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各怀心思
王志勇说完条件后，刘胜民也紧皱起眉头。
作为投资方，与政府打交道尽可以狮子大张口，可对方是东华，是企业，是项目土地的开发方，这就要遵循商业规则了。
王志勇的表态很有建设性：土地可以先拿走，只要政府承诺在一定期限内向东华结清土地款就行。搞七通一平东华也赞同，并向盘山市提供贷款支持。
但王志勇提出的条件，刘胜民没法答应，比如大化工的成套设备，那可是价值几十亿的采购，刘胜民做不了主；采油业务也一样，他是负责炼油的，采油业务轮不上他。
两个条件都得上边定。
沈一鸣看似为难，但心里笃定，老话讲：贬损的是买家，刘胜民今天的表现已经给他吃了定心丸。
他原以为项目谈判会来回推磨几次，可今天刘胜民上午看完现场，下午就提了那么多条件，这项目八成稳了。
这就叫刚登门口就要彩礼，闺女家心胜着哪！
零地价和七通一平的条件，他准备承诺下来。
七通一平是地方政府应该做的事情，零地价给民营企业不行，但对方是央企，谈不上利益输送，都是左兜给右兜的事情，答应下来也没毛病。
而且，千万吨炼油、百万吨级乙烯项目，税收贡献非常大。
眼前摆在桌面上的项目说明写得明明白白，大化工项目达产达效后，利税能够达到200亿，其中税收100个亿。
100个亿的税收，一半给国家，省里留一部分，留给盘山的应该能有30个亿。
一年就能收入30个亿，偿还东华的土地开发费用不成问题，基础设施的投入更不在话下......
满屋子人各怀心思，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王志勇将球抛给了对方，就不再言语，几天后他还要接待华铝集团的代表，不知道对方是啥心思。
......
石油大街东段，是一大片油田盖的福利房，小区名字叫石油鑫苑，油田职工内部价每平米980元。
石油鑫苑的东边还有一座新建小区，占地30亩，房子户型和装修跟石油鑫苑不一样，连个名字都没有，旁人还以为那是石油鑫苑的一部分。
这个无名小区有三排小高层住宅，户型为90、120、160三档，前后通透，空间合理，小区的物业管理自成体系。
这个小区，是属于盘山电机厂职工的。
小区北侧最后一排是联排别墅，那里有孙镇远的房子。
进入盛夏，孙镇远腿上的伤痛舒服了一些，每天能在小区里走上十几分钟，然后坐着轮椅在别墅前的榆树下乘凉。
盘山港务局长李满仓的家也在这个院子。
今天周末，李满仓提前下班，从港口那边赶过来，他将一提海鱼交给陈淑萍后，跑到大树下跟孙镇远唠嗑。“叔，对你们东华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孙镇远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了？有啥看不清的？”
“我有啥说啥啊，你老别生气”，李满仓瞟了一眼老头，继续说道：“我看你们东华这几年是啥都碰，小陈忙着采油，王志勇据说还想做铝，这弄得过来吗？”
见孙镇远不说话，李满仓继续说：“叔，我当了半辈子兵，但在企业也干了五六年了，我体会吧，一个企业不能什么钱都想赚、什么项目都想接。
最近我在读《曾国藩传》，老曾说过一句话‘人生交友有如挖井，一生一两口深井足矣’。
您和我爸都在矿上干过，挖煤也是一样的道理，东一榔头西一镐，肯定挖不出煤来，到头来只能落满地的坑。”
孙镇远还是不说话。
李满仓是原盘山副市长李耀廷的儿子。
两家是真正的通家之好，李满仓入伍前也跟着孙镇远两口子过，李耀廷遇难后，李满仓把母亲接去了部队，以当时的条件才断了联系。
李满仓来盘山港务局任职后，跟孙镇远朝了面、续上旧，之后，他把母亲从冰城接回老家。去年李满仓把老婆也接过来，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准备在这里定居了。对李满仓的话，孙镇远不置可否，他老了，看不清局势，作为东华实业集团的大股东，他现在很少参与公司事务，至于李满仓说的这些，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年轻人不就是爱折腾吗？
自己当年也是心一横，入赘到陈家，跟着岳父走南闯北，啥没见过？
不折腾，大姑爷李爱国恐怕还在跑船打鱼；不折腾，他也不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
