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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白龙单枪匹马只身前往普米门巴族此刻所在的方位。他利用沿途绿洲里的树木做遮挡,藏身在普米门巴族必经的路上。因为是只身一人,白龙不可能和整个普米门巴的人及象群硬碰硬,他盘算一番,决定伺机而动来一个偷袭,杀普米门巴的领头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事先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普米门巴族那浩浩荡荡的象兵队出现在练白龙眼前时,他还是震惊于那壮观的场面。体格庞大的大象们单是一只已经比人大出数倍,一整队的象群聚集在一起时那种仿佛要将人压垮的气势也难怪回鹘人对这场仗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打了。
象群们在普米门巴族人的指挥下朝着目的地进军着,虽然不是疯狂的奔跑,但那一双双象腿踩踏在地上所引起的震动,仿佛已经能够引发一场小型地震。
练白龙藏身于一棵几米高的树上,绿洲中的树也因为象群的经过而在微微颤抖着。
白龙位于高处,可以将地底的大部分光景尽收眼底。
就像是每一个神秘的部族或多或少会有属于他们的独特图腾或是古老仪式这样的定律,在普米门巴这种胜者为王的信仰里,作为王者的那一个领头人,必然有着与普通的臣民不同的特征,而那位领头人身下所骑着的也必然是象群中的领导者。
独特之人存在于世必有异于常人之处。站在高处的练白龙很快便发现了象群中唯一不同的那一只大象,以及……那坐在象王身上也与一般驭象人不同的“王”。
象王比起普通的大象,耳朵上有扣着巨大圆弧形的古铜耳坠,整条鼻子上用繁杂多色的水彩涂抹了难以看懂的诡异图腾。在象群中这突出的特征让人一眼便能望见。驭象的王者□的鞍是鲜艳的红色,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白龙从未见过的款式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三根不知名动物的羽毛——这些都是白龙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确定他身份的特征。
若真有让白龙十分诧异的,大概是怎么也料不到普米门巴的领导人竟然是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但是,战场上从来不能有怜悯之心。不论对方是什么年龄性别。
战场上,只有敌人和战友。
练白龙看着与自己一般年岁却已然能统领一族的少年,握着长枪的手不由收紧了力道,手背青筋毕露。
不甘心啊,不甘心。差不多的年纪……他竟然还是这么地弱小……一天不强大,他心中的夙愿就一天无法实现。
果然不甘心啊,这样弱小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输!
白龙暗暗下了决心,潜伏在树上,耐心等待着即将进入他狩猎范围的“猎物”。
阿喀斯是普米门巴族新一代的王,新一任的首领。在普米门巴这种强者为王信仰的民族内,能够登上这一位置的他自然有两把刷子。所以当白龙手持长枪忽然从藏匿的树上旋身飞速而下,直挺挺地挥着长枪朝他刺来时,阿喀斯反应极快地侧开身子躲避白龙的致命攻击,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插在两腰间的阴阳短剑,交叉成十,抵住练白龙的攻击。
长枪的尖端和差错成十字的短剑剑身相抵,兵刃相见碰撞出冷兵器时代下的残酷火花。
练白龙与普米门巴的这位少年交手片刻便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这个王……不好擒拿。
练白龙不再与阿喀斯纠缠,眼下四面楚歌,他无异于是被象群以及一群的普米门巴族人围着,在局势上他并不占上风。较之自己目前的力量和方才与那普米门巴族的王的简单过手,练白龙立刻做了选择。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去做本该做的事情,而是去做能够做的事情。
练白龙从和阿喀斯的争斗中脱身,一个后空翻落在象王的身后,晃了晃手里的长枪,将周身的“气”皆注入长枪中,然后挥出已有魔力附着的长枪,以凌厉之势打横一扫——
挥枪手落之际,但见银白闪电如昙花乍现。
猩红的血珠顿时喷溅而出,白龙迅速地侧身一闪,同时躲避开朝着他奔来的另一头大象,这才避免自己的一身白衣被鲜血沾湿。
