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发财的机会
沈烈回来家里后,简单洗了个澡,吃了冬麦做的月饼,吃了一个后,觉得好吃,又吃了一个。
吃着的时候,听冬麦给他说起江春耕离婚,然后被她送到彭天铭那里当苦力的事,他都差点笑出声。
“彭天铭那个人狠起来挺狠的,我估计你哥哥会被磋磨一番。”
“你不知道我哥哥现在那性子,挺能沉得住气,我觉得啥苦他现在都吃得了,不怕彭姐磋磨。”
沈烈:“过一段吧,过一段让他回来,我们一起干。”
冬麦:“是,他也这么说的。”
一时又提起自己做月饼的事,说了做什么皮什么馅,又说了自己订了什么纸盒子,订了油纸包等等。
“目前打算让我二哥先做两千个试试吧。”
沈烈听得扬眉,显然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才出去十几天,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弄了一个月饼。”
冬麦自己也很觉得得意:“你觉得这个好卖吗?我算过了,两千个月饼能卖一千二百五十,其实成本真没多少,我估摸着能挣一千,到时候和我哥分分,也能落下几百块,而且如果今年卖得好,明年说不定还能卖!”
沈烈看着自己妻子眉眼间飞扬的神采,再次品尝了一口月饼,他吃的是苹果馅的,苹果馅细腻香甜,入口即化,不过细品间那甜里又微微夹了一些苹果天然的酸,酸很轻淡,爽口,让这月饼不至于腻了,吃起来真是恰到好处。
前几年月饼还是一个稀罕物,需要月饼券,这两年放开了,但是品种就那么多,只有发硬的五仁月饼,每一块里面都是永远的青丝玫瑰,外壳咬起来会咯坏小孩子和老人的牙。
可是冬麦做的这个,甜软可口,不说里面的果肉馅,就是外面的皮,都酥香细腻。
沈烈想了想,终于点评道:“你做得挺不错的,不过就是有一个问题。”
冬麦心里微沉:“什么问题?”
沈烈做事一向想得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吗?
沈烈将最后一口月饼吃下,才笑着说:“这么好吃的月饼,应该直接做上四千个!两千块哪够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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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的话自然是让冬麦心花怒放,也终于松了口气,他见识多,什么东西没吃过,现在他竟然也说过,那就是真得好了。
而且这个主意是自己想的,也没和他商量就自己做了,现在他也赞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当下伺候着他又吃了饭,让他洗了澡,两个人躺在炕上,先折腾了一番,之后便软软地躺在那里,随意地说着闲话,东拉西扯,说了一番月饼,冬麦终于想起来问沈烈,这次跑首都有什么收获。
沈烈便笑了:“已经和首都绒毯厂谈好了,他们要我们的短绒,到时候这些短绒会作为掺在羊毛羊绒大衣里的辅料,他们需求量不小,可以供一段了,接下来,我们就放开手脚干就是了!不过社办工厂那里带的样品,就不合格,人家不想要,估计回头我还得过去给他们看看,到底他们生产过程中有啥问题。”
冬麦只听到前面的了:“什么意思?意思是咱们的他们会收?多钱啊?”
沈烈笑着说:“我算过了,我们这一批的成本是两万块,按照现在的出绒率,分梳出来后,大概能卖七万块。”
冬麦一听,吓了一跳,身上不软了,啪的一下子坐起来:“七万块?真的假的?”
沈烈:“我们的梳绒机,我改进过几次,提纯度已经很高了,分梳出来的羊绒,虽然短,但是其它指标,净绒率,平均含粗率都不错,疵点毛含量也很少,卖七万,还是我让了价。”
冬麦有些恍惚:“那,那他们真的要?”
沈烈:“是,真得要,所以我们的机器不能停,马上梳,只要不停电,机器就不能停,赶在一个月之内把这一批梳出来,我和他们谈好了,给现钱,梳完了就给他们运过去。”
冬麦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之前沈烈累死累活地调试机器,也才挣了两万块而已,结果现在,转眼功夫,就说他们家能挣五万块?
这五万块,就算去除人工成本和电费,也能有个四万九啊?
在这几万块的进账面前,什么电费,什么人工费,全都不是事了!
冬麦:“那咱们赶紧梳啊,一刻都不能停!”
沈烈:“嗯,现在就怕停电,我明天打算去找一趟王书记,请他帮忙想办法看看现在的供电情况,别没事突然给停电了。”
冬麦:“对,对,应该去问问,一停电,咱损失就大了!”
如果按照沈烈的计划,那就是两个月可以梳完,也就是说一个月开足马力,竟然能梳出三万多块钱来。
冬麦觉得,这简直像是变戏法一样,这怎么着都得想办法,努力干,赶紧干完给人家交货,她是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她干嘛还搞月饼,月饼努力挣,估计能挣两千,可是她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梳绒机上,沈烈在外面跑门路,她最好是在老宅看着,千万不能出差池。
一时突然想起那个偷羊绒的:“这个贼,咱们怎么也得想办法找出来,这是给我们搞破坏!”
