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路明非：她说自己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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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窗外逐渐消失的脚步声，路明非背靠着木质墙壁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不敢让自己的呼吸发出声音，只能一点点控制着鼻息朝下呼出。
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诺诺，相比于他来讲诺诺的反应平淡很多，但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现她在放松身体，
但正当两人呼吸节奏缓缓下沉的时候,
紧闭的和室拉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缓缓拉开，橘黄的灯光顺着逐渐敞开的门扉照射进来，像深夜的火把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也将路明非的侧脸熏得通红，这一刻的路明非眼瞳骤然紧缩，紧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像石头一般僵硬，
下一瞬间, 他本能的就要发起进攻, 但是一旁的诺诺反应比他更加迅速,
在卡塞尔学院曾经接受过的精英体能训练让诺诺在这一刻发挥了绝对至关重要的作用。
路明非甚至都不知道诺诺是怎么从还未彻底拉开的木门中间穿透而过的，迟钝的直觉只从刚刚短暂的一瞬察觉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别动！”下一秒，路明非的耳朵之中便听到了诺诺低沉的声音，
他赶紧提着手里的军刀翻身朝外，
可下一秒，他整个人恍惚的僵硬在原地，盯着被诺诺捂着嘴巴，瞳孔放大的那个少女，又转头看了一眼紧贴在女孩身后的诺诺
路明非下意识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干什么呢！”站在女孩身后的诺诺使劲瞪了路明非一眼，这家伙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难道不知道周围的神官刚刚离开吗？！
“可……可是，”路明非哆嗦着手指，指着面前被诺诺捂着嘴唇，一手架着刀卡在女孩柔软脖子上的军刀。两人的红色秀发宛如红枫的海洋一般让人难以忽视。
“进房间！”诺诺朝路明非低声吼道，
“哦哦。”路明非赶紧点头，错开身体，与此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站在门框的后面警惕着外面可能出现的情况，
“你乖乖听话, 我不会伤害你！”诺诺将嘴唇放在女孩的耳边，她也察觉到了女孩的头发罕见的和自己一样，是深红色的，但因为她刚刚的动作太过迅速，目的过于明确，她并不知道路明非在惊叹什么事情。
女孩试图用那双大大的绯红眼瞳朝后去看，但眼瞳刚走到半路，她就慢慢停下视线，然后乖巧的点点头。
诺诺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庭院，仅有的灯光只有房檐上那在风中飘忽的灯笼，灯笼底下的庭院角落坐着一只布满青苔的石地藏，风雨混着乌云在空气中翻卷，飘忽的火光宛如凄厉恶鬼般张牙舞爪。
路明非静静的拉上和式的房门，然后悄咪咪的贴在墙壁转过身体，与此同时房间中的灯光被打开，那是一盏昏暗的煤油灯，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诺诺要在众多选择之中选择这个最暗的那一个。
但是他现在格外清楚的自己的任务，路明非举起手中的伯莱塔，一眼一个脚印的盯着诺诺和女孩的后退。
光芒下，路明非看得更加真切起来，他没有看错，那女孩长着一头和诺诺一模一样的深红秀发。
但如果仅是如此根本不足以让路明非在关键时刻愣神恍惚。
“不要发出声音，不然他会立刻开枪！”诺诺在女孩耳边发出警告，
同时用眼神示意路明非，路明非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在诺诺逐渐阴沉的目光中，立刻坚定的点头。
诺诺将女孩带到房间的角落，确定周围没有什么掩体之后，才缓缓松开捂在对方嘴唇的小手，从对方身后脱离，一身黑色皮质紧身服的她宛如深海之中的鲸，轻松肆意的在大海的缝隙中来回穿梭。
她抽出腰间的手枪，快速转身，然后背对着路明非朝后挪移，
