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熊孩子们与爸爸妈妈2
【日常4.】
赤司星炎和赤司政典自打上了小学后便成为学校里最引人瞩目的二人。无论是在学习还是体育方面，一直保持着第一第二的位置。
以往开家长会时,熊子也变成了那个最让人羡慕的母亲,听老师百般夸张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好,绝对是明日之星啦什么的。
然而这次——
班主任居然铁青着脸,将两本作业本摊开放在熊子面前。
“怎怎么了？”她转头扫了一眼,两个孩子眼泪汪汪地低着头。熊子又看看打算开口批评的老师，她顿时心虚地想别开目光——怎么搞得跟她犯了错似的？
“太令人失望了。这次期中考试,您的孩子们有极大的作弊嫌疑，尽管在两个班，但写出来的作文几乎一模一样，相似度高达80%！”老师口吐飞沫,熊子只能低垂着头，默默忍受。
其实她很想吐槽一句：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很灵验。
不过鉴于自己和真太郎从小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她将辩解的话咽了下去。
“总之……”
“是的老师，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熊子恨不得举双手发誓，若是这样可以让老师停止说教的话。
三人灰溜溜地从学校出来后，俩孩子再也忍不住，面对熊子啕嚎大哭。
“我们没有作弊！”
“是啊，谁知道会写一样的题目！”
熊子头痛地揉揉太阳穴。那两篇作文她粗略的看了下，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我的____」让学生自由发挥。星炎和政典都填了「我的家庭」。
“没办法，写这主题的同学也不少，而你们又在同一个家庭，作文相似度当然高了。”熊子并不责怪孩子，她也绝不相信他们有作弊嫌疑。只是……“唯一的问题是，要怎么和你们爸爸交代呢？”
被老师单独叫到学校的事赤司也知道。他本就是这所学校的校董之一，当然会密切关注孩子们的动态。
“=口=”星炎和政典当下懵掉了。他们差点忘了那神通广大的父亲。
“妈妈！请务必要帮我（们）！”
【日常5.】
俩孩子自从进了赤司的书房后，期间的三个小时内一直没出来。熊子焦急地在外来回踱步，甚至将耳朵紧贴房门，却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一定是在写检查！”她靠在门上轻声嘀咕道。
“咔嚓。”门蓦地被推开，吓得熊子迅速往后退。
“=_=”赤司盯着她，一脸无可奈何。仿佛在说「早知道你会这么做」。
“那那个——”熊子想做错事的小孩子，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很奇怪都那么久了怎么还没结束，所以我来看下。”
“……嗯。”
“我相信孩子们并没有作弊。”
“嗯。”
“你也这么认为的，对吧？”熊子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从双眸中读不出他的想法。
“所以？”他挑眉，“即使没作弊，但让人产生误会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做的不好。”言下之意，都怪孩子们自己不小心。
“征十郎太没人情味了啦！”熊子指着他的背影大喊。她不止一次这样抱怨了，然而对方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因她的话而改变做事原则。
她撇撇嘴，转身进书房。
孩子们正乖乖坐在书桌前写着检讨，安静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真的不是你们的错，别伤心了。”她郁闷地捧起脸颊，歪头看他们一笔一划写着字，工整干净。
“呜哇，爸爸是大魔王！他知道我们没作弊，为什么还要惩罚我们？”隐忍很久的星炎忽然将笔一抛，直接抱住熊子，哭得上接不接下气。
政典保持着持笔的姿势，只是长睫毛一颤一颤的，上面沾着晶莹的泪珠。
“是啦是啦，我想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你们的。”
“可是他明明很生气！”
“欸？”熊子也并不觉得赤司真的会怪罪孩子，倒是好奇他们怎么看出他真的在生气。“怎么看出来的？”
“他他他他居然让我们改成晚上也写作业，不给我们时间和妈妈玩了！休假日还不让我们出去！”语罢，星炎哭得更凶。
熊子摸摸下巴，思考了几秒。
唔，对孩子们而言，没娱乐时间确实是个蛮严重的惩罚。
“父亲看了作文后，脸色瞬间变了。”政典垂眼。话中的关键词瞬间被熊子捕捉到。
“作文……再给我看下。”她疑惑地接过作文，直接跳到中间描写父母的那段——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每当爸爸批评我和弟弟的时候，她总会站出来安慰我们。」
「爸爸看上去很严肃，我们很尊敬他。他不仅是个万事通，问他什么他都知道，打篮球也很棒，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变得和他一样。」
「可爸爸太忙碌了，总腾不出时间和我们玩。」
