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春季赛的赛程一天天按部就班的走, 深红约完双子星以后,又约了好几家国内的战队打训练赛,但和WAN的训练赛却定在了五月份, 春季赛打完以后。
四月下旬, 已经是八进四的半决赛了, 五天以后则是春季赛的四强总决赛。网上关于春季赛冠军花落谁家的预测五花八门,但呼声最高、可能性也最大的就是WAN, 继续保持去年战绩,再度拿下世界赛的保送名额。
沈闲禅也和简棋聊到过这件事,知道沈闲禅同样觉得WAN能拿下冠军以后,简棋怒而拉黑了他的微信, 至今都没把他放出黑名单。
不过这也不影响沈闲禅的生活。
他照样有比赛就看比赛,没比赛就遛遛万岁,一般半个月回一趟老宅。今天时间不赶巧, 半决赛赛程最后一天的当天,沈爷爷喊小辈们去老宅聚会, 沈闲禅便去不了现场了。
他单独开了车去老宅,抵达老宅的时候是下午, 直播间开始预热了,但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
“三表哥,你看比赛啊?”
沈闲禅略掀眼皮, 看清楚是谁以后便不在关注,淡淡嗯了声。
上前来和他搭话的人是沈家五房的小儿子沈麟,他大哥随了父姓, 他便随母亲姓沈。沈闲禅冷淡回答他,他不恼,转而说起自己, “我也喜欢玩这个游戏!”
沈麟的母亲喊他:“阿麟。”
“啊,怎么了妈妈?”
“你爷爷要来了,快点过来妈妈这。”沈麟的母亲看一眼沈闲禅,沈闲禅背后有苏家,她原想着沈闲禅是不会要沈家的钱,但沈闲禅最近来得太勤了。
“噢。”沈麟无奈,准备走了,“三表哥,我下次找你双排啊。”
沈麟回到他母亲身边,他的母亲沈华白问他,“你刚刚和沈闲禅在聊什么?”
“我发现三表哥也玩游戏呢,我还以为他那种人,不会玩游戏。”沈麟对自己三表哥的印象很浅淡,好像他在沈家就是一个透明人,虽然沈爷爷喜欢,但他从来不出风头,更是有好几年没再见过了。
“什么游戏?哦。”沈华白记起来了,“他以前不就吃这碗饭么,正常。”
“啊——”沈麟是完完全全没想到了,“我三表哥以前打职业?”
沈华白皱皱眉,“好像是吧,还挺有名的,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靠着苏家的钱啃老?还想着来沈家分一杯羹。”
沈麟对家产没什么感觉,“大家都姓沈,分给三表哥一点怎么了?”
“再说啦,时代变了。”沈麟认认真真说,“如果有选择,为什么不选择轻松一点的活法?我还挺羡慕三表哥。”
沈华白无语片刻。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儿子额头,“你何必羡慕他,我们家未来有你大哥顶着,你也只需要……”
“躺平。”沈麟飞快接话,眨眨眼,“我懂的。”
沈闲禅静静地低头看着手机,恍若未闻他们的对话。
再过了会,沈父带着沈星星来了,沈闲禅由衷觉得客厅里应该多放点空气清新剂,虽然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不好闻,但总比沈父好闻。
好在他戴了耳机,沈父说话他只做不觉——即使真的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
上了年纪,有的老人喜欢一个人,有的老人喜欢热闹。沈爷爷无疑就是喜欢热闹的那一款,他带着一大家子在客厅一坐就是一下午,来的人都留下来吃晚饭了。吃过晚饭,又张罗着说房间都收拾好了,可以住。
决意住在老宅的人不少。
沈父就算一个。
但绝对不包括沈闲禅。
上了车,手机自动连上车载蓝牙,比赛解说的声音瞬间在车身内扩散。
沈闲禅蹙着眉头调小了音量。
要么去场馆外面等着?
用过晚饭以后,又聊了很久的天,现在时间已不早了,等他驱车赶到比赛的文体中心,半决赛就要结束了。 。
沈闲禅时间预估得不错。
他到了没几分钟,君不野那边正好结束比赛,他和WAN的人一起出来,准备回基地。
沈闲禅遥遥摁了下喇叭。
君不野望过来,转头和自己队友说了几句话,便朝着他的方向一路小跑。
早春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然而君不野赶着小跑,额头上到底是出了层薄汗。
沈闲禅开了会窗,又关上。
“你怎么来了?”君不野给自己寄上安全带,“我以为你会直接回家。”
“不过——”
“你能来,我很高兴诶。”
“有没有等很久?”
