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在线传教
路明非觉得自己很有写的天分。
回去说不定可以和芬格尔师兄商量一下，让芬格尔师兄在新闻部里面给他准备一个位置，好让他发挥一下自己写的优秀才能。
也许真的可以混成个大神。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赞。
等回头就把这本《落跑黑道大小姐爱上我》的大纲给写了。
可惜这位源家家主只有一个弟弟，如果有妹妹或者是姐姐的话，那就可以真的带入黑道大小姐了。
路明非有些遗憾地想着。
好在源稚生完全不知道路明非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然他就直接架起自己手中的蜘蛛切，给这个胡思乱想的臭小子来一刀了。
他好歹也是黑道的少家主，平时能忍受这些二货们的胡言乱语也就算了，别真的当他是好捏的柿子。
“并不是，只是我做不到。”源稚生回答道。
“放不下你的权力？”路明非反问道。
源稚生没有直接回答路明非的问题，起身走到露台边眺望着雨幕中的东京：“这座城市当年叫江户，下雨的时候我会觉得东京又变成了当初的江户，烛光火影。那时它是日本最时尚和新潮的城市，征夷大将军在这里开府，葡萄牙人在港口贩卖铁炮和红衣大炮，挎着篮子的女孩们走街串巷贩售小铁盒装的舶来品。那时候的武士还有佩刀权，总是昂首阔步走在街道中央，如果平民挡路武士就会拔刀威胁要砍了他们，夜里维新派的人斩们很活跃，幕府要员们惶惶不可终日。江户城里的黑道就是在那时形成的，那时组成黑道的是没落武士、手工艺人、码头工人和妓女，他们靠一技之长讨生活，为了不被别人欺负而组成行会。”
“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是黑道呢。”路明非说着。
“不，黑道是从江户时代以后才有的，在那以前蛇岐八家都是贵族家族，古代日本平民是没有姓氏的，而混血种有姓氏，本身就说明他们都是贵族。”
“从前蛇岐八家侍奉过不同的君主，包括天皇、幕府和战国的诸位大名，历史上那位忍者之王风魔小太郎就是蛇岐八家的人，风魔家代代家主都叫风魔小太郎。”
源稚生说，“黑道帮会在最初都是弱者的组织，那种能体面地赚到钱过上富裕生活的人是不屑于黑道的。原本蛇岐八家也是不屑于黑道的，直到他们在变革中失去了田产和地产，再也无力养活自己。”
“于是当初的八姓家主介入黑道，把手弄脏来赚钱，他们借助混血种的天赋，以武力在黑道中立威，庇护那些穷苦人成立的帮会，收取他们的供奉，给他们提供保护。蛇岐八家作为黑道执法人的身份是从那时开始一步步确立的，至今也没有多少年。”
“啥意思？”路明非没听明白对方说这么一大段话是想要表达什么。
“想必你们也知道，日本是允许黑道组织依法注册的国家，因为有些年代久远的黑道帮会就是当初的行会，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而建立的组织。”
“多年之前他们是弱者，现在他们中大多数人也还是弱者，只参观这座大厦是没法了解日本黑道的，真正的黑道在那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和巷子里，是弱者组成的影子社会。”
“黑道是不容于世的，但黑道又是不能根除的，因为世上永远有卑微的、弱小的、阴暗的人，他们跟那些成功的善良的人比起来丑陋不堪，是社会中的下等人，但既然有了上等人就一定会有下等人，下等人中滋生了黑色的组织。”
“等等等！”路明非连忙喊道，“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说蛇岐八家是弱者的救世主咯？就像是电影之中那样的保护弱小者的英雄？难不成你们还想带领那些人起来反抗？”
路明非也知道有些阳光照不见的地方，会有着属于黑暗的执法者来维持着秩序，但是这种说法未免也太过于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我们当然不是救世主，也无意带领弱者建立没有压迫的社会，我们是跟黑道做生意的人，我们收帮会的钱来协调黑道中的平衡。但我们确实是弱者的领袖，这点没错。”
源稚生说，“很多人只要提起黑道，想到的就是那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黑道领袖，他们享用着妖娆的女人，随意地掏出大把现金打赏下属，看谁不爽就灭掉谁。”
“可那些生活在黑道底层的人多半都是无法进入主流社会的弱者，拿着小刀去店里讨要保护费的小混混，很多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被学校开除的孩子、没钱上大学的孩子。而那些在夜总会里卖弄风情的女人有不少是单亲妈妈，还有些尝过父亲的家庭暴力，甚至被继父强奸的，在这种女人看来自己的身体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了，她们没想过自己老了勾引不到男人了该怎么办，她们只活在当下，她们也只能活在当下。这就是阴影中的社会。”
“只能活在当下？”路明非品味着这句话。
“所以本家才会建立基金会给这些人提供医疗和养老保险，设立了热线电话方便他们求助。”
源稚生接着说，“日本黑道是靠着本家的铁腕在维护，如果有人想在黑道中滥用武力，他立刻就会被列入本家的清洗名单，如果双方冲突械斗超过了限度，本家会出面调停，拒绝接受调停的，也被列入本家的清洗名单。”
“日本有超过十万的注册黑帮成员，关联的人员有几百万，这个阴影中的社会远比你们想象的庞大，在这个社会中大家都习惯用暴力说话。但本家的暴力凌驾于他们之上。如果有一天蛇岐八家解散了，黑道中就没有了皇帝，没有了皇帝的社会就是战国，大家都用暴力说话，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街头斗殴中，也不知道多少女人会被逼卖身甚至出卖自己的女儿。”
“你们中国有个叫曹操的男人，在汉朝末年是最大的暴力者，他说过一句话，”源稚生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一字一顿，“‘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这一刻狂风骤来吹动他的黑色风衣，呼啦啦如大旗般作响，这个年轻的黑道家主身上散发出帝王般的赫赫威严，令人不由得仰视。
“所以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爬向自己的水坑，我可以放弃自己的权势地位，但是我不能为此动摇家族的根基。”源稚生的话音掷地有声，在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掀起了万丈狂澜。
让他们忍不住对这位年轻的家主高看了几分。
路明非沉默了半晌，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大笑，勐地拍着自己的手掌。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我觉得我那个朋友跟你很有共同的话题。他明明也可以放弃一切，做回自己的普通人，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负重前行。”