「所以，我们经常去找舅舅玩。舅舅是妈妈的弟弟，他们长得很像。就跟我和弟弟一样，都是双胞胎。」
「舅舅打球也打得很好，他教了我很多。」
……
熊子放下本子，恍然大悟。
【日常6.】
当晚。
熊子难得比赤司晚上床，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入睡前阅读半个小时已成为一种习惯，即使比往常要快的翻页频率正说明赤司现在心情阴郁。
估计是孩子的作文对他产生了影响，看出异端的她坐在床边，犹豫着该不该和他搭话。
“……”两人无言，仅隔着一米的距离沉默了几分钟。
熊子承认自己幸灾乐祸了。赤司肯定是因为孩子们在作文中频繁提到真太郎而焦躁，但别扭的他又不愿明着告诉他们「我很不爽」。
她大胆地推断，赤司在吃醋。
于是，熊子陷入一种「想揭穿他可又不敢」的纠结状态。
“啪。”赤司合上书，像是有意要让熊子听到似的，故意做得很大声。熊子的肩膀跟着一耸，默默钻进被子里。
然而，赤司没关灯，放下书后一手撑头，侧过身俯视她。
“你有什么想说的？”不愧是在一起生活了接近二十年的人，只要一眼便能看穿对方心思。
熊子打了个颤。
“没没什么。”
赤司又露出那不信任的目光。
“好吧，我只是想问……”熊子踌躇着，“征十郎，你是不是吃醋了？”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
她居然说出来了！
遗憾的是，赤司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正常。
“啧。”他轻哼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很少见他态度不坚定的样子，熊子顿时玩心大起，凑近一些，戳戳他的手。
“吃醋了吗？”不说话的话会让她误以为是默认哟~
“没有。”
“明明就有~”赤司的反应慢了一拍，说明他在这问题上做了停顿。熊子在心里为自己敏锐的洞察力鼓掌。
借着昏暗的灯光，赤司的脸颊有些发红，一双异色瞳比以往还要明亮。这反应让她乐坏了，恶作剧的目的得逞。
“嘿嘿，承认了吧？”她滚到他身边，就像一只粘着主人的猫亲昵地靠着赤司。
难得被看穿心思的赤司略有不爽，弹了一记她光洁的额头。
“你很闲嘛？”尽管是在反问，他的语气却像在说陈述句。嘴角漾起的笑容让熊子发毛。
“欸？”
瞬间，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落下。
“等等等！——耶？”熊子惊慌失措，想从床上逃下，哪知赤司早就预见她会临阵逃脱，双手搁在她头的两侧，将熊子禁锢在剩下那狭窄的空间里。
“是的，我在吃醋哟。”语调上扬，嗓音沙哑，致命的诱惑蛊惑了身下的人，让她脸色绯红。“也许我该给点惩罚？”
赤司半眯起眼，修长白皙的指尖解开最上面的扣子。一颗两颗……形状美好的锁骨展露在眼前，引人犯罪。
“征征十郎——”
“是你先惹我的，熊子。”
冰凉柔软的唇感顺着她额头滑落，一路向下。赤发与绿丝重叠，丝丝缕缕的缠绕。
……
因一句话“刺激”了赤司的倒霉催熊子还没明白，很不巧，他在今夜将体内的第二个自己放了出来。
【日常7.】
翌日早上，熊子卧床不起。
【日常8.】
土曜日。
赤司难得放下工作，并给被惩罚了半个多月的孩子们放了假，陪他们在院子里玩篮球。
起初，星炎和政典都很惊讶，站在父亲面前不知所措，不断向熊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输了的话，会有惩罚。”赤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他们彻底打消了直接认输的想法。
游戏规则很简单，俩孩子只要能从他手中抢到篮球就算赢，限时六十分钟。
刚开始他们还有些缩手缩脚的，不敢做什么大动作。十分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在父亲前，别说夺球了，连碰球都没机会。也不知赤司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耍得团团转，体力瞬间消耗了一半。
“不能松懈！”星炎咬咬牙，她反应比政典快，可政典的精准度无人可比。
在一旁观战的熊子为他们捏了把汗。她很想吐槽一句赤司在孩子面前开挂是不公平的，但难得看见星炎和政典这么认真，她不忍心灭他们的士气。
“加油！”
【日常9.】
时隔多年后，熊子再次用那双眼睛目睹了发光体展现的光芒。耀眼而纯粹，正如当年的赤司和绿间。
对象还是……自己的两个孩子。
冷静下来后的星炎和政典没有冲动地去抢球，而是凑在一起讨论策略，不白白浪费掉所剩不多的体力。
他们不过小学三年级，就能想出各种策略对付父上，让熊子刮目相看。
“准备好了吗？”
“嗨。”
星炎摆好架势，锁定目标后以自己能发挥出的最快速度，猛地冲向赤司——
赤司当然能预测得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微微侧身回避了她，将球绕到身后。
“双人包夹！”熊子惊叫一声。
不料，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星炎身上的赤司没察觉到身后的政典，更忘了预测他的未来动向。在转身的那一刻，球差点便要落到政典手中。所幸赤司动作极快，在篮球即将脱离的一瞬间伸出左手，这突如其来的干预动作吓到了政典，他一分神，球又被对方夺了回去。
“差一点。”
