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门里门外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曲向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动静。在这几天时间里面，除了军分区政委万强以外，他几乎和其他所有常委都沟通了一番。朱立诚不清楚是因为万强在军队里面，他不太看得上，还是因为已经搞清楚对方和自己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去做。

朱立诚本来也有类似的想法的，但对方既然这么做了，他就不便于在这样搞了，那样的话，等于摆明了和对方唱对台戏了。虽说由于派系不同，他们两人注定要成为对手，但也不至于对方一上任，就把架势拉开来干，那样的话，极容易被别人误解为他想欺生呢，这可不是朱立诚想要看到的结果。

至于说，那些常委会不会被曲向强拉拢过去，这一点，朱立诚一点也不担心。能混到***常委这个层面的，谁会是傻子呢，就凭你一次空口白话就坚定不移地站到你那边去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先下手未必就是好事，朱立诚想着干脆就让对方先折腾一番，他看情况再说，说不定后起的鸟儿反而更容易找到食吃。

这三天，朱立诚也没有闲着，他分别找了组·织·部·长季庆余和政法委书记车怀远进行了交流，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孟怀远的事情。两人搞清楚朱立诚找他们的目的以后，对这件事情都表示了支持。

季庆余自不必说，他是梁之放的人，之前就与朱立诚走得比较近，这段时间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到对方这儿走动一下。他可是听说高成杰早在对面履新的当天就过来过了。现在正好有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

虽说现在所有人都持一种观望的态度，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泰方市只会二者争王，绝不可能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的，也就是说薛必溱基本已经被排除在外。谁也不会跟在一个没有任何追求的人后面混的，那样的话，可以说和脑子进水无异。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不站到***书记曲向强那边，要不就向市长朱立诚靠拢，当然你也可以两边不靠，做骑墙派，不过季庆余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当年梁之放过来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积极的靠过去了。

骑墙派虽然两边不得罪，看上去很不错，但不管哪方得势，都不要想从中捞到任何好处。说白了，所谓的两边不得罪，等于是两边都得罪了，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选择走这条路的。

季庆余虽然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站到哪边来，但从他的情感上来说，他更倾向于朱立诚这边。对方虽然年轻，但颇有一些手段，否则也不会不动声色就把元秋生给掀翻了。季庆余还有另一个想法，同样是源于朱立诚的年轻。华夏国有句老话，欺老不欺少。人家现在虽然年轻，你知道日后回到什么地步，现在和他作对的话，将来指不定有多后悔呢！

季庆余有这样的想法，朱立诚和他沟通起来当然不用费任何劲了。他只是稍稍提了一下孟怀远的事情，对方便立即心领神会了。季庆余说，由于梁之放离开得比较突然，市里还有几个正处和副处的位置空在这儿呢，到时候他会一起提出来。

朱立诚冲着对方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到他们这个层面，要是什么话都需要摆到桌面上说，那就没有任何意思了，有时候一个表情，一个细微的动作，对方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意思了，这就是所谓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季庆余离开的时候，朱立诚站起身来相送。送到门口的时候，他便停住了脚步，这时候不宜太过热情，那样的话，反而容易让人觉得他有点迫不及待。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分寸和火候都很重要，过了不行，欠了也不行，如何准确地把握，这就要真功夫了。

朱立诚注意到他在办公室门内止步的时候，季庆余明显松了一口气，说明他这么做，也是对方愿意看到的结果。这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对方虽然已经表现出一定的倾向性，但毕竟还没有完全打定主意，这时候他要是显得太热情的话，反而容易造成对方的逆反心理，认为你这是在坑他。

朱立诚心理很清楚，他让王勇盯着曲向强那儿，对方何尝不也在**着他这儿。只要有人从他办公室进出，最多半个小时以后，那边一定就会知道了。季庆余不在乎那边知道他过来，但却在乎朱立诚的表现。

如果他很热情地把对方的送到门外，那就有点坑人的意思。曲向强要是知道这个情况的话，十有八九会认为季庆余已经站到他这边来了，实际上却并没有，试想一下，这种情况下，季庆余的心里怎么会没有意见呢，说不定反过头来站到曲向强那边去，朱立诚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

别看门里门外，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在不该挪步的时候，千万不能多跨半步。

政法委书记车怀远过来的时候，朱立诚则费了不小的劲，他和季庆余之间有所区别，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车怀远是严格意义上政法系统的老大，但在梁之放和元秋生任上的时候，他一直是个骑墙派，**局被元秋生通过元卫军控制着，而检查和法院人家是独立的系统，他基本也插不上手。车怀远在那时候实际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朱立诚当时想拉拢他，也只不过看中了他手上的一票而已，丝毫没有考虑过他在政法系统的影响力。

现在元秋生倒台了，元卫军也被牵连了进去，现在显然是他收复失地、打造班底的大好时机，如果把孟怀远扶正了的话，对方在朱立诚的支持下，将会对他构成非常大的威胁，所以他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支持这件事情的。

朱立诚对这个情况看得非常清楚，他也没有打算让车怀远无偿的支持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事对方这儿还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儿。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有***书记曲向强这个难题放在那儿。

朱立诚虽然和组·织·部·长打好招呼了，到时候，季庆余也一定会在常委会上把孟怀远的事情拿出来讨论。曲向强既然早就得知要到泰方市来了，不可能不知道孟怀远是朱立诚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里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事办成功。

由于初来乍到，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反对意见来，及时那样的话，朱立诚也一定会针锋相对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可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把球往别人脚下踢，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这个问题，恐怕三岁孩童都知道答案。政法委书记是**局长的直接领导，在这个问题上，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更有发言权呢，也就是说，这时，他的意见就显得非常关键了。

朱立诚就算把其他常委的工作都做通了，最后举手表决，保证能在票数上胜出，如果搞不定车怀远的话，这事都办不成，原因很简单。如果车怀远提出孟怀远代理局长的时间尚短，还有待再锻炼，那曲向强一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他只要一句话，那就等等再说吧，朱立诚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你不是准备好了举手嘛，我就连举手表决的机会都不给你，直接在初谈话题的时候，就把你给否了，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你就是心里再怎么不服气，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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