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类的悲喜相通吗
“各位尊贵的女士,大家,晚上好——”聚光灯忽然亮起,光束中背着羽翼吊着钢丝的男人从天而降!他抓住高脚话筒,以吕布挥舞方天画戟的气魄嘶吼:“女士们!今夜我们的花…为你们盛开!”他的吼声震惊了全场,狂躁的现场终于平静了些,来自政界豪门的女人们提起了兴致。她们自然清楚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但同样的,她们不是蛇岐八家的下属,而是合作伙伴,她们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引动了蛇岐八家这么大动静的保护。“在这个繁花盛开的美好夜晚,我要向你们隆重介绍神秘的歌手,即将挑落你们所有人芳心的少年…”主持人伸出手一指,灯光打在场边:“夏木!”场面略略尴尬。女人们自然没法看透面具,也就无法了解夏木那张半面之下是怎样的盛世美颜。“夏天的夏,树木的木。”这时,他又补充了一句。场面一静,随后爆发出一阵笑声来。女人们或是掩嘴轻笑,或是豪放大笑,但不约而同的没有任何轻视意味,都很善意。嗯,这是蛇岐八家的面子。‘橘政宗我问候你往上五百代先人!之前问候错了,你别想有后人!’夏木疯狂诅咒身后的橘政宗。居然带他来这种店!难道希望他得到这些女人的喜欢,然后被点去临幸吗?他往台下环顾了一圈,目光在樱和她身旁那个四叶草身上停顿了下,随后转回去,对主持人说:“把那边的三角钢琴搬到中间来。”背着羽翼的风骚男人张开双臂:“让我们把钢琴给搬上来,迎接即将到来的盛宴!”一群花美男涌上来,围住了钢琴。夏木:“……”“他认识我。”陈墨瞳忽然说。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可能,木少爷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那就是我这四叶草耳坠有什么特殊,难道他前女友也是这样的吊坠?”陈墨瞳说。“对了,你觉得他没见过我?难道他是那种很孤僻的人,一直待在家里?”她有意无意的问。樱紧紧闭上了嘴巴。她终于发现了,这女孩太厉害,多说多错。“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陈墨瞳撑着脸颊,修长手指在膝盖上一点一点。“你们有过对世界失望的时候吗?”夏木坐在钢琴前慢条斯理的调音,同时淡淡的说话。没等台下有什么反应,他又说:“你们有过对生活绝望的时候吗?”这时,侧门处一阵轻微骚动,源稚生和乌鸦赶来了。门边的暗影里,他们发现楚子航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目光盯着台上一动不动。“怎么自己跑来了这里?”源稚生走到他身旁问。楚子航用目光示意台上:“我来这里的唯一目标就是他,对你们的夜店女郎没什么兴趣。”“小木只是个喜欢唱歌到处唱歌的普通人,用得着学院费这么大劲?”源稚生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很不解。楚子航淡淡的说:“本来只有陈墨
瞳一个人,我是自己要求的,因为他对我很重要。”源稚生的俊脸抽搐了下,差点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那晚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念念不忘。“你们,想过自杀吗?”这时,夏木轻柔的嗓音仿佛清风般拂来,一下子令源稚生如坠冰窟。他又一次被吓住了。全场寂静。夏木用上了演技。这也是一个合格的歌手必备的。完美的现场从来都是感情与技巧的合一,再加上一些演技的渲染,不然哪来的感染力?所以唱而优则演,没毛病。“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送给大家。”夏木开始了他的独角戏。与夜店那边不同,现在台下是一群雌性动物,热血不是她们的主题,感性才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就因为看着海鸥在码头上悲鸣。随波逐流浮沉的海鸟啊,也将我的过去啄食,展翅飞去吧。”轻声道哼唱,伴随着悠扬的琴音,缓缓飘进每个人耳朵里。就像一汪清泉,无声无息。她们仿佛看到这个少年孤独的站在海边,看着海鸟飞舞,心里想着抛弃自己的过去,放弃自己的人生。“杵立在木造车站的暖炉前,心却哪儿都不能就此启程。”“今日和昨日相同,想要更好的明天,今天就须有所行动…”夏木的手指在此刻停滞,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嘴唇颤抖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所有感性动物的心被揪紧。“但是…”琴声再度响起,烘托起夏木清冽的歌声,有深深的绝望在蔓延。“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心早就被掏空。”“心不能被填满的哭泣着,因为我仍渴望着什麼。”如果说黑暗骑士是对热血中二男性的绝杀,那么这首歌就是对情绪敏感女性的乱冲。当然,这首歌的影响力只有在传播开后才能体现出来,尤其是在这个国度里。虽然生活水平高,但大部分人却处于精神极度压抑中,自杀率在全世界居高不下。将当期的自杀率降到最低,会把这首歌推上风口浪尖。再加上借助自己原来的人气,也就是现在属于绘梨衣的人气,搞点绯闻什么的,就算在那边会遭遇大批黑粉,但黑红黑红这种事没人比有前世见识的他更懂。“电脑透出淡淡的光,楼上房间传来的动静。门口对讲机的声音,困在鸟笼中的少年捂住耳朵。”“与无形的敌人战斗着,他是三坪房间里的唐吉诃德。最后的结局,却是丑陋不堪。”源稚生脸色僵硬。他之前看到歌词就觉得夏木在骂他,现在感觉更加清晰。倒是另一边的橘政宗面色淡然,嘴角保持着温暖的笑容,仿佛没有听出歌声里的讽刺意味。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抹眼泪。现场感染力,只有到过现场的人才清楚。音乐是传递情绪的最佳媒介。“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开心的笑着,满脑子想着自我了结,终究因为活着这事太过于刻骨。”楚子航紧紧缩在角落里,
满头大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另一边的陈墨瞳放下了翘着的腿,双手无意识的捏紧。还有许多人,眼圈泛红,被巨大的酸楚淹没。人类的悲喜并不共通,但在厌世这件事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于是,达成一致。这首歌如果没有最后一段,那就不是一首治愈的歌,说不定会被列为禁曲。夏木在这时,在所有人心头沉重时,缓缓转过头来,对所有人,对台下泪流满面的绘梨衣,轻轻一笑。那是一个充满眷恋和希望的温暖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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