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法阵主人
人们来到后山，在一片隐秘的石林中看到了传说中的法阵。
石林很大，巨石很多，有的如竹笋一般竖立，有的若卧牛横陈，奇形怪状，不一而足。
能够通向上界的法阵十分隐蔽，就容纳在奇石山水之中，宛如一座自然天成的法阵，若非当年二秃子误打误撞，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就是再过上一万年都难以察觉。
要知道，天人族历史悠久，在天神山待了不知多少年，这般漫长的岁月都没有发现这座法阵，足可见它的隐蔽性。
经过天神山事变一役，二秃子和云沧海之间的关系改善了很多，至少不像先前那样见面就对骂、互掐、揭短。
加上云梦兰的原因，二秃子便将这座法阵残缺以及它有关于这座法阵的残缺阵图的秘密讲了出来。
“什么？你知道如何修复法阵？”云沧海吃惊，自从当年知道这是一座能通向上界的法阵之后，天人族对其展现出了高度的重视，但法阵的等级太高，根本不是他们能钻研透彻的。
虽然知晓法阵残缺，却不能进行有效修复，无奈之下只能搁置下来。
没想到现在，二秃子竟然知道修复法阵的方法，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周围的天人族也大喜过望，看向二秃子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将其当成了宝。
原因无他，上界可能有天人族的道统，比这一界要强大的多，云沧海和天人族的族人都渴望去往那个神秘的世界，去求道，投进祖门。
上古年间时，此地还出现过天神级强者，神威盖世，镇压八方，因此而得名天神山，可是漫长岁月过去，荒域的情况愈发不济，目前来说，天神山的最强者只有尊者。
这样下去，等若是断了他们的道途，如果能前往上界，有可能是人生之中最大的机缘。
一番对比之后，二秃子大喜，因为它所记下的残缺阵图正好能弥补眼前这座法阵的空缺，很是幸运。
它意识到，当年偶然间得到的那张残图，以及眼前这残破的法阵，很可能是一位无上存在故意造成的，要不然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二秃子毫不犹豫，写下十几种材料，交给云沧海，让他尽早收集好，如此才能修补好这座顶级法阵。
云沧海扫视这些材料，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全都是神料，以天人族的无数年积累也不够，很多都寻不到。
“这法阵的消耗未免也太大了，就是我天神山的宝库也完全不够用。”云沧海面色一沉。
“那有什么办法？这可是通向上界的法阵，哪是那么简单？
说是修补，其实不过是填充罢了，留下这座大阵的存在何其恐怖？里面的阵纹繁复如诸天，神灵来了都不够看。”二秃子一摊手，很是无奈。
“正好要去攻伐金翅大鹏一族的祖地，这一族的宝库一定有不少神料。”它接着说道。
云沧海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反正现在也不急着要离开此界。
“希望金翅大鹏一族的宝库能给人惊喜。”他喃喃自语。
大红鸟在一旁很是纠结，二秃子不计前嫌，告诉它，若是法阵修复好了，会有它一个去往上界的名额，但是，对于波澜壮阔的上界，它其实并不是很想去。
下界有什么不好的？在这里修炼到尊者基本就能作威作福了，去了上界，它可能就是星海中的一粒沙尘，根本不起眼，相对来说，还是下界比较舒坦，它也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想逍遥自在。
掏出石昊给他的一根鲜红翎羽，大红鸟看了又看，感受到了上面传出的强大禽类气息，暗自嘀咕。
“还是先去拜师吧，不过，熊孩子为什么要让我在师傅面前自称大红？
这个名字我可是一直都没有接受，简直太丢人了，要不是熊孩子武力威胁，我才不会屈服。”
另一边，石昊对二秃子的话语根本没考虑过，他在石村有那么多的亲人，自身也不过才洞天境，去上界干什么呢？
