泽田送她好吃的甜点，尝到美味时的愉悦笑意。
或是在念圣经时，那悲悯的纯稚微笑。
泽田纲吉有些心动，牵着千叶的手离开人群。
“外面很冷，我们去车里吃。”
千叶点点头，跟着泽田纲吉上了车。
车的外壳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是防弹玻璃，从外头看不到里面，但从里头能看到外面。
“好吃么？”
千叶含糊的应了声，糖人实在是太可爱，千叶不忍心一口咬下去，只好顺着糖人的小帽子慢慢的舔着。
但对泽田纲吉来说，最好吃的是千叶。
粉色柔软的舌头轻舔糖棕色的小人，晶莹的水渍让糖人的头部圆润泛着色泽，女孩娇柔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到似乎放大了无数倍。
乖巧的伊妮德。
娇弱的伊妮德。
会对他展露笑意的伊妮德。
多么让人蠢蠢欲动的伊妮德。
泽田纲吉隐忍不住，倾身过去轻吻了千叶的唇角，甜丝丝的，落入泽田纲吉眼底的是千叶忽然怔住的神情。
“伊妮德，我会轻一点的……”
泽田纲吉温柔道。
千叶瞳孔一缩，纤长的睫毛轻颤，紧抿着唇，大大的眼瞳很快朦胧一片，噙满了惹人怜惜的泪光，不安又无法反抗的样子。
“啊——！”
座椅忽然被放了下来，整个人落空的千叶顿时紧绷了起来，细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倾泻而出。
泽田纲吉最常见到的是千叶一身严谨教服的样子，穿着红色的千叶格外好看。
大雪越下越大，竟有不停的趋势，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许多，停在隐秘街角的黑色轿车暧昧的在冰冷的冬日里轻震着。
不知多久，泽田纲吉从车内出来，打了电话询问距离这里最近的马卡龙店，挂了通话后，撑着黑伞去给千叶买她想吃的马卡龙。
千叶很好哄。
给她吃她想要吃的甜点，那双不论哭泣的多么可怜的眼眸总会雨过天晴的笑开来。
然而这次有些不一样。
千叶下了车，湿润的眼眸，泛红的眼角在苍白的肌肤下映衬的如抹了颜料似的鲜艳，一身红色斗篷的女孩骤然伫立在天地间，千叶刚走出两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冷冰冰道：“请小姐回车。”
然而下一秒，黑衣人话语哽在喉咙，大睁着眼珠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脖子动脉插了一根竹签。
伤了动脉，大片的血如喷泉将白色的雪地弄得格外血腥可怖。
千叶低垂着眼眸，目光清澈迷人，“你刚刚说什么？让我回哪儿？”
无声的笑了笑，千叶步伐缓慢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娇小的身影无限单薄。
而当泽田纲吉赶回来时，只看到那洒了大片的血地，和空无一人的车厢，那种状态的千叶不可能逃走的，还有力气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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