但当诺诺的视线将女孩整个身体笼罩的时候，她的脚步忽然就卡在了原地。
“这！”诺诺盯着对面的女孩瞳孔猛然放大，
女孩乖乖的站在角落认真的望着诺诺，
那双绯红色的双瞳之中也带着和诺诺同款惊奇的诧异。
诺诺猛然扭头看向身后的路明非。
“师……师姐，”路明非感觉自己手忙脚乱，语言系统仿佛要崩溃一般找不出头绪，“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在日本有一个双胞胎啊。”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他盯着和诺诺极其相似的女孩，两人不光是在头发上，当诺诺松开女孩嘴唇的时候，当时路明非惊得近乎要跳了起来。
煤油灯下，两人就像一对面对面的瓷娃娃，黑色的紧身服和宽大的巫女服并不能成为遮掩两人的伪装，风从半开的窗口中吹过，将女孩如瀑般散开的深红发丝吹起，也将诺诺梳在身后的马尾辫摇晃
太像了！
那大眼睛，那眉毛，那嘴唇，甚至那下巴颏……
两人的五官比例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从眉宇间透露出来的那股神韵简直让路明非无法用言语表达。
如果诺诺现在换上同样的巫女服和女孩站在一起，路明非虽然很可能大概率的依旧能找出诺诺来。
但那是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熟悉到他甚至能通过走路轻重声来判断哪一个诺诺，但如果让一个陌生人，真的不一定能分辨出来。
当然她们两人之间也不是绝对的同步，至少在气质上，路明非悄悄看了一眼乖坐在地上的巫女女孩。绯红的眼眸之中透露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柔。让路明非瞬间就想到了流淌在溪流中的弱水。
这应该是一个很乖巧文静的女孩，她眉宇间没有诺诺张扬跋扈的锋芒，表情也没有诺诺平时小女巫般丰富多彩，
只是女孩那双绯红宛如琉璃般的眼神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亮，惊讶，好奇，兴趣……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从女孩的眼瞳之中像是海浪一样扑打在岸边，但那是一种很舒适的频率，能让人轻松闭上眼睛感受世界的温和。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伸出粉嫩嫩的小爪子。
“你是谁？”诺诺终于从自己的惊讶之中反应了过来，
“上杉绘梨衣。”女孩干净乖巧的声音从嗓音中发出来，
这让路明非身体更是为之一颤，不是因为名字的震撼，而是女孩的声音，
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个让人充满保护欲望的女孩，哪怕仅仅只是声音，哪怕他蹩脚的日语不是听的太懂。
他原以为这个女孩是不会说话的，因为她眼神太有灵气了，传达的情绪实在是太浓郁了，将能够传达的情感轻松送入用眼睛送入众人的耳边，她似乎根本不需要说话这个能力。
“上杉？”诺诺惊讶的看了一眼对面女孩，诺诺对日语有一定的了解。
“蛇岐八家的上三家，上杉家族。”路明非在一旁小心的给她提示。
诺诺轻轻点头，她知道这些，这是她行动之前早就做好的功课。不过同时她神经也稍稍轻松了一下，
如果不是她坚信家里的那个老家伙不可能将手伸到日本这鬼地方来，不可能在蛇岐八家播种，不然她还真的会相信日本有一个她的双胞胎妹妹。
但如果不是妹妹，她们为什么会……
诺诺摇摇头。将这些抛在脑后。
她盯着绘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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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同样歪着头看着站在身前的诺诺，在诺诺好奇的她名字的同时，绘梨衣也极其的好奇这个和自己如此相似女孩的身份，她那双眼睛之中流露出极强的情绪，
“那你叫……”
“不准说话！”
诺诺瞬间察觉到了对方想问什么，
猛然开口打断绘梨衣的声音，腰间的手枪瞬间被举在手中，
稳稳的用枪口对准对面女孩，然后警惕的盯着周围的环境。在确认没有引起危险之后才缓缓看向女孩。
女孩似乎被诺诺突然的低吼和恶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角落的蜷缩了一下身体。
诺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状态有点粗暴，深吸一口气压低嗓子继续开口道，
“你好像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形式。”