此刻的他，目光正望向其他人看不到的虚空，在场的人只有他能看见柳神和炽苍，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一道朦朦胧胧、被一簇簇火光缭绕的身影和另一道雷霆滔滔、闪电交织的身影并肩而立，在山水间穿行，两人的眸光深邃的可怕，可包容世间万物。
盯着法阵看了很久，柳神才叹息了一声。
“原来如此，竟是这般，是他留下了这道门户，想必他也还活着，说不定也下界了。”
炽苍和石昊都听见了这段话语，脑海中都有无尽的疑问。
“下界，真是不简单，藏着太多的秘密。”柳神轻语，而后迈步，从原地消失。
和祂一起离开的还有炽苍。
石昊心头微震，柳神认识留下这座法阵的主人？
……
两道修长的身影并肩而立，漫步在这太古神山之上，眺望九重天阙，超然中带着离世的苍桑。
炽苍没有说话，静静的伴在柳神身边，他知道柳神在寻找什么，是一个无上生灵曾留下的足迹。
二人来到一块仅剩一半的石头面前，停下了脚步。
柳神所寻找的足迹就印刻在这块残石之上，也只剩一半，经历过岁月的冲刷，很是模糊，都快看不清了。
它散落在山间，横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知多久，根本族人问津，只会当它是一块普通的破石头。
只有柳神和炽苍这样的生灵才能察觉到其中的非凡。
炽苍的眼眸中出现了炽烈的闪电，化作符号，释放禁忌之力，想要看穿古今，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虚弱的身影步履阑珊走来，自这块石头踩过，留下了这样一道足迹。
这是印刻在天地之间的不朽的痕迹，被华云飞感知到了，借助天地大道，再现当年之景，可惜，由于他法力还未完全恢复，加上那道身影很强，使得景象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
旁边的柳神露出追忆之色，眼中有丝丝缕缕的银芒，伴着混沌，似乎看到了一副又一副旧日之景。
“这山，这水，这天地，终究是要幻灭。”祂自言自语，发出这样的感叹。
“法阵是你所留，借此生门逃过一死，还是说你依旧在这一界？嘿！”
说完，祂眼波流转，似是望穿了荒域，在寻找法阵的主人。
炽苍感受到了柳神的情绪，出声问道：“柳神，他是谁？”
朦胧的光焰中，数不清的神明在朝拜柳神，让祂看上去神圣无比。
“他曾是一位屹立在神道巅峰之上的天骄，至高无上，号称禁忌。
可惜，从那条路归来后，他身受重伤，不治身亡，然而，执念不灭，大道难消，就此立下禁区，不染尘世。
整个仙古纪元，他教出了八个赫赫有名的弟子，都至少成为了仙。
后来，仙古末年，大劫爆发，他所立的禁区被打崩，过往的辉煌尽数烟消云散。
都以为他殇逝了，没想到这里会有他的足迹。”柳神出声解释。
“屹立在神道巅峰之上……教出了八个弟子，每一个都成仙了……”炽苍自语，在思索关于这个生灵的信息。
然而，脑海中一片空白，实在是想不起来。
“法阵是他所立无疑，他曾与天人族有一段渊源。
这座法阵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给下界八域中的天人族留一条生路，也可能是自己逃生所用。
或许他还存在，就在这下界八域也说不定。”
炽苍点了点头，愈发觉得下界是个涅槃之地，柳神、真龙、他、蒲魔王、五色雀、留下法阵的生灵，全都是遭遇过重创的存在，有的能够东山再起，有的却永远都无法翻身。
“他是一个怎样的生灵？教出的弟子竟然全都成仙。”炽苍询问，有些好奇，可以明显感觉到柳神对这个生灵的欣赏，他们之间必然有很深的交情。
“很惊艳，博览群法，有鸿鹄之志，只是太早踏上了那条路，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势，只能无奈陨落。
仙古末年时，三千道州被侵蚀，一战过后，他所立的禁区只剩下残桓断壁。
那时，人们都认为他与他的道童都遭了大劫，不在世间。
本以为他已经彻底消亡在历史长河中，可是从这座法阵来看，他的执念应该还在，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柳神轻语，眸光遥望天边，像是在俯瞰下界八域。
