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鹿的忧郁
就在暗夜精灵们一派厉兵秣马的时候，米露恩现距离那场引起众多牺牲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两周。
这段时间内，因为米露恩现了真银的合成方法，让艾伦的火枪和暗夜精灵的整体科技树上升了一截，虽然艾伦一直对她赞许有佳，但这份喜悦却覆盖着一丝沉重。
她想起了自己和艾伦一起去探望露娜拉姐姐的时候，对方冲她咆哮的声音：“米露恩，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该死，你把树妖和森林都卖给了魔鬼，你这个可耻的叛徒！”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师傅就让人用布条塞住了她的嘴。
——哦，对了，之前艾伦丢给艾萨拉的织布机起了效果，暗夜精灵的女人们已经用它织出了简单的亚麻布。
但是艾伦的庇护却依旧无法让米露恩摆脱心中的这份愧疚感，并且随着时间在心中不断滋长、酵。
看着她时不时就露出忧郁的眼神，艾伦觉得应该找她谈谈心了。
他倒是并不担心米露恩会私下里把露娜拉给放回去，这已经不是她去不去得了那个被重兵把守牢笼的问题，而是露娜拉坚定摆出来的态度告诉米露恩，把她放回去之后，她立即就会组织巡林卫队和森林联盟反攻，到时候或许真的会把森林之王也牵扯进来，想必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米露恩。”艾伦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让她突然从愣中惊醒。
“我没有偷懒，师傅。”她慌忙辩称。
事实上，艾伦吩咐她正在把火枪中的部分零件真银化，至少主弹簧，机心和阻铁这些激烈碰撞的部分，太软可不行。
很明显，她刚才思想是神游天外去了，器皿中加热过度而冒出的蒸汽就是最好的证明，艾伦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摸了摸她的头。
米露恩嘟了嘟嘴，低下头小声地咕哝道：“对不起，我偷懒了。”
“没事的，”艾伦微笑着说道：“出去走走吧。”
米露恩点了点头。
艾伦回头看了一眼拉文凯斯，后者示意他不必担心：“待会贾雷那个笨蛋巡完逻会过来，剩下的这些就由我和他负责搞定吧。”
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没有多么大技术含量的工作了，拉文凯斯正在制作的是能够把枪完成组装起来的枪壳，因为完全使用金属，枪就太重了，所以枪托的部分打算使用盐水浸泡风干后的花楠木，这些工作拉文凯斯估计是打算丢给贾雷了。
把制作火枪的想法从脑子里驱赶出去，艾伦领着米露恩一起走出了门。
夜晚的营地有些清冷，哪怕现在的时节应该还是在夏天，但森林里的湿气和环境，总让人有一种接近深秋的感觉。
最近，暗夜精灵们对米露恩的存在也渐渐习惯了，虽然仍然对她保有警戒，但当他们都知道艾伦是个超强的法爷之后，连同时对米露恩的处置上也变得谨慎起来，至少不会像大战以后那样赤果果地喧嚣敌意了。
艾伦领着米露恩，通过被暗夜精灵重兵把守的永恒之井，前往树林后面的一大片开阔地。
“我打算在这儿种一些地，种一些能长活的作物，这样的话暗夜精灵们就不必总是猎杀动物了。”
静谧森林现在其实还相当的原始，大面积的植物覆盖率，各种资源分散地蕴藏其间，在艾伦看来，这种地方其实是不太适合繁衍生息的。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奇幻位面的精灵都喜欢居住在森林里，采野果喝溪水为生，难怪人口展不起来，分分钟被人类超越。
艾伦看中的其实是森林东面的那块平原，对，就是棘皮豺狼人们被巨魔驱赶过来的那块土地，大量肥沃丰饶的土地啊，最适合栽种经济作物了。
到时候有了粮食，谁特么一天三餐吃烤肉啊，就算是山珍海味也腻啊。
如果暗夜精灵以后地盘再大一些，可以在森林里种蘑菇，草药，驯养一些野猪，山鸡等一些家畜，东面的平原种小麦、水稻、玉米和棉花，牧马以及放羊，在南面的山地较贫瘠，估计种不出什么，但能采矿。
当暗夜精灵们不必再为了生存烦恼，立稳脚跟之后，可以预见的是，一个文明将从这里崛起。
这就是艾伦对暗夜精灵的畅想，但为此，他亦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譬如，和巨魔争地盘什么的。
和茹毛饮血，数量庞大的巨魔们相比，和巡林卫队以及那些呆萌的森林盟军的小打小闹可谓是在过家家了，虽然暗夜精灵也是从黑暗巨魔这一支演化而来的，但是有一点别忘了，黑暗巨魔只是巨魔种族战争中的失败者，而拜尔德带领他的族人，也并非是击败了哪个强悍的部族，只是趁着对方战乱不断的时候，从中逃脱了被奴役的命运而已。即便如此，也非常了不起了，因为这个时期的巨魔，真就这么可怕，整个卡姆利多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
他们争勇好斗，不管对内还是对外。
当野牛人和棘皮豺狼人生存的草原相继遭殃之后，其实可以预见的是，这片静谧森林早晚也是逃不了的。到时候面对强大的入侵者，森林居民们该如何自处，暗夜精灵们又该如何应对，其实现在已经需要准备起来了。
当艾伦向米露拉描述其西面和北面分别有两支强悍的巨魔部族环伺着这里，在解决了他们领土细微的纠纷之后，应该就会袭击这片静谧森林的时候，仍未感受到真正战争残酷的小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她不觉得自己的师傅是在骗自己，但是，当他听说敌人或许是自己军队加在一起的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时候，还是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
这也难怪，因为暗夜精灵和树妖们的数量都太少了，暗夜精灵现在的人口不到一百，而树妖也差不多，除了二十多人的巡林卫队的成员以外，其他都是像米露恩这样非战斗编制的，而巨魔呢？
真正意义上的全民皆兵，哪怕小孩和妇女也不例外，残酷的自然法则让他们能走出来的各个都是精悍的战士，他们的筛选方式从过去的黑暗巨魔身上可见一斑，但却更残忍——有一些巨魔不仅吃人，甚至会吃自己的同类。
“米露恩，我并不想吓唬你，因为这并没有意义。”艾伦望着西面的天空，那里星辉璀璨，亿万斑斓：“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暗夜精灵也好，树妖也好，还有森林里的那些生物们也好，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才拿起武器的。这样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只要拥有足够耐心和细心地去沟通，相互理解，共同寻找协调的方法，总会有一条适合大家共同生存的道路的。”
米露恩眨了眨她倒映着星辉的明亮眼睛，若有所思。
“但是那些习惯了征服和杀戮的巨魔，是不会给我们任何辩解的机会和共存的意愿的，他们只想着如何奴役我们，如何将我们赶尽杀绝，这些才是我们真正需要战斗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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