孩子们并不知道赤司能灵活使用左手。但这一击也足以让他提高戒心。
“政典你在干嘛！？”星炎叉腰，横眉竖眼地瞪着弟弟，“差一点就能抢到了！”
“对对不起。”比她矮了半个头的政典缩缩肩膀。
……
一个小时，孩子们的手指勉强能碰到球，但最终还是输了。
“没关系啊，赢了才不对劲呢。”熊子拍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但也别因为碰了球就太得意，爸爸刚才放水了哟。”
显而易见，若赤司发挥了四成以上的能力，光是那爆发的鬼畜气场便能让孩子不敢靠近。
“妈妈……”
“这是安慰还是吐槽！”俩孩子无力地叹气。
【日常10.】
赤司在刚才的游戏中，一直观察着孩子们的每个动作。
虽然俩孩子最终接受了惩罚（写两篇英文读后感），但赤司总体上对他们很满意。
“可塑性极强。”他给熊子留下这样一句评价。
星炎擅长分析，政典则有着超强的行动力。别看他平日反应有些迟钝，却能找到细小的破绽。
“必须的嘛。”熊子倒并不惊讶。换句话说，就算俩孩子继承了眼的技能，她也不觉奇怪。
赤司凭借「眼」预测未来；熊子则可以凭气场看穿人们的动向。两种综合起来，若好好培养，定能成为鹰之眼的升级版。
“我觉得孩子们将来一定会非常了不起。”熊子边说边点头。虽然她并不希望他们朝着第二个鬼畜赤司的方向发展。
“有趣。”赤司挑眉，他之前很少花时间陪孩子们玩，自然也没挖掘出他们身上的潜力。
也许，有空的时候就该多调教调教星炎和政典。
“征十郎，你可千万别给孩子灌输那些诡异的理念。”熊子扶额。
“比如说？”
“‘我的命令是绝对的’，‘赢是一切’……之类的。”
现在的赤司几乎不会向人发出宣言，但熊子知道，他心里一直维持着这种想法，不曾改变。
“有何不好？”
“……”
熊子望天。
人们都说最令男人头痛的问题是“妈妈和妻子掉水里你救哪个”，但如果要问赤司“胜利和熊子你选哪个”，她猜他会选前者。
“这种问题根本不值得去思考。”
熊子回神，睹见赤司淡然的神色。他大概是听到她自言自语了。
“啊……”
“因为你们是对等的。”
“欸……”
“拥有熊子，就等于我是最终赢家。”
“哦……”熊子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点点头，然后傻笑起来。
赤司是个喜欢玩文字游戏又狡猾的人。
【终1.】
——当你审视自己的人生，你就会发现最大的幸福是家庭的幸福。
很多年后。
直到孩子们都长大了，身边的朋友以及自己逐渐老去，岁月在身上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这些并不能阻碍熊子与相爱之人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他们相识几十年，久到谁也记不清两人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心中满载多少回忆，两人会带着这些温暖深刻的记忆横跨时间长河，纵使一人先行离去，被留下的另一人也不会感到孤单。
如果要写一段结尾，它必定遵循童话里那乏味模式化的老一套——“从此，两人与他们的孩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直到永远。”
永远是多少年？
大概是……直到步入棺材之前。
童话里不会在结尾揭示“人会生老病死”这个事实。但在现实中，他们必须接受这个定理。
**
在那个夜晚。
“熊子，我想……胜利之于你，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和你在一起便足够。”
赤司垂眼，贴上她的耳朵，轻轻说出几个让熊子羞红了脸的字眼。
他与她相依，在落地窗前欣赏星空。过了一会儿后，她忽然感到肩膀一沉，眼神温柔地望着他。
他一定是太累了才先行睡去。
“征十郎，晚安。”她总会在他睡着时偷偷地轻吻他的额角，像个情窍初开的少女。这习惯到老去时也保留着。
……
她所没有预见的是。
那人合上眼后，便再没醒来。
这是赤司征十郎最后一次对她说，我爱你。
【终2.】
“你后悔吗？被他掌控了一辈子人生。”曾经有人这么问。
熊子总是一笑而过。她感谢赤司，为她点亮了世界角落的每盏灯。她不后悔，因为爱。
感谢他陪她走过了一生。
赤司离开的几年之后，不断有熟悉的人在漫漫长河中走到尽头，消失在她的人生章节之中。
老去的她温柔如初，行动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在书房里消耗大部分的时间。面对那扇窗，望着外面一颗蓝花楹。与她当年初次来这件屋子所看到的一样，花压枝头开得正盛。
或是读他品过的书。那些荒唐的深奥的捉摸不透的章节与字句，在泛黄的纸页里寻找他留下的字迹。
……
所以，即使被残忍地抛下，只她一人留在这世间，她并不孤独。
日复一日，在大宅里寻找他的痕迹。走过他曾走过的路躺在他蹭躺过的床翻阅他曾阅读的书甚至是，品尝他所喜爱的汤豆腐。
她闭上双眸，眼前便浮现出赤发少年的脸庞。他是那样年轻淡然，还有——耀眼。
赤司征十郎与绿间熊子同在。
【终3.】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便是故事真正的结尾。
番外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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