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真相浮出
张延龄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男子并非这一家失踪的儿子田东新。
“几位莫要惊慌我是来帮你们的。可否容我进去说话?”张延龄低声道。
那年轻男子将信将疑但见张延龄衣着华贵器宇轩昂却也不像是寻常百姓。再者现如今表弟东新失踪他这个当表兄的正焦急万分。有人来询问自是好事。
“你是广州府衙的官员么?如果是的话若不能帮我们找到东新那便请回吧。别来骚扰我姑母姑丈他们两位老人了。我们也不指望你们帮我们。”那年轻男子沉声道。
站在门内的老妪忽然跪地磕头哭叫道:“官爷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家东新吧。我们就这一个独子没了他我们便活不成了。若能放了我儿回来老婆子我给你们烧高香去衙门给你们磕头。”
张延龄见状忙道:“这位大娘万莫如此。我并非本地官员只是听说此事所以才来询问究竟的。”
年轻男子皱眉道:“你能帮到我们么?若帮不上咱们问了何用?你们还是走吧。”
张延龄道:“这位兄弟失踪的那人是你表兄弟是么?你自然是想找到他的。我也是来帮你们想办法的。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总是能想到法子的。”
年轻男子看着张延龄道:“我凭什么信你?你怎能帮到我们?你到底谁?”
张延龄一笑道:“我的身份你莫管但你必须信我。你信我我便能帮你。你不信我那我想帮也帮不上。”
年轻男子怔怔的盯着张延龄看了片刻回过头来对那老者道:“姑丈让不让这个人进屋说话?”
那老翁叹息道:“世鉴这位公子口音不是本地的或许真不是本地的官员。既然人家好心来问询让他进来说说话也自无妨。或许真的能帮咱们。”
年轻男子点头道:“姑丈说的是。”
张延龄拱手道谢举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光线黯淡张延龄四处打量了周围虽然看上去家境贫寒没什么贵重家具和装饰但是屋子里却还算干净整洁。地面清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的东西也摆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家。
“孩儿他娘给这位客人倒杯热水吧。”老者说道。
老妪擦着眼起身道:“哎我这便去烧茶。这两天没有心思也没烧热水。家里烟火未动。我儿东新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叫我如何有心思?我苦命的孩儿呀。呜呜呜。”
老妪说着说着又呜呜哭泣了起来。
老翁叹道:“叫你烧茶怎又哭起来了?哎。”
张延龄忙摆手道:“二位老人家不要忙活我不喝
茶。咱们还是来说说你家儿子田东新失踪的事情吧。我想知道他是如何失踪的越详细越好。”
不久后张延龄知道了年轻男子的名字他叫霍世鉴是老妪的娘家侄儿。和失踪的田东新两人是姑表兄弟。得知了表兄弟失踪的消息之后霍世鉴本来家住顺德县于是急急忙忙的赶来姑母家里询问情形。在这里已经赔了姑父姑母两天了。生恐他们伤心过度出什么事。
具体情形霍世鉴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由他诉说两位老人家在旁补充倒也条理清晰。
田家独子田东新只有二十岁在城中一家酒楼当跑堂的伙计。为人勤快老实从没有与人有什么纷争。前天天黑之后田东新的母亲身子不适头疼病犯了。田东新是个孝子得知后便去为母亲去街口药坊抓药。
从田家到街口位置走个来回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结果就是这短短的距离人便不见了。
老夫妻两个等了一个多时辰没见到儿子回来忙去外边寻找。街口药坊说田东新一个多时辰前便来抓了药离开了老夫妻两个这才慌了神。最近城中发生了不少失踪人口的事情人心惶惶。这才央了街坊邻居帮着找然后在街口路上找到了散落的药包。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两夫妻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或许只是儿子遇到了什么事情夜里或许会回来。可是老两口一夜没合眼等到了天亮田东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消息。他干活的酒楼还派人来问田东新为何不去上工一听这消息便立刻帮老两口报了官。
张延龄听了这些沉吟道:“你们报了官衙门怎么说?有没有帮你们找?”
霍世鉴怒道:“他们压根没放在心上。他们说找压根都没找。反而有人说我表弟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畏罪潜逃了。或者是什么事想不开出城跳珠江了。这是人话么?我表弟东新是出了名的勤恳踏实带人诚恳的后生。对父母孝敬对别人也好。没人不夸他人品好。而且他性子憨厚也从不跟人闹矛盾。最近姑母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正要下聘对方家里看着也满意正是对未来很憧憬的时候。怎会寻死?”