老唐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给自己的酒杯添满了酒，然后举着酒杯朝着源稚生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楚子航也坐直了自己的身体，重新审视着这个年轻人。
路明非似乎在源稚生的身上看到了傻子兄的影子，虽然他们俩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位身上都有一些共同之处。
们心自问，路明非觉得自己是完全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位黑道的少家主，会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那些躲避在黑暗之中受到庇护的人们，去背负他所不愿的东西。
而傻子兄也是那样，会为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乃至人类，去走那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他们的身上都闪烁着那么耀眼的光辉。
路明非很是佩服这种人。
“哦，是吗？”源稚生的反应倒是很平澹，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确实也想和路君口中所说的那个朋友认识一下。”
不是他不感兴趣，而是他实在是拿着些二货们没有办法。谁知道这家伙们所说的到底是谁。
根据他所了解的资料，没有多少对应上的人物。
出于谨慎考虑，源稚生回了一句非常标准的客套话。
没想到这句客套倒是燃起了路明非的热情，他兴高采烈地冲到了源稚生的面前，把源稚生吓一跳。
路明非热情地环着他的脖子说道：“其实现在就有机会啊，我那个朋友他平时很闲的，哪怕是回应，其他人都用自动回复，我相信如果你现在认识一下的话，他肯定会回应你的！”
《控卫在此》
此时此刻路明非的脸上还飘着两坨红晕，显然已经醉得不轻，现在理智什么的都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醉酒的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眼神亮晶晶地问道：“楚师兄，你还带着那个小册子吗？赶紧拿出来啊！”
“……”
楚子航面瘫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路明非。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相信傻……咳，愚者先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相信我，准没事！”
看楚子航还没有任何动静的模样，路明非干脆就直接上手，从楚子航的怀中掏出来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印着神秘的符文。
《诡秘圣典》
路明非知道楚师兄是傻子兄的忠实信徒，肯定会随身携带这个小本本的。
然后路明非便拿着这本《诡秘圣典》，一本正经的拍在了源稚生的面前，神色变得分外的严肃和凝重：“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想要认识，那么我便大发慈悲的给你介绍一下。”
“咳！”路明非清了清嗓子，随后便开始吟唱：
“听好了，我煮自称……”
下面一个音节还没有发出来，在半空之中出现了一小团灰色的雾气，雾气之中出现了噼里啪啦的小闪电，直接照着路明非的头给他来了一下。
只听到啪的一声，那个闪电就直直的落在了路明非的头上，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只是把路明非的头发全都给电湖了。
他的脸也被那道闪电噼成了黑煤球，张开嘴吐出来的都是黑灰。
于是乎路明非就这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后脑勺和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还好，这里的地板都是木质的，如果是石头的话，他的后脑勺肯定要起一个大大的包。
“……”
源稚生。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晕倒在地的路明非，又抬眼看了看被路明非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本《诡秘圣典》，然后抬头就看见了老唐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有楚子航的面瘫脸。
有没有人可以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凭空出现的闪电又是什么？
言灵吗？
可是他不记得言灵周期表上有这种类型的言灵啊。
还有这什么《诡秘圣典》，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不是那个新出现的神秘的诡秘教会用来宣传自家神明的非法出版物吗？
为什么这些人还会随身携带？
卡塞尔学院之前不是还被那位邪神入侵过吗？按理来说，诡秘教会和卡塞尔学院之间应该是敌对的啊。到目前为止，“世界”赏金榜的榜一还是卡塞尔学院。
源稚生觉得他可能是有点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出现现在这一副魔幻的场景。
“咳，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老唐眼神非常真挚地说道，然后指了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路明非，“刚刚那个闪电其实是这个家伙的言灵，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把自己电晕了。”
“……”源稚生。
你这是把我当傻子？
楚子航也起身走到源稚生的面前，把他精心收藏的那本精装签名版《诡秘圣典》给收了回去，然后略微思考了一下。
又重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了一本普通版的《诡秘圣典》，递给了源稚生，一脸严肃认真地传教：“如果你真的想认识那位的话，可以到这里的诡秘教会了解一下情况，相信一定会给你很大的启发。”
“……谢谢。”源稚生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愣愣的接过了楚子航递过来的这本《诡秘圣典》。
他本来以为这个小队里面，楚子航应该算得上是正常人。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竟然也是个信仰邪神的非正常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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