象王的两双后退因为长枪横扫而过,硬生生被砍断。在血溅三尺的瞬间,响起它撕裂而震动的哀鸣,硕长的鼻子因为这猛然的强烈疼痛而深得笔直笔直,微微缠着。撕裂而震动的哀鸣从鼻间传出,部分的大象也因为这一声长长的嘶吼而乱了阵脚,不再听从驭象人的话,而是纷纷朝着被砍断了后退的象王本来。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浓郁的血腥味令人刺鼻作呕。
双腿一断,象王失去平衡,整个身体都朝着后方倒去。
本是坐在象王鞍上的阿喀斯,立刻飞身一扑,从鞍上下来,手脚灵敏地跳跃到另一只象的身上,而后便有规律地从一只象身上跳到另一只象身上。躁动的象朝着他们的象王本来,整片土地仿佛都在摇动着。阿喀斯逃离的过程虽惊险,但好在他手脚灵活,本领高强,终于成功地落在了安全的平地之上。
眼见自己所驭的大象竟然被活生生地砍断了后退,阿喀斯碧色的眼眸变得冷冽——一个少年能有这样冷峻的眼神实属不易。
他望向罪魁祸首练白龙,看着他手里那柄竟然能够砍断粗壮象腿的长枪。
“不是回鹘人。”阿喀斯默默自语,“能够直接砍断象腿……难道是……注入了魔力在武器上吗……”
阿喀斯握紧了手中的阴阳短剑,朝着部分没有发生动乱的象群所在处比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驭象人们则回以阿喀斯同样奇怪难懂的手势,突然扭头骑着象继续朝着回鹘的据点奔去了。
——不难猜测,那大抵是普米门巴族的肢体语言,而阿喀斯方才正给他们下达最新指令。
一般年纪的少年,在遇到计划有变原先优势被改变了许多的状况下,不是惊慌失措,反而临危不惧立刻想好最新的对策下达命令和布置战略,这样的胆识和谋略让练白龙的心底浮起少许佩服。
只是,他的佩服还来不及持续太久,便见那少年手握短剑突然朝着他冲了过来,显然来意不善。
白龙立马收回心神,举起长枪准备迎战。
但他和阿喀斯都没有料到,半途中竟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在阿喀斯的短剑正要挥起的时候,横空而出一把巨大的银色平安锁挡在了练白龙前面。
阿喀斯的阴阳短刀和那平安锁相碰发出咣当的声响,他猛地收回攻势,碧眼微眯,冷冷道,“是你。”
挡在白龙身前,半垂着头的人嘴角微微翘起,有些得意洋洋。
“没错,就是本姑娘。”娅塔娜原本半垂的头这才抬起,可爱的娃娃脸也因为抬头而尽数露出。
“娅塔娜殿下!”练白龙惊呼出声,随即快步上前,将娅塔娜挡在身后,厉声道,“这里是战场!娅塔娜殿下你是女孩子理应站在男孩子背后由我保护!你快点离开!刀剑不长眼!误伤了你就不好了!”
练白龙心中涌动着强烈的保护欲。在他的认知里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岂料练白龙的一席话,只是换来娅塔娜毫不客气的一记拳头。
白龙后背被猛地一锤,虽然很痛但他没有移动丝毫。反是娅塔娜又窜到他面前,甩了甩手里那明显是从脖子上脱下来的银质平安锁,不情不愿地说道,“你是瞎子吗皇子大人?没看到这个吗?眷属器,这是眷属器。我是哥哥的眷属,论力量的话我其实比你还要强的。你还是给我待一边观战就好了。”
娅塔娜说完,风风火火的性子让她扭头便朝着阿喀斯奔去,率先发起攻势,根本就不给练白龙半丝反驳的余地。
练白龙不愿意受助于女子,更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去战斗,而自己则成为被对方保护的那个对象,他还想冲上去,却猛然被人扯住了。
回头一看,拉住他的人竟然是托特。不止如此,在几米之外的地方,藏在树后仅仅露出一张清秀鹅蛋脸对他咧嘴憨笑的,是白刘秀。
“你你们……怎么来了?不,这个不重要,娅塔娜殿下她……”
白龙的话还没说完托特已经拖着他往远离战场的地方去了。
“诶?托托特先生?娅塔娜殿下她……”
“放心吧。”托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表情竟是一派深沉,“你要相信我们的首领,也要相信首领的眷属啊。娅塔娜那小丫头……她没问题的,更何况……和她对打的那一个勉强还算得上是她的青梅竹马啊。”
托特的一席话虽然有些打动练白龙,却不能彻底说服他,他仍是挣扎着想要去助娅塔娜一臂之力,但托特的力气大过他太多,他逃不掉。
“练白龙。快冷静下来想想什么才是真……”托特的话,止于娅塔娜的一声拔高的痛呼之中。
连躲在树后的白琉袖,脸色也是猛地变了。
白龙和托特僵着身子朝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娅塔娜和阿喀斯处望去——
此刻娅塔娜正半跪在地上,她面前站着的阿喀斯脸上有着浓浓的错愕和震惊。
握在阿喀斯手中的阴阳短刀只剩一柄阳刀,刀身血迹斑斑,那血色甚至还未干涸,而另一把失踪了的阴刀,则直挺挺地插在娅塔娜的胸口之上……
“娅塔娜!”
