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面具
虽然对方淡淡的语气令人有些不爽,但七宫诚的心理负担也随之消失了。
他扯着口罩两边的挂带将它摘了下来，鼻尖顿时呼吸到了不再那么憋闷的空气。
首领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熏香，只有木质的桌椅浅淡的、本身的味道。
隔着长桌,太宰治将目光落在少年的面部。
“……”他一时间，罕见地失语了一瞬。
那是不该存于世间的外貌。
或许该称之为被天地所完全钟爱的面目。
曾在“书”中观测过的无数个平行世界里,并不曾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他所守护的这里，本身就很有特殊性,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太宰治到底是年仅18岁就已稳稳坐上港口黑.手党首领位置的上位者,从讶然到恢复平静的时间极短。
如果不是七宫诚视力好，恐怕就忽略了他难得一见的波动。
“你真的没事啊。”七宫诚弯唇扯开一个炫目的笑,站起身往前探身问道，“难道说，你有着特殊的异能力？”
“确实如此,”太宰治说道，“但具体的内容只有在你进入港.黑之后才会有权限获知。”
他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睛。
“把你的口罩戴回去吧。”出现在这里,太刺眼了。
……
走廊中,七宫诚经过排在两边的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警卫，道路尽头，直梯在他眼前缓缓打开,正巧露出要从里面出来的中岛敦。
他对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轻轻颔首，看着对方慌慌张张地对自己鞠躬，感到一阵忍俊不禁。
对于见到将自己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那个大人物，中岛敦确实感到紧张,以至于差点没看到站在电梯出口处的那位少年。
是他在车里给了自己手帕。
“是去找首领吗？”中岛敦听到对方的声音清浅，明明看起来与自己一般大,却有种令他羡慕的处变不惊。
他点点头,又看到对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继续说道：“去吧，别怕。”
封闭的首领办公室内。
中岛敦被作为首领的太宰治科普了什么是异能力，也了解到了自己会在月夜变成白虎，是异能力的一种。
“如何操控异能力，需要你好好练习。”太宰治说，“我将你带回来，并不是要养庸才的。”
“我明白了，太宰先生。”中岛敦半跪在地上，认真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在得到我的准许之前，永远都不要回到那家孤儿院。”
中岛敦抬眸看向首领，虽然惊讶，但还是干脆地答应了。孤儿院承载了他地狱一样不堪回首的时光，他绝对不会想要回去吧。
除非……
第二日上午。
中原中也走进了位于港口黑.手党大楼的、专门面见宾客的会议室。
而另一方的人已经到达了场地，双方隔着一条U型的长桌面对面。
中间为首的男人披着一头银色长发，头上戴着礼貌，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身上的气息分外冷肃。
而他的左边是长相明艳的金发女人，身上的气场同样危险。
琴酒的右边则是戴着黑墨镜的伏特加，还有戴着针织帽的黑麦威士忌。
“久闻大名。”中原中也说道，“时间仓促，港口Mafia招待不周，不过我想，你们应当等不及时间。”
“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是为了来将人带走。”琴酒说道，语调冷硬。
“在处处都是危险的镭钵街之中，港.黑的成员耗费资源将那个少年救下，贵方难道要连谢谢都不说就将人带走吗？”中原中也质问。
“当然不会。五百万美金足够了，他不是有代号的成员，这样的开价应当可以吧？”贝尔摩德插话道。
“我想，仅仅才丢了人一夜，你们就火急火燎地找过来，”中原中也气势沉着，“那个少年应当有着很重要的身份，不像你们口中所说得这么廉价。”
“其实不过是人体实.验的成果而已，”琴酒不动声色，“如果你们觉得不够，组织可以加价一部分。虽然港.黑的新任首领励精图治，但短时间整顿混乱的横滨，资金肯定是一个巨大的缺口吧。”
“你……”中原中也眯起眼，因为曾经是受害者，所以他对人体.实验有着天然的厌恶。
一群渣滓。
赭发青年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只有这么一点诚意，港.黑是不会放人的。”
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急转直下。
半晌，还是琴酒让了步，但他的眼神已经可怕到快要杀人了，令一旁的伏特加眼观鼻鼻观心地不敢乱动。
“从南非到横滨的一条珠宝供应线。”男人沉声说道。
“这样的筹码倒是可以不必。”中原中也说，“他的能力港.黑已经知晓，既然进入了横滨的地界，我方的要求就是让他在港.黑呆两年，时限一到就让他回去。”