听霍世鉴这么一说老妪又流泪起来道:“我家东新是个好孩子脾气性子都好。见人客客气气的谁不夸他?呜呜呜。”
老翁忙制止她道:“又哭什么?莫要哭了。”
张延龄轻轻点头道:“衙门这说法确实有些站不住脚。叫我看抓的药散在路上那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人的袭击。否则就算要离家出走抓了药却丢在地上作甚?那还不如不抓药直接走了便是。如此简单的情形衙门怎会不知?据我看这里边有蹊跷。”
霍世鉴
看着张延龄道:“这位公子您当真觉得我表弟是遭到了人的袭击?”
张延龄道:“是啊这很明显啊。如果你表弟如你所言没有任何的不好的情绪或者有自己离家出走的可能的话。那么他显然是被人强行掳走的。我听说扬州府里最近大半年来有不少人莫名失踪。或许这其中也有关联。”
霍世鉴静静的看着张延龄不说话。
张延龄道:“怎么了?”
霍世鉴沉声道:“公子我见你气派不凡定非普通老百姓。你又是外地口音不是我们广东府的人吧。我可以问问您的真正身份么?我想知道我能不能信任你。如果你真的是来帮我们的便告诉我你是谁。或许有些事我能跟你说。”
张延龄想了想沉声道:“这位兄弟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管这件事。而且我也有权力管这件事。但问题是我得查清楚这里边的情形。这便是我今日来询问此事的缘由。不管你信不信任我我都是要管的。”
霍世鉴微微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了你不能暴露身份你定是朝廷派来这里微服私访的大官。你若暴露了身份便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张延龄倒是讶异霍世鉴的聪明看起来倒也不是个糊涂人。不过张延龄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霍世鉴沉声道:“罢了我便赌一赌你能帮我们。不然我表弟怕是九死一生回不来了。他回不来我姑母姑父也活不成了。这位公子我今日便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张延龄皱眉道:“你知道些什么?”
霍世鉴吁了口气沉声道:“这位公子我是珠江对岸的顺德县人我原来也是在衙门里当衙役的。后来实在看不惯衙门里那些人的做派便辞了官。如今替人撑船做工。虽然辛苦些倒也落得个心里宽松。”
张延龄点头道:“原来你也曾是公门之人。居然能舍弃公门衙役的差事去撑船倒也有些果决。”
霍世鉴道:“我见不得那些肮脏勾当不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违心的欺压百姓良心过不去。”
张延龄点头道:“明白了。继续说。你知道些什么事情?”
霍世鉴道:“我今年上半年在衙门里当差的时候便私下里听到了些流言。县衙的班头差役们私底下都说咱们广州府近来经常失踪了人都是年轻的男子和年轻的妇人。这事儿……其实是……是……”
霍世鉴忽然住了口皱眉有些踌躇。
张延龄直直的看着他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想救你表弟便得说出实情。”
霍世鉴咬咬牙沉声
道:“他们说这些事都是屯门岛上驻扎的佛郎机国的红毛鬼干的。是他们暗地里掳走了这些人。”
张延龄心头剧震。虽然之前心中便隐隐的猜测到了一些事情怀疑这件事和佛郎机国的人有关。但是此刻第一次听到本地人在自己面前清晰的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张延龄还是心中震动不已。
他其实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但是似乎此事已经开始正在被证实。
“你……只是听说却还没有证据是不是?”张延龄沉声道。
霍世鉴点头道:“我开始是不信的你知道这种事很难让人相信。直到有一天衙门里来了人告官说他被人蒙了头掳走。他说他半路上他偷偷磨断了绳子跳到江里逃了回来。还说他听到掳走自己的人在船上说的都是听不懂的番国言语。当时我在堂上听了这话当真甚为惊讶。更加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堂上县尊大人居然听了这话立刻便将他下狱说他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最后打的他签字画押说自己是胡乱告状再不敢提及此事。从那天起我便觉得这个传闻不是假的了。谁会没事干编造这样的谎言告官?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便斥责他竭力掩盖此事其中定有蹊跷。我便觉得那人没有撒谎。”
张延龄闻言长吁一口气沉声道:“然则这件事实在顺德县发生的。也就是说你们顺德县也发生了失踪人口的事情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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