炽苍亦是如此，这下界八域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有多少蛰伏的生灵？
或许很多人永远都不会再现世间，就那样彻底泯灭在混沌当中。
二人不再交流，只是静静的漫步在天地之间，感受着难以言喻的大道孤寂，品味这绵延万古的世事苍桑。
……
“杀到金翅大鹏族的祖地！”
二秃子高呼，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发丝飘飘，身材高挑，两角已然斑白，给人一种岁月易逝之感。
他在天神山事变中以铁血手段肃清了内乱，成功扭转了自己在天人族中的风评，还为太古法阵的修缮做出了大贡献，现在更是要带领大军，覆灭金翅大鹏族，自然是意气风发，走上了人生巅峰。
不过，这光鲜亮丽的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要知道，二秃子能化形，能拥有浩瀚的神力，都是炽苍赐予的结果，要是没有炽苍，他立马就要被打回原形。
所以，二秃子拉着石昊，走到无人之处，重演了先前拜柳神拜炽苍的操作，一阵手舞足蹈，炽苍看不下去了，就从虚空中出现。
最后，二秃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炽苍不要撤掉力量。
当时，炽苍一阵无言，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立刻撤掉，在金翅大鹏族陨灭前，天人族需要这股力量。
需知，一个号称天阶种族的超级大族，就算族主和一些强者被杀，也很难覆灭。
因为这种超级大族祖地中都有曾经祖辈留下的法阵，难以攻破。
就像天人族栖居的天神山，坐落着多尊神灵法阵，一些大阵甚至达到了真神一级，对比起来，金翅大鹏族也不会差多少。
光凭几个手持神灵法器的尊者，还真没可能攻进去。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炽苍会跟在大军的后面，防止有意外发生。
至于柳神，已经回归了石村，祂不太愿意插手这些事，和炽苍的经历不同，处事方法自然也有不同。
二秃子后面，云沧海脸色发黑，即便真的需要感谢这只孔雀，他依然对当年的事难以释怀。
每当想到自己的妹妹即将插在这坨鸟粪上，他就很不待见二秃子，奈何，人家现在确实有能力，背后有大佬，他也只能把那些不好听的话憋在肚子里。
大红鸟也要跟着去，在石昊旁边，和他一起高呼：“夺回凶兽，扛回去守村子。”
云沧海脸皮一阵抽搐，这熊孩子还有那只死鸟，怎么说话呢？
天人族强者从牢笼中走出，一扫往日的阴霾，全都在响应二秃子，他们知道，这是天神山未来的赘婿，将会成为族主妹妹的道侣，一时间，士气高涨，振奋人心。
二秃子哈哈大笑，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赘婿的标签。
“唔，看来，我天生就是领袖。”二秃子自恋的说道。
谁知下一秒，它就躯体发僵，再也不敢耽搁，赶紧下令出发。
是隐在虚空中的炽苍咳嗽了一声，传入二秃子一个人的耳中，把它吓的不轻。
“金翅大鹏一族的体内流淌有鲲鹏的血脉，它们的祖先为了效仿鲲鹏，将太古神山祖地建立在靠近北海的地域，据说那里有鲲鹏陨落。”
“最近，北海可不太平，据传，陨落在那里的无上强者鲲鹏，其巢穴出世了，只不过还未打开。
别的太古神山已经在准备北海之行了，志在十凶遗术。”
“与我天神山相距数百万里，若要前往，需开启域门。”
不久后，一条璀璨的金色通道被开启，无尽的符号密布，洞穿层层虚空，通向金翅大鹏族的祖地。
二秃子一马当先，石昊和大红鸟嗷嗷直叫，紧随其后，云沧海黑着脸，带领族中强者跟着踏进了通道。
在无人可见的虚空中，炽苍迈步，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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