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五祁澄x南欢x绵妍
祁轶要结婚了, 就在这个月。
南泱本来以为李浩洋说两家父母在筹备婚礼只是个风声,没想到这一次是真的定了下来。拖了这么多年, 祁家和李家总算是等不及了。
轻欢问祁轶愿不愿意,祁轶沉默很久, 最后只说:“就这样吧。”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放下心底的那个人, 但大家都明白, 她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
轻欢打开明晚澄的对话框,看着对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过的界面, 思索良久, 还是给她发了一句:“阿澄, 这个月底小轶就要结婚了,她让我问问你, 要不要帮你在婚礼上留个座位?”
她是下午六点发出去的。第二天早上, 竟意外地收到了一条来自明晚澄的回复:
“留一个。”
轻欢马上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忐忑的等待后,终于等到了这几年来明晚澄的第一次接听。刚接通, 轻欢就劈头盖脸地骂:“兔崽子, 你还知道搭理你师父?”
明晚澄的笑从听筒里传来:“对不起嘛,我这几年玩得太疯了。您和老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绵绵怎么样?”
“都挺好的。”轻欢盘腿坐在宿舍床上,抬手把床帘卷起来,让光透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老祖去接你。”
“……就她结婚那天吧。回来看看她,看她好好地结了婚,我就走。”
“阿澄……”轻欢欲言又止。
明晚澄:“嗯?”
“……没什么。”轻欢笑了笑, 还是什么都没说,“记得给我带点特产。”
“那是当然的!”
“嗯,拜拜。”
“拜拜。”
挂了通话,轻欢垂下手望着窗外,在懒洋洋的阳光里硬是觉出了一点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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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轶婚礼那天早上,南泱和轻欢先开车去了市机场接刚刚回国的明晚澄。
在几十个国家飘『荡』那么久,明晚澄回来的时候竟意外的一身轻,行李箱都没拉,简简单单一条牛仔背带裤、一个背包、一顶鸭舌帽。她的脸一点都没变,还是十多岁少女的模样,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令人向往的活力。
见到两个故人,明晚澄盯着南泱身上那件白衬衫看了好一会儿,摘了墨镜凑近去眯起眼,打量着衬衫上熟悉的白鹤压花的绣纹,新奇地问:“咦,这不是老祖古时穿的那件白衣上的绣纹么?”
“这些鹤纹都是我亲手绣上去的,”轻欢温柔地笑,“是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有意思,把古代的绣纹挪到现代的衬衣上,”明晚澄笑道,“倒真让我想起了三千多年前的你们。真羡慕您二位,和这衬衣一样,又有古又有今。”
南泱一如既往地嫌明晚澄聒噪,皱了眉转身先走了。
明晚澄看着南泱鼓起来的肚子,小声问轻欢:“老二给起名字了么?”
轻欢:“没呢。”
明晚澄:“要快点起啊,起名字这事儿可讲究了,尤其是还有老祖这么个老古董在,她肯定特讲究生辰八字金木水火那些东西。指不定还要算上一卦,寻个良辰吉日卜一卜这、占一占那,等孩子落地才起不是晚了么?师父你得催着。还有,第二个孩子不能再跟她姓了吧?怎么也得跟你姓一个,现在婚姻讲究平等,不能因为你当初是入赘的就……”
“阿澄,”轻欢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老了。”
明晚澄睁大眼睛,几分纯良:“老了怎么啦?”