可恨的是沈烈晚去了一步,不然凭沈烈的身手,肯定能抓住了!
沈烈看她这样,挑眉笑了,拉着她重新躺下:“这没什么,别说她根本没偷走,她就算偷,也无非是一袋子,对她来说不少,对我们来说也不至于多大损失,她偷了后,其实也是个麻烦,这玩意儿是值钱,可没门路,她能卖给谁去?藏在自己家里还怕被人发现呢,她就算是扔了或者烧了,也得留下线索。”
羊绒这东西,烧起来味道不一样,更何况一袋子,那得多少烟?
冬麦听沈烈这么一分析,顿时就觉得不怕了,一时靠在他怀里,商量着:“咱们老宅的围墙是不是可以重新修一下?最近这几天,翠儿和金燕男人帮我们守着,人家也是帮忙,不过以后,咱是不是也得让人守着?”
毕竟好几万的东西,哪能这么随便放着。
沈烈:“嗯,过几天我看看吧,买两只狼狗放那里看家护院,万一有个啥也能汪汪几声。”
冬麦:“你说了能卖七万,我心里有点不踏实,这如果传出去,别人不得眼红啊!”
农村里,就这样,庙小妖风大,大家都穷的话也没什么,可别人穷着你富裕了,那就是问题了,毕竟那十年也才过去没多少年,大家残存的意识里,想的就是你有钱你是富农你活该被斗,之前挣了钱,还想着总算翻身了,现在却被这可能的七万块吓了一跳。
沈烈:“如果一切顺利,我打算再上两台梳绒机,到时候多雇点人,一台梳绒机六个人,三台就是十八个人,还得请几个看院的,我们能带动不少人跟着我们一起致富的话,那你说别人会怎么想,公社里怎么想?”
冬麦想了想,恍然:“也对啊!我们能帮别人一起致富,别人也不至于太眼馋。”
沈烈:“别想太多了,我们先睡吧,赶明儿我再想办法查查这个偷绒贼,之后陪你一起去公社里,先去确定下供电的问题,回头再和你一起看看你的月饼,多采购点,让你哥哥做个四五千,这样大概有五百盒,我们不但可以在公社里卖,还可以去陵城卖。”
冬麦:“好!”
听他一分析,心里马上有底儿了,当下冬麦也不怕了,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精壮的腰,准备睡觉。
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开门,开门,我家鸡呢,我家鸡呢!”
伴随着的就是“哐当哐当”的声音,那分明是有人在猛捶他家大门。
冬麦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呢?”
沈烈示意她别动,他快速地套上裤子,之后过去大门,可以听出来,外面是孙红霞的声音,孙红霞在那里大声叫嚷着,那意思好像是她家鸡丢了一只,认为是跑到自己家来了。
沈烈冷笑一声,没吭声,走回去,谁知道刚走回院子,就见院子角落里,靠墙头的地方,果然有一只公鸡,正耷拉着尾巴缩在那里。
鸡有夜盲症,晚上是看不到的,现在这只鸡显然很害怕,饱受惊吓瑟缩地站在那里,旁边有些零散羽毛,估计是它被从墙头赶下来时掉落的。
沈烈便明白了,这就是孙红霞家那只鸡?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半夜跑来自己家敲门,是想干什么?她应该是以为只有冬麦在家,那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沈烈正想着,冬麦也已经穿衣服出来了,看到那只鸡,听着外面动静,便也明白了:“她想赖咱们偷她的鸡?这也太不要脸了!”
自己家还想找偷羊绒的呢,她家倒是好,先诬赖自己家偷她的鸡?
沈烈却道:“我就不出去了,你去开门,我估计周围邻居都被引来了,到时候让人都进来,把这只鸡给他们看,再拿灯照着,给他们看满地的鸡毛,这样就能知道是这只鸡自己跳咱们家里了。至于他们家鸡半夜为什么不进鸡窝爬墙头上去,你可以提提,周围邻居都不是傻子,心里都门儿清。我躲起来,到时候看看她是要唱哪一出,要不然他们一见我回来了,估计这戏不敢唱了。”
冬麦忙点头:“好。”
一时沈烈进屋去了,冬麦过去大门洞开门,外面闹闹哄哄的,孙红霞正在和人哭诉,说她家鸡不见了,还说她听到动静,说听到那只鸡在冬麦家叫唤了。
“我们家的鸡啊,就这么被人偷了,现在就在他们家,好歹给我一个说法吧?我们家虽然穷,无权无势,但也不是这么被人家欺负的!”
孙红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周围人本来都睡了,现在被她吵醒,听得也是懵,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却原来是一只鸡。
有人就揉着眼睛说:“别闹腾了,就一只鸡,冬麦这个人不会贪图你家一只鸡,赶紧回去睡,赶明儿再说。”
刘金燕也在,听到这个,很是不屑:“就是,冬麦人家忙得很,至于说半夜偷这么一只鸡,这不是说笑话吗?三更半夜的,闹腾得让人睡觉不?”
