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fate：伊什妲尔
吉尔伽美什的喜好很容易揣摩，或者说，这位高傲的王犹如施舍般给那些期待的人讨好他的机会，只要没有冒犯到他，吉尔伽美什是会原谅那些无聊之人无伤大雅的小错误的。
他的宝库里容纳着无数财宝，他的王殿里有很多容姿娇丽的少女，她们无一不是金碧眸，起初别人只当这是吉尔伽美什的一点小癖好。
但自从那位女神入住王殿后，旁人才惊愕觉，王殿里那些美丽的少女不过是伊什妲尔女神的替代品。
吉尔伽美什国王因为伊什妲尔才会喜欢金碧眸。
因为伊什妲尔，高傲的王才会弯下腰，替娇弱的神明穿衣服，梳头，将那双白皙的小脚裹上他亲自选的鞋子，然后在情动之时，又脱下他曾亲手穿上的衣物。
曾经残暴让人战战兢兢的国王变成了贵族圈子里颇受贵族少女们艳羡的“完美爱人”，也有少女被温柔的吉尔伽美什夺走了芳心，自信自己的美貌和伊什妲尔比差不了多少，跑去吉尔伽美什面前卖弄风情。
只是吉尔伽美什看都没看她一眼，于格斗场最高处的看台上，吉尔伽美什一脸嫌恶的剥着汁水黏哒哒的果皮，摆放在一侧的小碟子里，不一会儿，一只和吉尔伽美什相比格外娇小的手，隔着白色蚕丝的手帕捻起那块果肉，缓缓放入口中，然后就会满足似的眯起眼睛，出细碎的诱人的呜咽。
吉尔伽美什很喜欢这样的伊什妲尔，娇弱的让人忽略她是个神明，就像在床榻上被吉尔伽美什肆意欺负哭唧唧的可爱样子。
伊什妲尔是个善良的神明，善良到可以纵容信徒对她的亵渎。
吉尔伽美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这个小玩意儿汁水那么恶心，出门在外也没东西擦拭，将所有的果皮剥完，吉尔伽美什阴沉着脸，一双手姿势僵硬的摊开着，坚决不让它们碰到自己。
看台下方正在格斗的勇士们，围观的民众激烈高昂的喝彩着，在没有吉尔伽美什单纯虐菜的环节，格斗场的气氛一直相当热烈。
“听闻吉尔喜好战斗，格斗场每新出一位最强勇士，你就要与他生死搏斗？”
千叶平缓轻柔的话语传进吉尔伽美什的耳朵里。
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将掌心向下，若无其事道：“不过是一些自以为得到神力的杂种，殿下若想看，本王去安排生死战。”
格斗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让吉尔伽美什感到兴趣的强者了，但如果伊什妲尔喜欢，勉强来一场无趣的表演也无所谓，正好把手上那黏哒哒的恶心汁液给处理掉。
千叶见吉尔伽美什要起身离开，立即拉住对方的手，却摸了一手的粘稠，疑惑的望过去，日光下泛着晶莹色泽的湿嗒嗒，因为太过粘稠，肌肤摩擦间已经有了细小的泡沫。
看起来有点恶心。
千叶“扑哧”一声笑了。
吉尔伽美什脸色沉了下去，“殿下在嘲笑本王么？”
“没有。”千叶连忙解释，伸手拿过吉尔伽美什的手。
乌鲁克的国王喜好战斗，体魄强健，却俊美的不像话，那双手上曾握着杀人的武器，也曾充满爱`欲的抚摸千叶的身体，在从未尝过荤腥的处`女神明身上留下属于吉尔伽美什的痕迹。
信徒和神明是天生亲密的关系，千叶的潜意识里留下了姐姐这句充满扭曲意味的话语，对吉尔伽美什也是纵容居多，千叶丝毫不知那是阿芙洛狄忒为自己的欢愉而找的借口。
“每个王都有管制自己国家的方式，不论是春风细雨还是狂风骤雨，都属于这个国家的命运和历史。”
