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卢老爷的庄园
午后秋阳照耀在城外田野上已经是九月下旬但广州府地处岭南气候四季温煦田野中还是一片碧绿欣荣。
沟渠纵横白鹭翱翔倒是一片岁月静好的田园之景。
骡车在田间土路上缓缓而行不一会抵达珠江沿岸。张延龄从车窗之中远远望去但见珠江江面开阔无比沿岸苇荡繁茂江面上舟船来往桅帆高耸倒是甚为繁忙。
广州府所在之地水路交通极为便利。接海连江通衢内地。这里是发展贸易的绝佳之地。在陆上交通极为不便利的这个年代有水路通道便是天然的本钱更别说是连接大海的港口还有通向内地的江河了。
同样拥有这样的海路和江河河道运输优势的大州府大明朝还有不少若是全部加以利用起来必会带动海贸和内贸的大发展。
只可惜大明海禁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地理位置。海禁说白了其实也是一种闭关自守吧。
沿着江边道路往西行了十余里道路远离江边道路拐上一条碎石小道。那小道通向西北方向的平畴田野深处上面车辙纵横显然是经常行车辆和人马。
约莫三思里路之后骡车停了下来。
“侯爷前面就是那座庄园了咱们恐怕不能再靠近了。”陈式一沉声道。
张延龄探出头去看着陈式一指着的方向。远处是一片葱绿的树木连绵。隐约可见有高墙连绵似乎还有瞭望的哨塔耸立在绿荫之间。
“昨夜我们往前去了不到半里便看到了巡逻的人手。手里还拿着家伙。咱们再往前怕是要被发现。”陈式一道。
张延龄点点头想了想道:“继续往前。”
陈式一愣了愣也不多问跳上车辕驱车而行。张延龄撩起车帘将头脸露在外边从腰间取出一柄折扇慢悠悠的扇了起来。
骡车往前行了不到片刻果然前方七八名汉子飞奔而来穿着短衣短靠腰间悬着弓箭腰刀。
“停车停车你们是什么人?”前方来人大声喝问道。
陈式一忙停下骡车张延龄下了车看着那七八名横眉怒眼的汉子飞奔走近摇着折扇上前行礼道:“几位兄弟有礼了”
领头的汉子皱眉摆手道:“哪里来的穷酸?来此作甚?快走快走。”
张延龄忙道:“在下出来踏秋行至此处有些口渴见到前面的村落想去讨杯水喝。几位是前面村舍中的百姓么?可否赏口茶水?”
“喝水?野地里沟渠河塘里水多的是自去喝便是了。我们哪有茶水给你喝?”那汉子皱眉喝道。
“野地里的水怎能喝?你们不肯我自去村子里找别的人家讨
要便是。真是一群无礼之人。”张延龄不悦道。
“你说什么?少废话赶紧给我滚。这里可不是什么村舍这是私人庄园你脚下站着的地方便是私人的地方。闯入私人地方我们可以打断你们的腿扭你们去送官明白么?再废话别怪我们不客气。”那汉子怒道。
张延龄似乎受了惊吓变了脸色道:“这么凶么?就算是私人庄园讨杯水喝也不过分吧。俗话说助人乃快乐之本这家庄园主人该不会连杯水也不肯施舍吧。”
“嘿我说你这家伙故意找茬是不是?叫你走便走哪来这么多废话?兄弟们再不走掀了他们的驴车拖下来打一顿。”那汉子大声喝道。
“好揍一顿便老实了。”
“快滚快滚”
其余几名汉子大声应诺着挽着袖子大声喝骂。
张延龄一言不发慌忙转身上车。上车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几名汉子叉腰哈哈大笑嘲笑张延龄的笨拙。
“你们这般无礼回城后我叫人来评评理。我爹爹是新调来广州府的官员有你们好受的你们给我等着。车夫快走快走。”张延龄上了车从车窗里挥舞着折扇叫道。
“嗨这狗东西还嘴硬揍他”一名汉子怒骂道。
“揍他”其余人附和道。
“慢着”领头的汉子摆手喝止皱眉低声道:“这厮说他家里是当官的咱们也犯不着惹麻烦。老爷交代了不要惹事既走了便罢了。”
众人只得偃旗息鼓。车里的张延龄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怕了吧我爹爹是新任南海县县学学正你们这帮家伙胆敢惹我。等着瞧吧。你们庄园主人叫什么名字?我定让我爹爹找他理论。”
“南海县学正?”众大汉面面相觑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之声。
“老子还当你老子是什么大官呢原来只是广州府所辖南海县的县学学正?哈哈哈哈。笑死人了那也算官?”领头汉子捧腹大笑。
旁边一名汉子似弄不清楚状况问道:“头儿这南海县县学学正是个什么官?”
“屁的官。县学的教书先生罢了。哈哈哈府学学正九品县学学正你说是什么官?芝麻绿豆官。可笑死人了。”领头汉子大笑道。
“原来如此哈哈哈。”
张延龄气的发抖怒道:“你敢侮辱我爹爹的官职了不得了这下定要我爹爹和你们主人理论了。敢报上你家主人的名字么?”
“哈哈哈傻小子。还横呢。得亏你是新来广州府的照你这样的在广州府没几日便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回去告诉你那官大的了不得的爹爹就说今日被卢老爷庄园的护院
给欺负了你瞧你爹爹敢不敢和卢老爷叫板?弄不好你老子得拉着你来给咱们磕头赔罪。哈哈哈。什么也不懂的废物。滚吧。”领头汉子大声笑道。
“卢老爷?哪个卢老爷?什么官?敢报上名来么?”张延龄兀自叫道。
“他娘的还多嘴多舌。当真要找打是么?哥几个揍他。”领头汉子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喝骂起来。
张延龄忙缩回头去放下窗帘大声催促:“车夫快走快走。”
陈式一挥了一鞭子青骡拉车便跑飞快离去。后方七八名护院汉子大声狂笑喝骂不已。
张延龄和陈式一驾车奔出两里外在僻静处停了下来。张延龄下了车走到河叉旁的芦苇荡旁一屁股坐下。
陈式一走来沉声道:“侯爷现在怎么办?”
张延龄笑道:“等天黑进去探一探。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人已经对上号了现在要看货物是不是对的上。”
陈式一道:“侯爷何意?什么人对上号了?”
张延龄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昨日上午我遇到了点事情。”
张延龄将昨日上午在海云楼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式一惊得目瞪口呆。
“这……侯爷怎可如此。不是说好了卑职不在身边侯爷不跟人打斗的么?这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陈式一埋怨道。
“遇到那种情况我能如何?难道袖手么?不用担心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张延龄伸手从腰间抽出火铳滴溜溜在手中转了一圈咔咔咔的拨弄着枪栓。
“那倒也是。侯爷的意思是说那个女子口中说的卢老爷便是适才那帮人口中说的那个卢老爷?对上号了?”陈式一道。
“九成九是他。跟走私海货有关都叫卢老爷。哪有那么巧合?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记得两广布政司衙门广州府衙门里没有姓卢的官员啊。莫非不是官员只是商贾?倘若只是商贾哪来这般本事?莫非官商勾结?”张延龄皱眉沉吟道。
陈式一想了想也搞不明白。只得在旁站着不说话。
张延龄道:“不想了一步步的查。等天黑咱们摸进庄园里瞧瞧里边的货物到底是不是走私的海货。确定了之后便可断定之前的判断了。也许这里便是他们走私货物的集散之处。”
陈式一点头道:“好。”
陈式一也坐在张延龄身旁的草地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往西一点点的落下。逐渐暮色四合四野也变得清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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