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生子
经过数次研讨,张延龄初步确立了以三宝宝船为蓝本,综合福船广船的一些特点设计出新一代战船的构想。当然,这种想法被参与座谈的行家们背地里嗤之以鼻,认为是瞎折腾。
曾鉴等人认为,大明现有的造船技术和大船的蓝本足以堪用,根本没有必要花心思去重新设计所谓‘集各家之所长’的新船。这也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很简单,一艘成熟的大船,必是经过多次的航行验证,保证各方面的性能,在稳定性破浪性操作性和航速上都是有保证的。一艘大船能够成型,必是经过多次的成功和失败的验证,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张延龄并非不知道这些。根据曾鉴所言,郑和的宝船虽然损毁,但是工部藏有设计蓝图,是可以复制的。所以,复制大型的郑和宝船是最为快捷且可以实现的办法。
张延龄其实也很喜欢郑和宝船的雄伟和气魄,但问题是,他要的不光是一艘雄伟高大气势恢宏的大船,而是一艘能够战斗的战舰。
首先,这艘船要足够大,因为大量的虎啸炮和各种火器床弩需要上船。不但需要操作空间,而且需要大量的人手,携带大量的弹药物资。承重能力更是要足够。
其次,船的操作灵活性要不错。虽不能穿梭如飞鱼,但是作战中的灵活行动,追击规避都是必须的。靠人力和风力操控行进的战船,在这方面是弱项。但是,与敌作战可不管你的客观限制,需要综合考虑这些因素。
要知道,这可是要航行于海外陌生之地,要进行一场大劫掠的行动。要是不能战斗,岂不是出去送菜当炮灰?和佛郎机人已经结下了梁子。一旦出海,争夺海上商路,和他们作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再者便是船只的防护性。传统木船实在太脆弱,在火器作战的情形下及其容易损毁。即便大明有水密舱技术,但在火炮轰击之下其实作用也不大。故而,提高整个防护性,让大船更耐揍,也是张延龄考虑的重点。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徐杲的支持。张延龄的意思是,可否和人一样,给船船上护驾。在造船的材质上进行改变。如能以精钢锻造薄钢板,以铆钉潜入船身之中,便相当于给木船穿上铁甲。那才是真正的铁甲战舰。
在冶炼的技术上,徐杲表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造船技艺上,则需要验证。拍脑袋想出来的办法,应用到实际上,是否堪用。后果如何?这些都不是靠着臆想便可以完成的。
当然,一个指导思想是不变的。要打造一支强悍的战船水军,方可在海战之中取得先机和优势。多斟酌,多利用手头的优
势,多尝试,思维开阔一些,绝不是什么坏事。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是绝对值得去花费时间准备的事情。
鉴于此,张延龄决定派人出去考察。徐杲是最好的人选。张延龄请他去往南京龙江船坊去替自己考察造船的设施和场地,并且将当地造船的手艺人都请出来集思广益。
另外,张延龄派出霍世鉴和田东新二人回广东,遍访当地造船工坊,重金请当地的老船工和造船老师傅出山,前往南京龙江船厂汇合。
军中有一名把总是福建人,张延龄也拜托他回乡请福建当地的技艺精湛的造船师傅去龙江船厂座谈会商。
与此同时,张延龄在户部馆阁之中将所有的大明朝各种大型船只的制造设计图都搜集起来,一并交给徐杲带往南京龙江船厂,供一起会商研究之用。
本来这件事张延龄是要亲自前往的,但是因为朱清仪临盆在即,张延龄不能离开,只得留在京城。
朱清仪的预产期已经到了,肚子大的吓人。谈如青天天来陪着,因为随时会生产。肚子疼了好几次,都是虚惊一场。搞得人神经兮兮的。
一天又一天,直到十月初二傍晚,在预产之日推迟了十多天之后。朱清仪终于有了真正生产的迹象。谈如青带着小竹亲自接生,屋子里朱清仪撕心裂肺的哭叫,院子里,张延龄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唉声叹气的自责。
漫长的煎熬之后,屋子里传来了孩儿的啼哭之声,谈如青惊喜的叫道:“生了生了,又是一位小公爷。我当干娘了。”
张延龄一个箭步冲上台阶要进屋去瞧,却被小竹给拦在门口。
“还没清理呢,公爷着急什么?真是的。外边呆着。”
张延龄只得退会院子里,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心里颇为感慨。
本来这孩子来的意外。但是当孩儿的啼哭声传到院子里的时候,张延龄还是激动的差点落泪。朱清仪虽然倔强,但是她终究是为自己生了个儿子的。这番苦自是不必说。
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生个孩儿,那绝对是真爱了。更何况是朱清仪这种身份和情形下,她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张延龄暗下决心,绝不能亏待了朱清仪,得想办法给她个名分才是。
得知消息的当晚,当日徐晚意阿秀幼棠等人齐齐去往正南坊看望。朱清仪满脸疲倦又幸福的躺在床上,那小儿在旁熟睡,活脱脱便是一个小张延龄。
谈如青是干娘,长命锁金手镯等物已经给孩儿挂在脖子上了。徐晚意送了镶嵌美玉的虎头鞋和虎头帽子。阿秀
和徐幼棠也都送了礼物。小家伙出生才几个时辰,便已经穿金戴银,富贵逼人了。活脱脱是个小财主了。
当晚,张延龄留宿于正南坊。
夜里,疲惫之极的朱清仪睡醒之后,看到张延龄坐在孩儿旁边看着那孩儿发呆,不觉笑了起来。
“公爷看什么呢?他们都说孩儿像你,你说像么?”
张延龄叹道:“像我有什么好?他的娘为我付出这么多,至今我却没有办法娶她。这孩儿,还是个私生子的身份。我着实对不住你们娘儿俩。”
朱清仪怒道:“胡说什么。孩儿有爹有娘,什么私生儿?你情我愿,难道是私通偷人不成?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张延龄连忙道歉安抚。解释道:“我只是在自责,想着如何能够让你嫁到我身边。否则,这孩儿姓朱还是姓张?你带着这孩儿又怎么抛头露面?”
朱清仪楞了楞,轻声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这事儿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这孩儿是我要生下来的,以后要承受什么,我自会承担,我不怕。你要是怕被人知道,孩儿便跟我姓便是。”
张延龄苦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更是无地自容了。孩儿的名字我想好了,叫做张弛。既寓张弛有度之意,又因为他来的迟。多折磨了她娘十多天。你觉得如何?”
朱清仪喜道:“好名字。姓张么?别人问起来他爹爹,我怎么说?”
张延龄咬牙道:“还用说?自是我张延龄的儿子。实在不成,我去跟皇上求个特旨,请皇上允许我娶你为妻。古代有一个大臣叫贾谊,便娶了左右夫人两位正妻,我为何不可?”
朱清仪笑道:“你当然可以。只是眼下要做大事,何必闹得沸沸扬扬,引人攻讦?这事儿以后再说。你有这份心,我便感激不尽了。其实于我而言,嫁不嫁给你都一样,我并不在乎什么名分。你心中有我们娘儿俩,便成了。”
张延龄叹息无语,心想:“你可以无所谓,这孩儿可不成。这年头没身份的人将来是要被人瞧不起的。我张延龄的儿子,怎能没头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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