千叶淡淡道，用帕子将吉尔伽美什手上的粘液擦干净，随即抬眸望着吉尔伽美什危险与温柔交织的红瞳。
“我不会嘲笑你，不论是你为王的理念，还是你手上的黏哒哒，唔，说起来，吉尔也是为了给我剥果皮啊。”
金神明笑意盈盈望着吉尔伽美什，清澈的绿眸像承载了时间最美好的事物，总让人情不自禁去亲吻去触碰。
吉尔伽美什低头遵循心意在千叶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而此时格斗场上终于分出了胜负，胜利的喝彩声传达到高台，可其中参杂着其他不和谐的声音。
利南娜一直注视着吉尔伽美什，可对方只顾着和他的女神亲亲我我，完全不理会她这朵娇花，委屈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从小被贵族父亲娇惯长大的利南娜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王不看着她？
如果王能看她一眼，他一定会为她着迷的！就像那些跟在她身后求爱的男人一样！
于是脑子有坑的利南娜抹了把眼泪，直接从侍女手中抢过即将要端给伊什妲尔的果盘，然后把果盘从格斗场高高的看台上扔了下去，高处的重力落到地面，王殿的果盘可是货真价实的黄金，砸中了刚刚获得胜利准备下台休息的勇士，满头鲜血，很快引起了轰动。
而千叶和吉尔伽美什的视线也看了过来。利南娜立即回以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然而还来的只是吉尔伽美什冷漠无情的处置：“把她直接扔进格斗场！”
格斗场的负责人瞳孔紧缩，颤颤巍巍小声道：“那位是勃利多家的小女儿……”
王者仅有的耐心和温情全都用在了伊什妲尔身上，他是狂妄的，任性的，他说要把利南娜扔进格斗场，她就绝不会有第二条可走。
格斗场的负责人已经吓蒙了，吉尔伽美什常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威慑让他不敢反抗，可却软了双腿，慢吞吞站起来的狼狈样子让吉尔伽美什无趣的皱眉。
他从不会在伊什妲尔面前掩饰什么，王者的骄傲也让他不屑这么做，和某个敛着狼的牙齿却装成忠犬的某神不一样。
利南娜还不死心，她撅着嘴不满：“不就是砸死了个人嘛，王您不是说他们都是杂种么？死了个杂种有什么可气的？”利南娜望向千叶，试图把她拖下水：“女神大人一定会赞同我的话的！”
千叶看了她一眼，平静的收回视线，托着腮打量心情突然糟糕的吉尔伽美什。
善良的神明也并非对任何人都善良。
吉尔伽美什似乎连和那个女人说一句话都觉得是不必要的恩赐，直接伸手拎着利南娜往看台边缘走去。
利南娜的脑子终于清晰了一回，现吉尔伽美什要真的把她扔下去，脸色苍白，哭求着：“王！不要把我扔下去！我爱您啊王！您怎么能这样对待深爱您的我呢！”
她哭泣的样子颇为柔美，仔细看竟和千叶有几分相似。
只是她有一头棕色的卷。
“真恶心。”
吉尔伽美什轻声道，然后面无表情把利安娜扔下了看台，一两秒后，格斗场上传来重物狠狠撞击地面的声响，之前还嘈杂的格斗场立即安静如无人之境。
“哼，能让本王亲自处决，是你的荣幸。”
吉尔伽美什低眸看了眼格斗场，嫌恶的移开眼，转身，隔着几米的距离对上伊什妲尔一直注视着他的绿眸。
无趣而暴戾的内心渐渐被那抹绿色安抚。
“殿下觉得失望么？身为乌鲁克的守护神，我在屠杀您的子民。”
吉尔伽美什靠着华丽的金色柱子，笑意莫测。
千叶不知该回应什么，她并不擅长这些，但她能看到吉尔伽美什的灵魂，金色耀眼的，强大的，坚韧的，恶劣的。