她举举手中的黑色手枪，用黑黝黝的枪口对着绘梨衣，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迅速的回过神来，她来这里的是有着重要的任务，不是和一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女孩来找认同的。
绘梨衣侧目看了一眼紧对着自己眉心的枪口，又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眼神凶狠狠的诺诺。
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诺诺疑问。
绘梨衣缩在角落抱着双腿不说话，只是那双绯红的眼睛上好像多了一层反光的水雾。她低垂着眼皮，好像很委屈。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路明非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黑风晃动树梢的沙沙声。
“你不准她说话的。”路明非见到静谧的房间没有反应，悄悄将脖子伸到诺诺耳垂低语。
诺诺手腕一僵，
“要你告诉我！”扭头狠狠瞪了路明非一眼。
说完，诺诺就有些郁闷的拍拍脑袋，现在她不确定女孩的态度，不能给她暴露自己增加风险。
然后她看向路明非开口，“你盯着她，嘴巴堵上，我在找些有用的信息。”
路明非缩缩脖子，内心暗道这女孩不就是最有用的信息嘛，不过既然是师姐的命令，就是错的路明非也会至死不渝的坚定执行。
突然间，走到一半的诺诺猛然扭头盯着路明非，“你给我认真一点！我们是来办任务的，不是来送死的！”
诺诺的眼神很阴沉，显然对路明非刚刚的表现很不满意。
路明非赶紧小鸡啄米点头。
虽然但是，所以他们是来办任务的！
路明非在内心狠狠确定一遍，
然后学着诺诺的眼神，恶狠狠的偏头看向角落里的绘梨衣，
突然，
路明非愣住了。
“师姐。”路明非喃喃低语，目光却死死盯着绘梨衣开口，
声音叫住身后朝门口走去的诺诺。
“干什么？”诺诺有些不耐烦停下脚步。
“师姐。”路明非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声音。
诺诺下意识的认为周围危险，
双手握紧手中的枪支猛然转过身体。
但下一秒出现在她面前的场景就让诺诺的表情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她盯着路明非的背影，以及身后挺直胸脯，直起身子出现在路明非身后的绘梨衣。
在她们的中间，女孩白藕般的手臂静静的放在空气之中。
而在手臂的尽头，
一个小纸条静静的杵在她的面前，被一双白皙纤细的小手紧握，
绘梨衣伸直手臂将纸条尽可能的放在路明非的面前。
当诺诺转过身体的时候，迎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她轻轻将纸条朝诺诺的方向凑凑，就像她对玩偶的爱，公平，不偏爱，却又全部偏爱。
路明非下意识的侧身瞥了一眼身后的诺诺，表情充满怪异。
诺诺静静的盯着纸条上的内容，表情也变得莫名其妙，这些年从她手上俘虏的敌人不是非常多，但也不少，但自始至终她从没见过哪个俘虏居然是这么听话的。
听话到……如此的主动配合。
诺诺歪歪头。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赶紧会意。
悄悄伸长脖子看向纸条上的内容，路明非逐字逐句的盯着纸条上的内容，然后扭头看向诺诺翻译到，
“她说自己很乖，不会暴露我们，让我们用字条交流。”
诺诺反复看了一眼纸片上的内容，
“絵梨衣はとてもいい子で、あなたたちを暴露す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私たちは紙の隅を使うことができます。”
（绘梨衣很乖的，不会暴露你们，我们可以用纸条交流。）
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为什么？”
诺诺用日语警惕的盯着绘梨衣。其实这个时候的诺诺已经猜到了原因，对于自己见到女孩的惊奇，女孩同样也对自己充满了兴趣，
这个房间应该就是女孩的自己的房间，刚刚在侧写的过程中，她从中体会到的大部分情绪全部来自于女孩的，如果是人与人交往的话，她相当于已经提前了解了女孩的过往经历，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片面，但也能总体判断出女孩是一个怎么样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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