“走了，吃饭去。”孙镇远没接李满仓的话茬，从轮椅上站起来，随口又说了一句：“市里正准备建城市规划馆，送来一叠资料让我把把关，你先拿回去看看。”
“嗯。那个叔，跟你说半天你咋不说句话呢？”李满仓追在孙镇远屁股后边，亦步亦趋地问。
孙镇远停住脚步问：“你想让我说啥？”
“唉......是这么个情况，我儿子李保山，他不是学化工的吗，他听你上次说龙岛那边准备建晶圆厂，他想过去。”李满仓啰里啰唆地说着。
“那就让他去呗。”孙镇远说完扭过头继续往院子里走。
“不是啊，叔，”李满仓小跑两步跟上去说，“他在市政府办公厅，那是公务员，现在已经副科级，再干两年提正科，四十岁前当县长都有戏，所以我...我媳妇不同意他辞职下海。”
孙镇远终于明白这个李满仓的意思，“你小子绕了一圈，是让我说说你儿子？”
“对，就是这意思。”
“我不管，谁的儿子谁管，”孙镇远再次停住脚步，有点不满地说：“再说了，年轻人，折腾折腾又怎么啦？想当年我和你爸刀头舔血的事都干过，现在这些，算个啥？”
李满仓坚持自己的道理：“叔，刀头舔血我也干过，想当年跟毛子开干，我也没怂过。可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打江山不是为了孩子们平平安安、踏踏实实上个班吗？”
孙镇远看着这个大侄子说：“满仓啊，我算是土埋脖子的人了，这辈子啥都赶上过，哪里有什么和平年代？
你就说当今这个世界上，哪一天没有打仗？
昨天，根纳季跟我打电话还说他亲手宰了个恐怖分子。
你不是外人，我拿你当儿子，就给你交个实底：前几天保山跟我说过要出来干专业，我也跟立东打过招呼了，保山辞职后就去三藩市学习一段时间，回来盯着龙岛的晶圆厂。”
“啥？保山跟你都说好了？”李满仓呆愣愣地问。
“昂，跟我说过了，我也支持他。”孙镇远回答说。
李满仓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你......你不是说不管他的事吗？”
“他是我孙子，我能不管？”孙镇远说完，抬脚往别墅里走去。
李满仓本想让老爷子帮忙说说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人家爷俩早就站到了一边。
“哎......这孩子，真不省心！哎......当干部不好吗？”
李满仓一边叨咕，一边走向餐厅，心里还在想着找谁做做儿子的工作。
......
燕京，紫竹路，无线电小区。
商国杰在助理小王的辅助下坐进轮椅，进入电梯，出来后又被抬进一辆改造过的面包车，开往东华电子大厦，在电子大厦里，有“商老师说电脑”工作室。
小王开着车子，尽量保持匀速行驶，避免突然加减速。
“辛苦了小王。”商国杰说道。
“老师您可别这么说，照顾你是我的职责。”小王一边开车一边说。
“可这毕竟是伺候人的工作。”商国杰无奈地说。
春节后，商国杰就去了山姆国，在芝城瑞恩康复中心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检查，再一周后，一位主任医师告诉他：“以目前的技术手段，我们找不到帮助你恢复四肢功能的方案。”
商国杰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本来就不抱多大希望，也就没有多少失望。
“噢，您的生殖能力还在，可以采用人工受精让你的妻子怀上你的孩子。”那位主任补充了一句。
康复无望，商国杰本打算立刻回国，但是陈立东又让他去了一趟三藩市。
在那里，商国杰参观了安美森科技公司，并与一位叫做温尼.斯特曼的小伙子见了面。
温尼告诉他自己就是一位打字障碍患者，正在研发一项多点触控技术。
两人之所以见面，是陈立东提的建议，叫做眼神输入法，就是用人的目光操作电脑系统。
温尼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案：
电脑显示屏上设定纵横各9个点，使用者注视其中一点时，用可录像照像机拍摄脸部，然后根据图像检索出人眼位置，通过眼睛整体和瞳孔的位置确认人眼注视哪一点，确认时间为3秒。注视位置确认以后，电脑系统会自动打开相应程序。
温尼说已经开始了实验，判断目光注视位置的准确率为90％，他邀请商国杰加入这项试验，在未来对这个软件的开发提出意见。
这种眼神输入法配合语音输入法，也许能够帮助高位截瘫者网上冲浪......