王二婶也跟着叹气:“冬麦这个人大方,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孙红霞一听,便恼了:“你们这是啥意思?我明明听到我家鸡就在她家叫唤了,你们还能这么说,也太欺负人了!我也没说是她偷的,但是既然在她家,她好歹给我们开门吧!”
冬麦听着这话,更加纳闷,心想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当下也就开了门。
开了门后,孙红霞一见她就嚷嚷开了,拦也拦不住,冲进她家就要找鸡,冬麦见了,忙说:“那大家都进来吧,好歹做个见证,那鸡我刚刚确实看到了,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间,她领着大家进了院子,这个时候林荣棠也来了,手里拎着马灯。
冬麦回头看过去,拎着马灯的林荣棠,面无表情,一双眸子黑沉沉地,就那么盯着她看,仿佛她罪大恶极。
她更加觉得诡异,这是怎么了,她最近一直在忙月饼的事,她得罪这两口子了吗给她整这么一出?
林荣棠看她这样,更是心冷,她果然红杏出墙,和别的男人乱搞了?
她竟然给沈烈戴绿帽子?
沈烈还满足不了她?
林荣棠勾勾唇:“我是来抓我家鸡的。”
说着,提着灯一照,于是所有的人都看到,那只夹着翅膀瑟瑟发抖的鸡。
冬麦冷着脸,没吭声,想着这人到底要干嘛,想用这只鸡污蔑自己?
都没等她说话,旁边已经有人替她说了。
“这边掉了不少毛,看样子从墙头上跳下来的。”
“你们看,这只鸡爪子这里被碎玻璃渣扎伤了,这就是墙头上的碎玻璃吧!”
情况如此一目了然,都没什么好怀疑的,刘金燕甚至开了个玩笑:“这碎玻璃是防贼的吧,没想到今天竟然没防住一只鸡,你说这只鸡干嘛呢,好好地跑人家家里来?”
她这话,意有所指,大家都听出来了,都觉得林荣棠两口子简直是瞎折腾,有人便打着哈欠,说是要回去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孙红霞突然指着窗户喊了一声:“冬麦,你家炕上有个人,是,是个男人!”
她这一喊,大家都吓了一跳。
啥,炕上有个人,还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读者提出了物价的问题,认为房租和月饼,还有冬麦做席面100的价格有点不对,不和谐,所以我这里统一解释下,包括月饼五元的问题。
1)房租几十元
那个时候几乎没有房屋租赁的概念,都是自己住自己的,大城市也是,更何况小地方,所以房租并没有市场化,很多人对房租钱也没概念。
而且城乡差异很大,现在大城市几千一个单间,小地方镇上可能几百一个大几居,文中只是一个小镇,房子只是一个破败到不花钱修整没法住的房子,又是友情价,考虑种种因素,我觉得几十块钱就可以了。
你可以理解为你在村里租了亲戚一个小破房子,自己花钱修修打算开一个小卖铺,亲戚只收少量钱。
2)席面100元
大家应该注意到,路家给了100,但是王书记只给了30元,这个物价差其实也是想反映路家的“爆发”和“挥金如土”。
我前面作者有话说提到过,那个时候镇上请客一桌200是存在的(如果你认为这个是我胡编的,那就没法了),那么请人家做一个喜宴花100,这在路家看来是“挺划算的”,因为人家觉得冬麦值那个钱,人家也不在乎这100元,人家只要求好的,统统可着贵的来。
有路在前头开了一个头,王书记跟在后头,也不好太低了,但他不可能提供这个价格,所以他的是30元。
3)月饼5元一盒。
在八十年代初,物价一直也是涨的,那个时候普通青丝玫瑰月饼大概一两毛一个,但是要限量供应,放开后,涨了一些,我们按照2毛一个算吧。
青丝玫瑰在那个年代是主流,当时上海也有莲蓉和别的馅的,但那是奢侈品,一个铁盒子里放四块,不同的口味,属于一般人绝对吃不起的。
冬麦把八个月饼做成礼盒,包装高大上,八个月饼卖五块钱,等于一个六毛,肯定贵了一些,但对于送礼一党,我觉得是说得过去的(我后面也会提到这个月饼在公社不好卖,只能去陵城卖)。
4)最后说下,那个年代的物价对比参照,和今天不是一个概念。
那个时候,食品和布料还是很重要的物资,而一般人都至少“有自己的住处”,流动人口少,打工的一般也提供宿舍,很少有人长期去租房子住,租房需求量小,没形成市场。
而今天食品大量供应,食品物价低廉,吃饱饭变得很简单,但是流动人口增加,大城市出现一大批没有自己房子的人,房屋这个生产资料变得稀缺,于是房租飞涨。
所以不同年代,不同品类的物价是不好做简单对比的,我们也要考虑到各年代的经济特性。
最后再说一下羊绒的价格,这个我都是按照真实历史来的,这个价格和挣钱情况,确实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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