轻欢:“老了,听不得太闹的,体谅一下。”
明晚澄:“……”
轻欢看着她,半晌,说:“今天是小轶结婚的日子,可是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难过的。”
明晚澄的眼里短暂地失了神。
她连眨好几下眼,又扯起嘴角『露』出往常那不着四六的笑:“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轻欢没再追问了。她其实能明白,洒脱都是讲给别人听的,夜里一个人掉的泪只有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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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到了婚礼现场,迎宾的服务员把她们带到内场。婚礼在一个漂亮的花园举行,四周都是古罗马风格的雕柱,喷泉池中央一头独角兽吐着清澈的泉水,地面铺满新鲜的粉红花瓣。
秋千架的旁边放着一台钢琴,演奏师还没来,岑子妍坐在钢琴凳上,怀里抱着小小的南风绵。她正握着绵绵的手在琴键上慢慢地游走,眉眼笑得弯起来。
南泱、轻欢、明晚澄走近了,听见她们弹的是《梦中的婚礼》。
明晚澄记得她走时绵绵才三岁,那个时候绵绵就特别黏岑子妍了,没想到,如今长大了还是这么黏。她啧了一声,悄悄问南泱和轻欢:“这孩子喜欢年上老阿姨的基因是遗传了谁呀?”
南泱凉悠悠地瞥了眼轻欢。
轻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来我的dna比较刁钻。”
明晚澄赞同:“不是一般的刁钻。”
岑子妍看到她们走过来,便抱着绵绵站起来和她们打招呼:“南老板,轻欢。阿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明晚澄笑了笑。
岑子妍欣慰一笑:“你肯来参加小轶的婚礼,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明晚澄却说:“谁说我放下了?”
岑子妍的笑僵在唇角。
明晚澄笑着摆手,打着哈哈:“哎,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
岑子妍:“……”
过了一会儿,司仪过来和她们说婚礼要开始了,她们是新娘的特殊好友,请她们入座喜宴第一排。几个人没什么异议,一同在第一排落座。
等所有人都坐好后,神父也在上面站好,旁边的乐队开始奏乐,新郎和新娘一同随着撒花的花童入场。
明晚澄和南泱轻欢一样,趴在椅背上往后看,用目光迎接新人的到来。
祁轶挽着李浩洋的胳膊,白『色』婚纱包裹全身,臂弯间是一捧沾水带『露』的黄玫瑰花。她目视前方,端庄而优雅,仿佛世间最贤柔的新娘。
明晚澄看着她,眼底缓缓盈上了一层薄泪。泪光中,送出了最后一个祝福的笑。
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一世,她的小公主也算求得了圆满。
肩头忽然传来一点温暖。明晚澄回过头,看到南泱在安抚地拍她的肩,泪珠一下吧嗒掉下来。
新郎和新娘走上了台,并肩站在神父面前。神父开始念誓词,先对新郎念,念一句新郎就跟着说一句,虔诚无比。
念完后,众人鼓掌。
神父微微转身,面向新娘,重新开始念誓词。
念了第一句,神父期盼地看向新娘,等待她跟着重复。
祁轶却久久都没说话。
台下的众人开始小声议论,祁家父母和李家父母疑『惑』地对视。好阵子时间过去,祁轶终于动了一下,却是转头看向了第一排的宾客席。
她紧紧盯着明晚澄,然后拎起裙子,一步一步从台上走了下来,从容、坚定、缓慢地走到了明晚澄面前。
“为什么还不抢婚?”
她询问的嗓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
宾客席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然后瞬间炸开了锅,疑问和不解沸沸扬扬地耳边吵嚷叫嚣。明晚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轶的脸,下巴都在颤抖。
“阿澄,”祁轶置若罔闻,弯了一点腰,微垂的睫『毛』轻颤,手指小心地『摸』了『摸』明晚澄头发,语调轻得似在说情话,“抢走我。”
抢走我。
眼前的新娘被泪光模糊,在晃动的光斑中,明晚澄好像恍惚看见了三千年前那个穿着红『色』嫁衣要去和亲的公主。
她忽然意识到,她和她之间的缘分,就是从当初一时兴起的抢亲开始的。
原来,从古至今,她一直都希望着能被自己抢走。
开头她抢走了她,结尾她怎能丢下她?
明晚澄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祁轶的手,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拉着她飞快地往外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拼了命地跑,边跑边哭。
教堂外的阳光肆意地洒在脸上,风中流动着自由和疯狂。
去他妈的圆满。
她家公主的圆满,只能是和她明晚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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