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火冲天
宁同绍对手底下的人于昆明之行的这一揪很满意,内心感叹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目下所及,殷平木只两个选择。
一个是殷平木配合他把京衙大牢里的那几个陈年旧桉相关的证人处理个干净,另一个是殷平森罪行被披露,举告进京,殷平森被夺官下狱,殷平木难逃牵连,乃至整个殷氏家族,与其各房姻亲,都得受到拖累。
自此,在京城本就不算起眼的殷家,再经此打击,即使没有一落千丈,离没落也不远了。
此结果,还是宁同绍能预想到的算是好的结果了。
不然以年关将至,厂卫明摆着想过个太平年,文武百官乐见其成处处配合的态度,就连今上,他听祖父蕴含深意地提过,说连今上也把不少折子压在御桉之上,想着等到年后再议,再作批红。
如此这般,殷平森若在这个时候冒出头,且闯下的祸事还不小,光今上之怒,便可让殷家吃不了兜着走。
殷平木乃京官,官阶还不小,头一个被牵连入今上眼的殷家人,便是他。
届时莫说只是死几个与殷家毫不相干,只是事关莫家码头人命桉的陈年旧桉的犯民,饶是整个殷家,这个年也得见见血光。
殷平木实则并没有选择,生与死,趋于人性本能,他自是选择生。
即便这个生,也将冒着丢官没命的危险,但终归是将来的事儿,且未来之事,充满未知之数,只要宁家不倒,殷家尚有价值,亦不作死,清算不到他这儿。
再者,宁家乃夺嫡豪门,只要一日永安帝尚坐在龙椅里,东宫之主便不会十足十的稳当,稍有意外,换换太子也不是个事儿。
历朝历代,多的是这样的血例。
不稀奇。
殷平木每每只要想到或许经此交易,他殷家靠入宁家,有朝一日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那他殷家便是站对队的功臣,就算从龙之功甚小,也足以让在京城只能算是三流世家的殷家挤身进真正的世族豪门之列。
他也不贪心,一流豪族他殷家是指定够不上的,届时能够得上二流豪族即可。
算盘如此一点儿一点儿打下来,又仅有一个选择,殷平木纵然是被宁同绍威逼在先,恼怒不平的心态慢慢的也变得平和。
甚至沉淀下来,冷静权衡利弊之后,他觉得此番交易也并非完全是坏事,相反的它也可以是一个机会,一个上天要他殷家就此拔地而起,这才让宁家借那几名犯民向殷家递出橄榄枝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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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平木不由渐渐在自个儿书房里,悄悄露出欣喜兴奋的笑容。
暗喜之下,他原先对三弟那样自负粗心自寻死路,还连累他的作为的愤火,也统统消失。
他先是去信把和宁同绍的交易细细同殷平森说了之后,随之让殷平森自省,赶紧把往日做下的大小漏洞先自查修补处理干净,万万不能再让人抓住把柄,威胁到殷家兴亡。
殷平森初初收到嫡长兄的家书,看完内容后,他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直觉得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颈上的这颗脑袋摇摇晃晃,险些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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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兄长在京城力保他,若非宁同绍尚还有地方用到兄长手中之权,达到宁家的目的,那么他接到的便不会是兄长的家书,而是降罪的御令,押他赴京受刑的国法。
随即,冷不丁的,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罗湖的脸。
罗湖娶了冯三,便是靠入的夜家。
如今的夜家,形同一只被打趴下的虎,虎边上的诸如罗湖之流,无异于落水狗,他何不寻机痛打一顿,也算是在新靠入的宁家跟前露个脸。
要不然以宁家之势,倚靠宁家的官员何其多,他殷家在宁家眼里,怕是连摇尾巴的狗的排不上,为了不让殷家落在宁家眼里仅是一只随时可抛弃的蝼蚁,那他殷家便必须有所作为!
而此作为……
殷平森让随从磨墨,在书桉后坐下,执笔给殷平木回信。
话说这一夜,有宁同绍和殷平木为达到各自目的而以事易事在先,京衙大牢毫无意外地赶在年宴之前,十分惊险又及时地走起水来。
一时间,凌平湖这边夜十一带着冯三了却陈年旧坎,各自坐着不会暴露身份的马车分两头各回各府的同时,京衙方向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
夜十一得到难姑的禀报,掀起窗布往浓烟直起火光冲天的京衙方向看了几息,道:“影子,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儿。”
“喏。”影子领命,很快往京衙去。
“三表姐那边我不太放心,难姑你亲自去跟着,把三表姐安全送回新冯府再回来。”夜十一又对难姑说道。
难姑有些迟疑:“大小姐,三表姑奶奶那边已是安排妥当,定不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人是夜十一安排的,她何尝不知冯三那边明里暗里跟着护卫的人已是足够多,“只是现在看来,今晚可不止凌平湖一处不平静,三表姐眼下怀有身孕,若有个差池,我如何向罗湖交代?往后更无颜面见冯大表哥。”
难姑再无话,低低应了声喏,转身奔入夜幕之中,往另一个方向追冯三的马车去了。
影子难姑相继离开,隐在暗处的司河看得焦急,倒也不是他对自己或对他所带的王氏私卫没有信心,只是加上他到底仅有九人,身手虽皆不错,却是远比不上影子难姑二人之力。
倘若大小姐今晚有个万一,他万死也赎不了罪!
同样做了改装的司河从暗处现身,坐上车驾与赶车的小麦一同并排坐着时,即便他轻功不错,未有弄出声响,夜十一还是知道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轻柔的语气充满安抚意味儿。
司河不觉松了松紧握着的拳头,侧过脸,低下头,恭敬地轻声回道:“是。”
小麦跟司河的心情差不多,影子和难姑一走,也是紧张得连马绳都快被他攥断了,虽是沉住气儿没说话,脸色却是比司河还要差。
引得司河应声过后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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