听说他曾是个贤明的君主。
现在看来，他始终没变，变得只是守护这座城市的方式。
城市有它的历史和命运。
“还是我之前的话，不论是春风细雨还是狂风骤雨，我都不会嘲笑你，吉尔。”
从什么时候开始，民众只牢记吉尔伽美什暴戾残忍的行事，而忘记他曾为乌鲁克战斗抵御外敌，扩张领土。
人类总是对悲剧的事记得格外清楚。
千叶在平行空间中流浪了数年，自己曾经的模样都快忘记了，却格外清楚人类的模样。
千叶稍微有些呆，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略显朦胧的绿眸里渐渐溢满了泪花，无声流满脸颊。
吉尔伽美什沉默，望着堪堪到他胸口的神明脆弱的哭泣着，金色耀眼的长划过吉尔伽美什的手背，柔软的痒痒的。
千叶哭着哭着哭累了，揉着红红的眼睛，对吉尔伽美什摊开手：“剥果子给我吃。”
吉尔伽美什默默的松了口气，同样的娇吟同样的稚嫩，但他能应付床榻上千叶的哭泣，可应付不来床榻下千叶的哭泣。
“王，神殿的祭司大人来了。”
吉尔伽美什剥果子的手微顿，红瞳中闪过一丝兴味和诡异。
杜穆兹爱慕着伊什妲尔，甘愿成为神殿的祭司侍候女神大人，这是整个乌鲁克都知道的八卦，吉尔伽美什也知道。
但同时，吉尔伽美什也知道，那个在神殿安安分分的神明并不如他在伊什妲尔面前表现的那般忠犬。
那藏在爱慕与喜悦的目光下，他的耐心和希望已经快被伊什妲尔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耗尽了。
不过也因为伊什妲尔从不接受过哪位男神求爱，杜穆兹倒也不急，反正伊什妲尔最亲密的是他，总有一天，那个女神会属于杜穆兹的。
但这份被杜穆兹隐藏很好的笃定和自傲，先是被阿璐璐揭穿，再是被那个吉尔伽美什挑衅。
衣着单薄的千叶被吉尔伽美什拢在怀里，神殿保守华丽的神袍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和吉尔伽美什一模一样的衣物，单薄，华贵，飘逸，他们背靠着乖顺的狮子，前方厚实的毛毯上摆放着若干新奇的美食。
他们从格斗场回来，先是用了美食，然后去沐浴，然后再来见杜穆兹，事实上千叶在温泉沐浴的时候，正被水流安抚的格外慵懒时，吉尔伽美什才告诉千叶杜穆兹来了，要立即见她。
哦，没见她还在沐浴么？等着吧。
千叶继续趴在吉尔伽美什身上，被对方名曰按摩实则占便宜，等真正见到杜穆兹时，已经从杜穆兹到王殿，过了一个下午了。
千叶和吉尔伽美什就像国王和王后，这种即视感让杜穆兹脑仁子疼，以往温和的声音也夹了冰霜似的刺。
“吉尔伽美什，你不该独占乌鲁克的神，伊什妲尔需要在神殿倾听民众的祈愿，因为你的自私，神庙的民众有很多天未得到神的旨意了。”
杜穆兹冷笑：“民众因你的残暴而战战兢兢，而你却剥夺他们唯一的希望，吉尔伽美什，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杜穆兹每说一个字就后悔一次，他这样咄咄逼人，伊什妲尔又该不满了，可看到那个非纯性神明以那样亲密的姿态拥抱着千叶，杜穆兹又觉得那些词语实在太过仁慈，无法把吉尔伽美什的血肉都给刮下来。
他居然让他等那么久？
神明高贵的双腿是用来这么做的么？
杜穆兹眼里的嫉妒，那种隐忍又忍耐不住亮出獠牙的模样，实在愉悦了吉尔伽美什，因为对方的质疑而感到的恼怒也因这份愉悦给轻易原谅了。
吉尔伽美什捻起千叶一缕金色的长，故意放在唇边亲吻，虽然又立马被丝的主人抽走。
