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困局
段晨一直注意着黄天一的伤口，见他血流不止，心中焦急，但手中又有朱圆圆在不停挣扎，放不开手。
“来，用这个把疯丫头铐住。”朱大勇的二伯拿来一串铁链，上面分别挂着四个铐子，漆黑的链身上还有乌红的血印，看来平常也没少用过它。
上来三人，上下其手，没一会儿就把朱圆圆铐住，拴在厚重的乌黑木桌上。
段晨已经来到黄天一身前，手摸着他的脉相，血气虚浮，形势很严峻，好在平口起子没有拔出来，否则失血还会更多。
“小子……有什么招就用上吧，我自己也算过了，血按照这个速度流，怕是救护车来了，我……”
“你别说话，我想想。”
黄天一已经放弃了，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就把命交代在这里了，还是栽在一个小女孩手上。
“我这一世，也算快活了。无儿无女，了无牵挂……”
他喘着粗气，挤出仅剩的气力，说着，笑着，像是看开了所有，做好了回归天地间的思想准备。
段晨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他，脑中大概有了个方向。这平口起子刺破血肉，看样子是扎在肾这一块，根据流的这么多血来判断，很可能戳到了动脉，但只是擦破了一个口子，没有完全刺中。不然，这两分钟左右，流出的血足够黄天一毙命。
肾血流速大，每分钟有1升至1.2升的血流过，占据心脏输血量的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二十五，看现在的情况，虽然也留了很多血，但也达不到理论数值上的血量。
右眼挑起，段晨深吸一口气，耳边已经听不到黄天一呱呱说着生平经历的话语，取而代之的是左手掌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骤然起手，黄天一只感到被一根根木钉砸在身上，气息变得紊乱，一颤一颤，但又不会觉得呼吸困难。渐渐地，呼吸反而变得平缓，失血带来的头晕目眩则无法防止地开始作，眼前明明有光，但变得昏暗。
他心中提醒这自己，不停地说着：“没事，没事，注意呼吸，只可惜没大财，要是能活着大财就好了……”
若是段晨听到他心里的话，估计一口血要吐出来，这边正想方设法、用尽全力去救他。他却想着：好可惜，没大财。
一连不下五十次重重点穴，只在十秒内做完。下一刻，段晨双手做掌，狠狠拍在黄天一，腹部，一股鲜血噗一声涌出，当所有人都认为糟了，这小伙子一顿乱点，把血点地更多了时，血流咕噜涌了两下后，流速变慢了，相对于之前，若把血流比作大河，那现在就是小溪。
“神了，血竟然止住了大半！”
“这小伙子不简单啊，这手法，能丢洗脚城的张师傅几条街！”
“……”
黄天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半张着，呢喃出着气，声音实在微小，没人听清他说着什么。段晨摸着他的手脉，眯着眼，等了两分多钟，才收回手。
“麻烦你们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等救护车来。”
左右扶着黄天一的两名青年嗯了一声，手脚微调，尽量保持现在的姿势。
段晨不敢怠慢，血流虽然小了很多，但不代表黄天一已经没了危险。现在伤口中流出的血，也足够正常人大呼小叫，双眼晕，直含救命了。
一条青色手帕伸了过来，是李嫣然。刚才一直没机会把手帕送过来，现在形势好转，她觉得，还是把伤口捂着一点比较好。
但段晨摇了摇头，现在伤口附近都是禁区，不宜有任何动作。
她看了段晨一眼，带着一丝佩服和敬仰，正要收回手帕，段晨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把手帕拿了过去，也不看她，直接收到口袋里。
“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话语很轻，但李嫣然心里一笑，也不说话。
刚才她在第一时间就拨打了110，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段晨转身看向众人，确认救护车将在五分钟之内赶到后，这才脸上阴晴不定地看向朱圆圆。
此时，她已经不喊不叫了，反而像个受惊了的小狗，趴在地上，身体窝着，双眼惊恐地看着四周。
他走了过去，半蹲着，低声道：“别怕，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圆圆，朱圆圆。”她话语很轻，惊慌的双眼上下飘动，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红了眼睛，哭着哼道：“爷爷又干坏事了吗？”
“呜呜，我要妈妈。要爷爷把妈妈还给我！”
她哭着，但不敢大声哭，只能忍着，声音断断续续，可怜的模样、动作和反应，这才有了点正常小女孩该有的样子。
段晨瞥了李嫣然一眼，微抬下巴。
她面若往常，手放在口袋里，再次拿出来时，纤细的手掌中已经握着一个录音笔，十分隐蔽。
“能告诉我，你爷爷在哪里吗？”
朱圆圆愣了一下，看向周围，摇了摇头。
“能告诉我，你爷爷把妈妈藏在……哪里吗？”
脑袋灵光的，瞬间反应了过来，顿时客厅内一片哗然，各种猜测和议论声不绝于耳。
大伯朱重新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向前走了一步，被李嫣然率先一步挡住。
“别急，她还没说呢。”李嫣然心中知道，此刻若被朱重新干扰了，以后再难从精神分裂的朱圆圆身上问出什么。
她看向段晨，心里不由叹息，这是一记狠招，同时，它会招来极大的麻烦。
下一刻，朱圆圆怯懦地说出了几个词，声音太小，只有离她最近的段晨能听到。
但很快，不出李嫣然所料，朱家院老一辈的男人都上前一步，将段晨和朱圆圆所在的乌黑木桌围住。
李嫣然没说话，自知像“你们别乱来”“警察马上就要到了”、“杀人是犯法的”这些话在此刻毫无意义。身体向后挪了几步，背朝墙，脚尖转动，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特别身材高大的朱大勇，他不需要多少技巧，只需要堵住门口，就能像门板一样，挡住他们。
大门正在被两名体态混实的中年妇女拉着门板，插上门栓，扶着黄天一的两名青年也被长辈拉走了，脸上露出疑惑，但也没有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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