“不需要你们付出其他东西。”
“不可能。”
这个条件令琴酒的神色愈发冷酷。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种时刻与港.黑撕破脸，但情感上让他只想暴力将人从这里抢夺走。
这座城市里隐藏着无数神奇的异能力者，在这栋大楼里尤甚。
“稍等，我去趟洗手间。”他稳了稳心绪，站起身，由身边其他成员继续与港.黑的负责人交易。
黑麦威士忌，也就是赤井秀一瞥了眼他离开的背影。
组织果真是十恶不赦，竟然会涉及到人体试.验。这是在国际上都会被各个国家深恶痛绝的行为。
他的内心想法翻涌，然而表面依然不动声色。
琴酒在不久之后就回来了，坐回座位之后就改换了口风。
“你们的条件可以，但是时间太长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双方又是一顿扯皮，最终敲定了在一年半之后，将七宫诚从港口黑.手党接走。
“在离开之前，我方需要见到他一次。确认他现在的安全。”琴酒说。
“这个自然没问题。”中原中也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片刻之后，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少年全须全尾地出现在门口，身上套着不太合身的衣裤，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没有什么感情地抬眸扫了一圈，将会议室的布局纳入视线。
实际上的七宫诚：嘶，人有点多，来的还都是熟人，幸亏戴了口罩。不然好尴尬。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看出人在这里很好。”赭发的港.黑高层体贴地说道，“需要我暂时回避留给你们一些私人空间吗？”
“不必了。”琴酒深深地看了七宫诚一眼，就带着身后的一众人离开了。
七宫诚侧过身，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内心实则是懵逼的。
毕竟，每次进副本都没有前情。
而中原中也却误会了他的表现。想到在会议上听到的对话，他的声音比平常温和了一些：“你放心，港.黑没有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七宫诚迷惑。
什么东西？
“首领让你在会后去找他一趟。”中原中也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七宫诚说，他扫了一眼赭发青年头顶上醒目的“中原中也”四个字，面不改色地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中原中也。”
两人一起到达了顶层。
“既然七宫君现在加入了港口Mafia，那就需要遵循这里的规矩。”太宰治说，“按照惯例，应当是你的前辈赋予你一样信物。”
“但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就由我来给你。”
他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纸制的盒子，放在实木的桌子上，推给了对面的七宫诚。
七宫诚接住，入手的重量并不沉。
“之后就由中也来带你入职，作为他的下属，你会很快熟悉港.黑的工作的。”
首领的面部总有一种隔离于世的疏离，望向人的目光也黑沉沉的。
中原中也脱帽行礼，动作标准，嘴里却说着恶狠狠的话：“另外那两个小鬼可不要再丢给我了。”
太宰治丝毫不以为忤，他看向七宫诚：“我想，在横滨为港.黑行事，你应当不会愿意继续使用在那个黑色组织里的名字，现在可以取一个新的。”
“雨宫辉夜这个名字如何？”
既然对方都已经贴心地替自己起好名字了，七宫诚就毫不客气地拿来用：“当然可以。”
太宰治轻轻拍了下手，“好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于是，七宫诚与中原中也一起离开了这层在白天也依然黑漆漆的、不透光的首领办公室。
从电梯下去的路上，也许是七宫诚太过沉默，中原中也调节气氛说道：“不用紧张，你可以从基本的部分开始做起。”
“我让后勤部给你安排一下住处吧。”他说。
“谢谢。”
七宫诚跟着港.黑的人员，被分配到了与中原中也同一层的公寓，位置就在港.黑大楼上。
“中原先生经常在这里住吗？”他问道。
“不，大人在外也有住处，这里只是偶尔会在。”那个下属恭敬地说。
七宫诚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太宰治给他的那个方形的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纯白的半脸面具，上面雕刻着简约而精致的金色花纹。
七宫诚尝试着将它戴在自己的脸上，发觉大小十分很合适，质地也很轻薄，并不像口罩那样憋闷。
从镜子里看去，面具恰巧遮掩了他的上半张脸，露出了形状完美的嘴唇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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