“不要靠我太近，吉尔！”
千叶嘟囔着，然而身后的吉尔伽美什像没听到什么，将下巴搁在千叶娇小的肩窝，亲昵的蹭着，“您不爱您最忠诚的信徒了么？”
千叶语噎，这一犹豫，又被吉尔伽美什寻了个空子，将起抱在腿上圈在怀中，像抱小孩似的，又似乎在对某人故意的挑衅。
“恃宠而骄”就是吉尔伽美什这个王者的真实写照。
然而看向杜穆兹时，那如红酒般温柔醇厚的红瞳立即变得如地狱般的恶劣和冷漠。
只有得到吉尔伽美什认同的神明才会被王尊敬。
至于其他人，无人会在这个倨傲又任性的王者这里得到任何好果子吃。
“本王如何管制民众，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王不需要你判定，乌鲁克的民众如果这一点狂风骤雨就经受不住，那还是乘早泯灭在历史的洪流里，免得被岁月凌迟狼狈不堪。”
说着，像是无意似的轻抚过千叶的脖颈，然后落在单薄的肩头。
金红瞳的王居高临下鄙夷着杜穆兹，似乎在嘲笑杜穆兹那精美皮囊下的嫉妒和龌龊，他看透了杜穆兹，并且以杜穆兹那翻滚的黑暗为乐趣，细细观赏着。
然而吉尔伽美什的轻视并未让杜穆兹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这个祭司大人在伊什妲尔面前可是个“忠犬”呢，忠犬又怎会做出崩人设的举动，可在王那深邃的红瞳下，杜穆兹那绿色的长根根浮动，仿佛浸透了杀意般的颜色。
显然察觉到这一点的不只是吉尔伽美什，同样身为神明的千叶敏锐的感到了杜穆兹的变化，她挣脱开吉尔伽美什温柔的拥抱，正起身，手腕却被那个充满霸道强制意味的王紧紧攥住。
千叶怔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像曾经安抚阿尔戈特那般，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吉尔伽美什柔软的金。
温暖的耀眼的金色，和千叶的长纠缠在一起时，竟也分不清谁是谁般的和谐。
“乖。”
神明的容貌向来是模糊了界限的美丽，吉尔伽美什被蛊惑似的松开了千叶，当爱情之神想要引诱谁，无人能抵得过她那张粉润的唇喃喃出的话语。
千叶离开了王殿，两人一回神殿，杜穆兹那几乎快炸毛的绿都柔顺了下来，他想和千叶说说吉尔伽美什的坏话，他想告诉千叶他找到了很美味的果子来做调料，可以做出她口中那个软软的糖果样的食物。
然而千叶却并不给杜穆兹表达爱慕的机会，她不满的望着杜穆兹：“吉尔是乌鲁克的王，如果你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杜穆兹的杀意何其凌厉，千叶怎会察觉不到。
“吉尔？什么时候称呼变得这么亲密了？”
面对杜穆兹的质问，千叶也茫然的停顿了片刻，亲密么？
原来这就是亲密了？
千叶站立在大殿中央，身上穿着的是吉尔伽美什亲手为千叶穿上的衣物，杜穆兹是植物之神，对气味本就敏感，现在，千叶的全身上下全都是那个吉尔伽美什的气味。
衣服，丝，唇，身体。
杜穆兹眼尖的现千叶的锁骨处一枚吻痕，登时表情僵硬，忽然按住千叶的肩膀，把她按到在地毯上，扯开单薄的衣领，越往下，那吻痕越多，或许在那私密的地方也有这样的痕迹。
“伊什妲尔……”杜穆兹意味不明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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