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五章
几个‘怪物’的武士刀上还残留着血迹,伴随着从那几张嘴里发出的阵阵尖笑和失控的大叫声,让原本骤然静下的街道显得空旷幽深诡异莫名起来。
凝着逐渐逼近的‘怪物’们,若曦环视了下四周,手中没有刀,她只好从一旁的木框下抽出根挑物的木棍,冲了出去。
此时没有恢复灵力,没有风华星曜的帮忙,只有她先发制人,才能将被动局势化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无奈,当现实面对理想时,总会单薄许多。
当夕月在两把刀同时袭来躲避不掉用木棍抵挡时,被瞬间削掉大半滚落在地的木棍,似乎都在冲着她咧嘴嘲笑。
没空咒骂的她只是抽了抽眼角,便倏然沉□子躲开了其中一个‘怪物’的凌厉横劈,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随后敛下眉眼,双手撑地的同时用两脚踹向对方下盘,在那‘怪物’摔倒的瞬间,翻身跃起,将手中被劈成尖头的木棍直直刺入了他的胸口。
凝结若冰的眸子半眯,在对方被捅破的地方狠狠一钻,便听到肌理被搅动的“噗哧”声。
另外三个‘怪物’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出现片刻的停滞,它们大张着嘴巴边笑边挥着刀,毫无章法的攻向夕月。
夕月捡起被自己杀死那人留下的刀,瞬间摆起比古大叔教的起势动作。
刀锋向下一压,微往内侧转缓了5度,伴着两刀相接的‘呲啦啦’声和乍起的火花,她接下对方的攻势,旋即以电光火石之速朝上挥刀,斩下。在那片血雾的喷溅中斩杀于一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漫染起一股暗流,动作只停滞了一秒,便迅速的再次挥刀袭向了另外两个‘怪物’。
当四个‘怪物’全被斩杀殆尽时,夕月这才用刀撑着有些酸软的身体,半跪在地上,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在此时更显得苍白无力,单薄消瘦。
静寂的街道上偶有夜风轻鸣而过,带起四周萧瑟店铺上的布幔和招牌‘噼啪’作响。
现在已是夏初,原本的樱花早已凋零,可此刻,她却突然很想看一看,那片片霜白淡粉的花瓣在空中曼舞的场景,只为了让自己有些躁动不安的心,能够在这一片血色浸染的浓稠中,彻底安静下来。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杀人,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无奈。
从前,她可以告诫自己为了各种理由而杀人,可现在,当她毫不留情的杀伐挥刀时,突然觉得,原来自己骨子里本就是这般嗜血无情,冷酷残忍的。
枪是武器,刀亦是武器。
弹药袭进人体的死穴,只瞬间,便可秒杀,也许人根本就尝不到疼痛便已死去;刀锋斩过身体时,对斩过的人来说只需要瞬间,可斩过的那一刹,带起的身体和心灵上的疼痛,是对人最难以承受的折磨。
也许一个好的剑客可以一刀毙命不给人带来痛苦,可当夕月用武士刀杀完这些虽被称做‘怪物’却也是人后,看着盛开在地上的大片血色荼蘼,她不止觉得这是对被斩杀之人难言楚痛,更是对她这个斩杀之人的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开枪杀人后的感觉,全身瑟瑟冰冷,怵然悲怆,一如此时的心,凉透入底,冰冻如霜。
“呵……身手不错啊,都杀掉了呢。”
两道逆着月色和街灯的人影,出现在夕月的身前。
额际上的护额带和身上浅葱色的羽织队服随着夜风招展飞扬,一双碧色瞳眸在夜色下幽冥如洞火,一双蓝紫色的眸子隐没在夜色中深邃若黑洞,两人皆都握着刀柄,只立在一方,便会自身上透出一股气势。
他们同时扫过地上的几具尸体,眼底划过不明思绪,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直直望向那个拄着武士刀,全身染满血渍半跪在地上,周身散发着苍凉悲怆气息的人。
夕月循声抬头,眼底的冰凉和空洞让凝着她的两人同时一震。
“喂,你没事吧!”冲田总司原以为她是累了才会这样,却没想看到那样一双眼,似乎是初次杀人时的表现。
褐色重瞳倏忽转明,夕月一回复情绪,就看到那双深邃如碧海的眸子,带着难掩的关心和担忧,她郁促地皱起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无奈叹道:“怎么又是你们……”
每次遇到他们总没有好事!
“这话该是我们说才是,每次一出乱子怎么总能看见你呢?”冲田总司见人没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调侃腔调。
“说实话,我也不想遇到你们。”夕月嘴上回了话,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能力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之前她在杀生丸那里几乎将灵力消耗殆尽,虽知道会需要很久恢复过来,但她没想到,明明已经在幕末待了几个月,却连跟风华星曜感应的灵力都没有恢复,连带着体力也差了许多!如果照这样下去,难道她真要一直呆在幕末这个战乱的年代?
那晴明会怎么样?杀生丸还会不会死?现世的那些朋友会不会担心自己……
一股脑的反问出现在夕月的脑海,想到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原本就很苍白的脸,霎时如染霜尘,就连嘴唇都好似镀上一层冰结。
“遇到我们怎么了,难道你还……喂喂……你怎么了?”冲田总司见夕月倒下,微愕了一刹,立时跑到她身边将其扶起,拍了拍对方的脸,发现人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无奈地看向一旁站着的斋藤一。
“这下怎么办……?”
