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老马儿
“吱！”汤圆扭头，朝着阻拦自己于小主人龇牙咧嘴。
坏银！竟敢阻止它投入小主人香香的怀抱！汤圆觉得此事绝对是无法饶恕的。
小二无语地看着眼前预备着随时给自己来上一爪子的汤圆，极为嫌弃般的指了指它的油咧咧的一双小爪子。
呵，作甚么要拦你，你心里没点数么？瞧瞧你那爪子，再掂量掂量自己的狐狸命吧。
作为世间人人稀罕拥有的灵兽，汤圆自是极通人性的，否则每年也不会几十人命送雪山，只为得到它了不是。
故而，汤圆明白了小二眼神中的涵义，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爪子，低落了。
“吱！”它还是待会儿涮涮爪子后再投入它亲亲小主人的怀抱吧。
汤圆不由想起，先前自己在外头耍了一身泥点子回来，见到自家小主子两眼放光地扑上去，却最终被丢出去的情景。
汤圆浑身一个激灵，有一个爱干净到极致的小主人……心中不由泪流满面。
楚曦自是没有注意到自家二师兄和汤圆的“深情对视”及爱恨情仇的。
她回过神后，边喝着李宸递来的一碗鸡汤，边思索着先前那明黄锦帛上的内容。
那时她在大师兄面前慢慢地打开暗色的粗布包裹。
外层极为普通的粗布揭开后，令楚曦震惊的是那里头并非是信纸，而是一份叠成方块的明黄锦帛。
那锦帛之上还绣着腾飞的金龙和古蓝的祥云纹。
这哪是什么书信啊！这分明是一份南楚的诏书么！
这东西她从小便在阿翁的膝上看得多了，但是那么正儿八经地给她一份诏旨除了那次封她为公主。
这，想来还是第一次吧。
楚曦支着小脑袋，苦大仇深地看着眼前被叠的方方正正的明黄锦帛，心下狐疑。
究竟是何事使得阿翁派人给她带来一份诏旨？
反正，直觉告诉它，这肯定不是什么给她桂花糕之类的好事。
楚曦苦着脸转头看向仍旧漠然的大师兄，看着他波澜不惊的俊容，咬唇。
心中一番建设之后，她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打开了那明黄锦帛。
打开之后，楚曦才发现里头原是还包着一封书信以及一枚黑玉龙纹的玉佩。
楚曦先拿起那封面上写着“小阿貊亲启”字样的书信，这是她阿翁的字迹。
认真读信的楚曦并未发现，坐在她身边的李宸在看到那枚黑玉龙纹玉佩之后猛然蹙起的眉宇以及紧抿的薄唇。
不过，着变化仅在一瞬之间，极快地李宸便敛去了他外露的情绪。
近乎是立时便恢复了往昔无波无澜的面容，仿佛方才一切不过是一眼黄粱。
只那沉寂幽深的重瞳深处，似乎狂风过海般，白浪滔天，翻涌不止。
而楚曦这厢正在瞅着她阿翁给的书信，并不知晓身旁之人几番波动的思绪。
“阿翁亲亲小阿貊，近来可好，可是吃好睡好？一晃许久不见，小阿貊的老马儿阿翁觉着甚是想念……”
看到这里，一直以来被楚曦死死压抑着的思亲之情瞬时喷涌而出。
她怎会不想不念呢？她是思极念极才是。
她恍若一根紧绷着的琴弦，似乎只需一下便会崩断，不管不顾地回到她的亲人身边。
如此，豆大的晶莹泪珠跟断了线似的，一颗一颗不要命似的往下砸。
李宸见此，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来，细细且轻柔地给哭的跟花猫似的小姑娘擦拭着眼泪。
他并未出言安慰，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小姑娘需要痛快的发泄。而这远比他的安慰的言语重要许多。
不过，虽是如此想着，李宸看着眼前默默垂泪的小姑娘终是心下难受。
故而李宸抬了手，在楚曦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以示安抚。
可眼下，楚曦满眼满脑都是那书信上的“小马阿翁”四个字。
这让楚曦想起她镌刻在脑海中的记忆，那时她刚刚搬进朝阳阁。
不管是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和还是对阿翁的依赖，都使得她每夜每夜地磨着南楚万人之上的帝王陪伴着她，直到入睡。
寻常里，她都是极为乖巧的坐在处理政务的阿翁身边安静地自顾自地玩着玩具，等到实在倦了，宫人便会带她去安歇。
可是有一晚，她闹了脾气，哭泣不止，至于是何事惹她不快以至于情绪爆发她早已记不大细致。
仅是依稀记得，是她大兄不远千里托人捎来的陶瓷小马碎了，那小马是她喜爱到夜里都要陪睡的。
那时她一边吼着嗓子哭，一边嚷着要小马。
她阿翁眼瞅着他宝贝的小阿貊要哭哑了嗓子，却想不出让她停下的办法，着急上火地边哄着她，边威胁着跪了一地的宫人。
终是无法，国库私库中大大小小有关于马的物什在寝殿中堆了一地。
可那小祖宗仍未有减缓之势，反而哭的更加凶猛。
那时明帝抱着怀中的小心肝，阴测测地给一旁同是心疼地看着楚曦的陈德递了一个眼神。
接到眼神的陈德感到身上皮子一紧，极有脑子地左右招呼了殿中的宫人，带着他们一步三回头地鱼贯而出。
最后，陈德还极为贴心地给他们爷孙俩关了门。
哄人这事终究有伤为帝尊严，况且要是被那边的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还是避着点好……
殿中，明帝极为熟练地哄着怀中都哭得打了嗝的小阿貊，轻言细语。
“乖乖小阿貊，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我要小马儿！”
“可是，那小马儿陶瓷已经没有了呀”好嘛，这话一说小家伙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明帝见此急忙补救“不哭不哭，小阿貊没了小马儿，阿翁便给一个能带着小阿貊走的老马儿可好？”
小姑娘止了泪水，一双杏眸雾蒙蒙地看着眼前的南楚帝王。
那夜，这位震慑南楚内外的帝王暂时放下了万人之上的身份，似乎仅是以为爱极了孙女的老爷爷。
老爷爷趴在地上驮着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宝，绕着殿内走了一圈又一圈。
而他身上的小阿貊呢，眯着哭得红肿的双眼笑音连连的拍手，鼓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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