沈闲禅终于回他:“我也刚到。”
“噢~”君不野了然的点点头。“我们接下来几天没比赛了,嗯,现在还早,你回去休息吗?不回去的话去趟未泽岸?这边过去不远。”
沈闲禅略一思索,“可以。”
脚踩油门,他往未泽岸的方向开。
今天未泽岸没活动,因此从外边看来,他就和普普通通的公园一样,三三两两亮着路灯,偶尔有单独的或者结伴来散步的人在路上走,或者是带着耳机夜跑的人。
沈闲禅停了车,两人从未泽岸正门进去。
沿路的树木四季常青,却也在早春时节抽了几支嫩芽,借着夜色看不分明,但嗅得到新生的草木气息。
风胡掠过树梢。
鸟雀扑簌扇着翅膀飞起飞高。
“不知道我们上次放的河灯怎么样了。”
两人走在靠未泽湖水的一岸,湖边的路比上边更凉快些,未泽湖水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柔光。
沈闲禅走了会,突然道,“被收拾了吧。”
君不野笑,“也是。”
“我很好奇一件事。”
沈闲禅的声音轻轻渺渺,君不野听到了。
“什么事?”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君不野侧头,沈闲禅看着他的目光确是疑惑的。
他好像真的不明白。
君不野很认真的想了想,试图说出一二三四五六,却又词穷了。
他只能从最开始说。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网吧,看到你的比赛转播,我当时就想,这个人好厉害。”君不野边走边说,“然后,我开始关注每次比赛,关注采访和一些细枝末节。”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构筑了一定时期的我?”君不野坦然,“我当时对父母要离婚这件事,特别看不开,嗯……”
君不野斟酌片刻,颇为微妙的点评,“有点混。”
“追着你的比赛,采访,直播过了一阵子,再回过头来看,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也想,我是不是也可以打比赛,也可以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同一个战队。”
“所以我来了。”
沈闲禅默了片刻,“但是我走了。”
“嗯,刚知道你为什么离开那会挺愤怒的,被简棋拦下。他说站得足够高,才能被看到。他说服了我,所以,我一个人留下来了。”君不野唔了声,转过身倒着走,和沈闲禅面对着面,“现在我也还算不错吧?”
“为国争光,很厉害啊。”沈闲禅说。
“是嘛。你也这样想。”
“嗯。”
沈闲禅和君不野就这样又沿着路走了三分钟,路过一盏不亮的路灯。
“所以,你把我当什么呢?”沈闲禅问。
“嗯?”
沈闲禅:“理想?”
君不野顿了顿,“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沈闲禅说:“理想这个词太重了。我担不起。”
“那梦想呢?”
“好一点。但梦想很多时候,都是幻觉。”沈闲禅垂眸,眼角余光注意到被水波割裂至破碎的月的倒影,“就像水里的月亮,始终捞不起来。”
君不野:“痴人说梦。”
沈闲禅说:“嗯。”
“好吧,我承认。”
君不野停住了。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让他变成真的啊。”
沈闲禅没留意到他停住了步伐,撞进了君不野的怀抱。
闲人拥着月亮,世人追寻着一些摸不着边际的风。
君不野捉住沈闲禅。
这好像是命运注定,又好像是强求来的缘分。
但终归有尘埃落定了。
君不野第一次离沈闲禅这么近。
只隔了早春季节薄薄的衣服。
他说:“我想亲你。”
沈闲禅微微拢了拢手,虚握住衣服上的褶皱。
“巧了,我也想。”
不像是完全温柔的吻,反而带着撕咬猎物一样的凶狠与微微的疼痛,不得章法的胡来与失去呼吸能力的浪潮。
说不清是谁动。
但夜色很美,月色也很美,让人忍不住过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构筑了一定时期的我。”
这种话太犯规了。
裁判沈闲禅一边接吻一边想,要给选手君不野扣分。
满分十分,都扣掉。
所以他咬了咬君不野。
君不野略微吃痛,但没有放开他。
他在旷野里,捉住了一只猫,温水煮猫煮了好久,但猫猫嘛——
总是要挠人的。
我已经得到他了,那他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君不野如是想着。
完全不知道某位裁判正预谋着把他的分扣光。
晚风又胡乱着掠过树梢和未泽岸,悄悄溜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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