斋藤一蓝紫色的眼珠凝着冲田怀里的人,启唇,“先带回屯所吧,毕竟这事不能透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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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酸痛让夕月瞬间睁开了眼,入眼处不是竹制的屋顶,让她蓦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
动了动被捆缚住的身子,夕月狠狠地揪起眉,想不到有一天她竟会这么狼狈的被人拿绳子捆住布条封住嘴巴!
这个冲田总司和斋藤一,她记住他们了!
“啊,你醒了啊~?”雪村千鹤一推开门,就看到夕月愤恨的眸子,身形一顿下,才犹豫的开口,“你不要怪他们,他们都只是因为有自己的原因才把你绑起来的。”
废话,你当然替他们说话了,这漫画里,他们可都是你后宫呢!
雪村千鹤自然不知道夕月心底的吐槽,她跪坐到夕月身前,睁着大眼商量道:“你现在肯定很不舒服吧,我帮你松绑,但是你不要乱叫和乱跑哦。”
见夕月点头,她才笑着给她松开了嘴上的布条和身上束缚的绳索。
“手上还给我系着?这里这么多人,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给我一起松开吧,绑了一夜难受死了。”夕月看着对方没有松开系着自己双腕的绳子,皱眉。
千鹤想了想,依言给夕月松开,“我现在带你去见近藤先生他们吧,你不要担心,他们人都很好的。”
夕月抽了抽嘴没有回话,千鹤满意的看到对方听话的模样,带着她来到了厅室内。
“早安,昨晚睡的如何?榻榻米上的印痕都在呢~”
一进到厅室内,夕月便环视了一圈里面的人,跟上次聚集在这里的一人不差,她不习惯跪坐,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对上之前说话的人,淡淡道:“你没发现你脸上的印记比我还要深吗?至于睡得好坏……如果没有被人以那种姿势绑住睡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睡个好觉。”
“呵呵……”冲田一笑,“啊啦啊啦~原来被揭穿了啊~”
“原来是你啊,昨天的目击者吗?”藤堂平助后撑着身子看向夕月,翡翠色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泽,“嘿,听说你昨天把那几个都杀掉了是吗?而且一开始还没有武器的哦,很厉害嘛~有机会的话,咱们比……”
“平助!”近藤勇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才带着歉意看向夕月,道:“上次见面还没有介绍,我是新撰组的局长近藤勇,这位是山南总长,这位是阿岁,啊,不,是土方岁三副长。”
土方岁三出声,“近藤先生,你干嘛要跟她解释这么多!”
近藤勇咳了咳,才道:“哦,那我们回复正题。斋藤,报道一下昨天晚上的战况。”
“昨晚‘失败品’队士们在城里碰上了谋反的浪士,双方在决斗之后被我们处理掉了,不过有4个‘失败品’在清肃中逃脱,被这个人在里巷的那条街上斩杀掉了。”
“啊,果然是看到了呢~”原田左之助笑了笑,“该怎么办呢?”
“唔,好像有些难办呢。”冲田看着毫无反应的人,勾了勾唇,道:“还是灭口了比较好吧!”
近藤勇看着两个一问一答的人,指责,“喂,你们!怎么能随意杀害主上的子民呢?!”
“噗哧——”夕月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啊,看着你们这么‘合作无间’的模样,就让我忍不住觉得好笑呢!”
“你什么意思?!”永仓新八皱眉,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难以看透心思。
夕月摊了摊手,道:“嘛~诸位,不要拿什么杀不杀我来威胁,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既然能够出来,就表示我已经做好了杀人与被杀的心理准备,你们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说着她看向近藤勇,“近藤局长,我很好奇一个问题,对于有人向你挥刀想要杀你的时候,你会反击吗?”
“呃,当然。”近藤勇不明所以,回她。
“我昨天晚上遇到的也是这样的情况呢,看着有人对我挥刀想要杀我,难道我站在那里等着被杀吗?等我把人杀掉了,你们却来以上位者的姿态告诉我,要把我杀掉,试问一下,你们凭得是什么?”
见厅室里一片静默,夕月虽知道他们并不会对她怎么样,却还是讽刺的轻呵了一声,“昨天我看到有人在街上滥杀无辜甚至还想要杀我,才奋起反抗,请问,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你们作为守护京都治安的新撰组,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滥杀失控的人斩杀干净,却整出一些理由想来对付我这个帮你们杀掉坏蛋的人,那我就不得不怀疑,在京都这片土地上,是否还有法之一字!”
夕月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了,便停了话。
就算她心里知道那些‘失败者’是怎么回事,但新撰组他们没有原因和理由怀疑她知道什么,她把那些‘失败者’当作是滥杀无辜的恶人,他们如果反驳,就证明他们觉得那些人是因为某些因素才出现了不正常。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会给出什么说法!
室内一瞬间静得出奇,过了许久,近藤勇才看向夕月,眸子里深沉如海,缓声开口,“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没有资格随意处置你。”
“局长!”土方看向近藤勇,紫色的眸子闪过诧异。
近藤勇和蔼一笑,继续道:“不过,对于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新撰组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还是要对你说声‘抱歉’,要麻烦你在我们屯所住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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