“娅塔娜殿下!”
托特和练白龙的惊呼,并不是因为娅塔娜受了伤,而是……
他们看见那本应该是红色的鲜血顺着胸口流下,渗透了娅塔娜身上那件别具一格的衣衫——但那血不是鲜红的颜色,而是……近乎发黑的色泽。
——刀上,原来有毒。
阿喀斯也是一脸震惊,似乎并没有想到事态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拧眉看着面前娅塔娜,以及她眼中的不敢置信。只是那份不敢置信的惊骇很快就被疼痛取代,娃娃脸皱成了可怕的模样。
阿喀斯突然把手上的阳刀往腰间一收,猛地在余下的象群中找了一头看起来情绪稳定了许多的大象,骑上它朝着方才普米门巴族所去的方向而去。
托特和练白龙都愣了许久。
率先回过神的是托特,他面色不善,沉声对练白龙道,“你和刘秀先照顾好娅塔娜,我去找那龟孙子要解药!可恶……竟然竟然连曾经追在他屁股后头喊他阿喀斯哥哥的娅塔娜也……这个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
托特一说完,忙牵来来时与白琉袖所骑的骆驼,追着阿喀斯而去。
娅塔娜那头,白琉袖已经冲出去将她抱在怀里了,只是她正此刻双眼紧闭,脸色也有些异样的苍白——虽然不是血红血红,但她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娅塔娜胸口的血不断渗出,乌黑的色泽仿佛深过夜空。
“白龙殿下,这回真的有些不妙啊。”虽然白琉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但她抱着娅塔娜微微发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可恶!都都是我的错!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回鹘的人民的……我……我如果刚才坚持不让她和那个人对打的话现在也不会……可恶!”
深深的挫败感笼罩了白龙。这是让他恐惧的感觉,眼前娅塔娜胸前污浊的血,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也是有着许多人,一身血泊地倒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他那么没用,为什么他没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他总是拖累别人,为什么他无法保护重要的人。
这些疑问,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这样问着自己。
——他不够强大,他要变得更加强大。
出人意料的是中毒的娅塔娜竟然伸手拍了拍练白龙。她难得地朝着练白龙露出笑容,只是那笑里竟没有对自己身处险境的恐惧和慌乱。
“喂,我还没死呢不是吗?”
“娅塔娜殿下!”
“娅塔娜小姐。”白琉袖虽然看不见,但鼻间尽是血腥的味道。她努力克制着不晕倒——这种时候,不能再多增加麻烦了啊……
“你们……先把我搬到有水源的地方……然后……”
“我明白。”白琉袖闭眼给了娅塔娜一个安抚的笑容,“你是想……就地拔刀,对吗?”
“对。哼……我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我知道你晕血……所以……”娅塔娜把视线转向练白龙,“练白龙,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帮我拔刀……”
练白龙愣了愣,才想点头答应,但看见那柄刀插在娅塔娜的胸口处,不由犹豫了……
插在女性胸胸口附近的刀……让让他这个男人来拔?!
作者有话要说:龙儿快看我对你多好第二次让你吃豆腐的机会【喂!明明是严肃的剧情你自重啊!!!
好吧,以及豆腐会不会吃成呢我也不知道╮(╯▽╰)╭
总之就是……我真是个正经的人!我写着正经的剧!下一章节操君是否能够存活敬请拭目以待=a=
ps:听说正剧没槽点会没留言我相信你们不会这样残忍对待我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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