商国杰表面欣然应诺加入试验，不过心里却不以为然：用眼神上网，是不是扯淡？
......
孙集镇，陈立东的家里，机械仆从陈雨墨正在与老板汇报自己的康复进展。
年初那次交通事故，让陈雨墨的右臂彻底失去了功能，差点就成了独臂神尼。
而陈雨墨恢复的方式就是先“截肢”再安装“义肢”，安装的义肢是系统奖励的机械手臂。
三年前，陈立东遇险、神游异界，获得了可兑换设备：机械手臂。
机械手臂具有肘、腕、指等多个关节，但使用机械手臂的前提是开发配套的基座以及相应驱动程序。
陈雨墨把自己的肩关节作为使用基座安装上这条手臂，对自己的身体形态进行一番调整后，竟然看不出来右臂是义肢。
这条机械手臂本来就是从异界机械人身上拽下来的，跟陈雨墨的匹配度相当高，它的内部应该也有骨架和血脉，但是被金属材料填充成紧密的一体，外观跟人的胳膊一样。
但是，要使用这条手臂并不轻松，需要精准控制力度。所以，陈雨墨换肢后，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把它变成了自己的右臂，并且具备了伪装功能！
现在她正进行陈立东交给她的一项任务：将控制手臂的程序开发出来！
陈雨墨告诉老板：这条手臂没有通常机械的传动和液压系统，让它动起来的是脉冲信号，操控它的，是电磁脉冲系统。
把这种驱动方式编辑成操控系统，从基座方发给手臂的应该使用电磁脉冲信号。
陈雨墨经过几个月的“研究”认为，组成机械手臂的金属单元通常处于静止电位，当接收到电子脉冲信号后，会出现极化、过极化、去极化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以称之为动作电位，动作电位引发机械手臂出现各种动作，这既是驱动机械手臂的原理。
陈立东听了满脑们问号，等陈雨墨说完后，陈立东更加糊涂了，最后问：“那么，你能开发出机械手臂的应用程序吗？”
陈雨墨点了点头说：“可以。”
陈立东听完眼睛一亮，机械仆从不会跟他撒谎，可以就是可以。
“需要什么帮助吗？”陈立东急切地说。
陈雨墨说道：“我检索了大本营保留的信息资料，知道我们有一台三进制电子计算机，我需要了解那台机器的原理和程序，还要找一些有三进制编程经验的人配合我，我认为‘极化、过极化、去极化’这样的变化，用三进制编程更效率。”
陈立东笑着说：“没问题。”
三进制原理陈立东接触过，三进制计算机还在熊岛那边，运过来就行，至于三进制编程可能麻烦些，现在蓝星的计算机语言都是二进制，玩三进制的人恐怕不多。
实在不行，就开发出一套编程语言出来。
陈立东现在是期待满满，如果能开发出一套系统驱动机械手臂，就能干很多事情，比如做成水下机器人，在深海水底拧螺丝、焊管道；安装到基座上，组装一条无人生产线；在危险的环境下进行生产劳动。
更高兴的是，已经有机械仆从能够进行软件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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