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晨光
清晨，晨曦染红了草地上薄纱般的雾气。
盘坐在金色橡树旁的索恩睁开双眼，紧接着意念一动，覆盖在衣服和头发上的寒霜瞬间被笼罩的淡橙色火光融化，化作一缕缕白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随后索恩起身，将兜帽遮住凌乱的长发，提起倒立于身前的长剑斩魔，将其收入剑鞘，转身望着追踪之神的圣坛，微微行了一礼，便消失在叽叽喳喳的鸟鸣中。
接受了竖琴手阿兰尼斯的委托，他需要穿过静谧之森，前往东边的双塔镇，去调查一座叫做亡者之塔的废弃高塔。
尽管那座高塔早已处于半废墟状态，成为老鼠与鸟类生物的安家之所，但高塔的底部却存在未知的地下通道，而且很有可能与恶魔崇拜者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则消息的索恩，即使对方不将这件事委托给他，他也会选择只身前往双塔镇，因为它关乎到深渊恶魔。
自从他掌握了「恶魔之力」这个特殊能力以后，他就始终上心着如果将其等级提升，解锁更强大的能力。
在整个翡翠原野中，唯一与恶魔相关的只有豺狼人部落的深渊豺狼人和耶诺古毒牙这两种由恶魔精魄转化而成的怪物。
可惜的是，这种半恶魔生物只存在于大型豺狼人部落，荒野上的中小型豺狼人部落几乎没有，这也就导致他的「恶魔之力」能力，根本不可能快速提升。
从斯托曼镇一路前行，直到现在，算上昨天击杀的魔鬼生物意外获得的5点，他的「恶魔之力」进度只有：lv1（26100）。
其实当他听到双塔镇有关于恶魔崇拜者的消息时，早已心动，只是很不爽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才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竖琴手同盟的要求。
如今，获得了好处，任务内容也随他心愿，如此两全其美的事，对他来说自然是比较满意的。
况且，现在的瀑上镇相对来说，暂时还没有什么致命威胁，来自大剑痕山脉的大型豺狼人部落的第二个首领再次被他斩杀，营寨内的深渊豺狼人和耶诺古毒牙又被他清理干净，即使是再次推选出新的首领，实力也会急剧下降，瀑上镇的高墙完全可以应付，下城区那两个鬼精的首领又不是傻子。
而来自黑珍珠森林的赫鲁克大地精也暂时不用太过担心，根据清尘大师从翡翠闲庭的德鲁伊教团获得的消息让他知道了，这批盘踞在静谧之森的大地精现在还未完全站稳脚跟，根本不会急于进攻。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放心地离开瀑上镇的主要原因。
当索恩即将走到神殿外围的橡树群时，他突然注意到了盘坐在金色橡树底下的德鲁伊玩家斯汀，望着他沉默的脸庞以及短发与眉毛上凝结的寒霜，索恩微微一叹，向他那里走了过去：
“失去的手臂，神术完全可以恢复如初，而人逝世了，牧师的九环神术「完全复生术」也能使其复活，所以只要你还活着，就会有希望。”
牧师的神术中的确拥有可以复活亡者的神术，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他却闭口不提，只是为了给对方心中留下一丝希望。
“原来你早就知道九环神术「完全复生术」，而你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所以你将自己的声音与信仰全部献给了森林女神，对吗？”望着对方平静的双目，索恩似乎会意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到对方沉默的点头，索恩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于是继续说道：“希望这种代价能够让你成为更优秀也更伟大的存在，至少你现在的付出，有这种可能，那么祝你成功。”
望着索恩离去的背影，沉默的斯汀起身，将独角兽圣徽紧贴胸口，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再次盘坐于金色橡树下绿藓上。
离开斯汀盘坐的橡树，索恩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随手将几只跟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小动物驱赶走，边走边点头示意那些向他报以浅浅微笑的牧师学徒们，来到了通往神殿出口的道路上。
紧接着，一道令他印象深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啾！”
树丛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啸，凶暴鹰飞到索恩的头顶盘旋几圈后，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你这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索恩笑着抚摸鹰首，凶暴鹰发出一声欢悦的长鸣，复而起飞，再次消失在树丛中。
“人总是会变的，但绝不会变为从前的模样，特别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你说过你不想让自己熟悉的人渐渐变得陌生，你还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宽阔，充满痛苦却也洋溢喜乐，前者使你成长，后者让你的旅途不至于无法忍受。”
半精灵少女莉丽亚一边向索恩身边走去，一边缓缓说道：“可惜我已经变不回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半精灵少女，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坚强地活下去。”
“这样就挺好的。”索恩看着凑到近前的半精灵少女，伸手抚了抚她披散的长发，很欣慰地笑着点头道：“人生就应该像蜡烛一样，从顶燃烧到底，一直都是光明的，我们的身心绝对不能被阴暗和抑郁占据。”
“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心已经离瀑上镇渐行渐远，我甚至有些担忧你有一天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半精灵少女任由索恩拂过她的长发，注意到索恩明显停顿了一下的手臂，她望着他带着略显伤感的语气说道：“既然你早晚都会有离开的一天，那还不如尽早离去。”
“我答应过你的父亲，这是我对他的承诺。”索恩收回右手，叹了一口气道：
“他教会了我如何追踪猎物的踪迹，如何借助灌木和碎石在阴影中潜行，如何猎杀徘徊于文明边缘的危害之物，让我在艰难险阻中磨炼出了特殊的战斗技巧，成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索恩，你知道什么叫家吗？”半精灵少女沉默了很长时间，淡蓝色的眼眸闪烁一下，抬头问道。
“家？”索恩迟疑了片刻，最终仰望洒满晨光的天空，喟然长叹道：“家是一种重担，也是一种责任，是一个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一想到，就会不由自主地被某种特殊的感觉回荡在心头，更像是心中一盏永不明灭的灯。”
“是啊。”半精灵少女点点头，轻轻地拉着索恩的手臂：“可是，我心目中的家，是一栋由他亲手盖起的房子，她和他住在其中，他负责打猎，她打理小花园，烹煮食物，他们用猎物和作物换取钱财，购买需要的东西，他们保持美貌与尊严，一起慢慢变老。”
“……”索恩站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半精灵少女莉丽亚望着出神的索恩，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隐藏在兜帽内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将身子贴在他的怀中，静静地感受着每一丝温暖。
片刻后，莉丽亚丢下一句话和一声深沉的叹息，转身离去。
当缭绕在鼻息间那芳香的类似树莓味的少女体香逐渐消散，失神的索恩这才开始回味着莉丽亚丢下的最后一句话。
最终有些不解地失笑一声，又摇了摇头，迎着晨光与雾气消失在梅莉凯神殿。
吟游诗人吉尔特抱着精致的竖琴，呆呆地望着破晓的黎明，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灵光一闪，旋即轻轻地拨动着琴弦，一段带着颤音的低沉乐曲从树丛中飘荡而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
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一缕缕凉凉的清泉流入内心。
这样的事天经地义。
只因我们的心灵燃烧着永恒的希望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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