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会恶心人了
梨山村依山而建，住户不多但面积很广。村中间有一个非常宽阔的用于晒稻谷的晒谷坪。晒谷坪旁边，有一间原本用于晒稻谷期间休息纳凉的木棚，后被改造翻新，同时用于村里开会。村民们听到敲锣声，立即出门往会议室走。昨晚老陈家的事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今天要开全村大会，一直很期待。这个年代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再加上村里吃过江春秀跟孙红亏的人很多。他们都希望看到他们吃一回瘪。不用五分钟，能去看热闹，不，能去开会的都去了。会议室不大，能容纳的人有限，绝大部分人便都站在外面，将小小的会议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事件双方当事人都已经在会议室内，以一个烧火堂为中心，赵有常站在中间主持。陈昭昭一家跟于景归在左，江春秀、陈丽丽跟孙红、王二牛在右，至于她们其他的家人，没来。因为赵有常只点名参与事情的人，他们没有参与，所以在家里躲着，不愿出现在这么丢人的场合。但其实有到围观人群最外围偷偷地看。赵有常见所有人都来了，开始主持会议，他也不多说什么，就是强调了下事情的严重性跟处理决定。最后说：“现在你们就跟昭昭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江春秀恶狠狠地瞪着陈昭昭，再瞪着陈大旺跟刘桂花，陈丽丽低垂着头，无声地掉眼泪。孙红跟王二牛心里也气得很，但他们没有瞪陈昭昭，因为于景归在，他们跟陈昭昭又没什么关系不敢瞪，怕被于景归这个心狠的报复。江春秀是陈昭昭的奶奶，于景归对付她多少要考虑这一层关系，但他们不一样，于景归对付他们不会有一点顾虑。“你们谁先道歉？”赵有常见他说完一时没人开口不悦地问了声，然后直接安排：“从左到右，二牛你先开始。”王二牛被点名，他红着一张长了麻子的大饼脸，咬了咬牙才说：“对不起，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说完他就往外面走。他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被村里人这样看着跟一个不要脸的赔钱货道歉，丢脸死了。王二牛过去就是孙红，孙红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皮笑肉不笑地说：“昭昭啊～真是对不住，你放心，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说完她也想走，被陈昭昭喊住，“孙奶奶，你等一下。”“干什么？”孙红没好气地反问。“答应给的赔偿还没给呢。”陈昭昭微笑着提醒。“你……”孙红想骂人，但看到赵有常跟于景归终究只能把话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几张分票，递出去，“给你。”于景归看向赵有常，赵有常去接钱，一数，“才三块钱？”“我们没钱，就这么多。”孙红梗着脖子说。“二十五块，一分不能少。”于景归沉沉开口。“二十五块？”孙红压抑的怒
火压不住了，“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又不是我们二牛推下去的，凭什么要我们赔钱？还要赔这么多。二十五块？你们怎么不去抢啊？陈大旺你们是穷疯了吧？”梨山村很穷，76年一家人的平均年收入才100块，这个年头光有钱没法到供销社买东西，有人会去黑市买，有人干脆不买。但一年到头下来，顶多也就能存个二十来块钱。二十五块钱，绝对是一笔巨款。“你都能拿五十块钱当彩礼，没有二十五块钱赔偿？”于景归犀利地问，根本不信她的说辞。“五十块那是我们给二牛娶媳妇的，凭什么赔给她？”孙红蛮横耍赖，“赔钱就是没有。”“行。”于景归点头先把她放一边，看向赵有常，“先道歉完。”赵有常点头，看向孙红过去的陈丽丽。陈丽丽知道是轮到自己了，她顿时委屈难过得哭出声来，她一边抽着气一边小小声道歉，“昭昭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说完她就哭着跑了。跑之前还偷偷瞄了于景归一眼，那一眼，满含委屈跟可怜，十分令人怜惜。陈昭昭注意到了，在心里哼笑了一声，原来陈丽丽也喜欢于景归。她前世怎么也没发现呢？十里八乡绝大部分小姑娘都喜欢于景归的，她怎么会认为陈丽丽跟江玉芝不喜欢他？她还跟她们分享她喜欢于景归的心事，现在想想可真够蠢的。她忍不住看了于景归一眼，这么帅的男人，放外面也非常稀有啊，谁看了不春心萌动？于景归察觉到她的眼神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陈昭昭感觉心“突”了下，于景归的眼眸深邃迷人，简直能让人溺死在里面，她觉得没有几个人能不被他的颜值折服。而现在的她就是那没有的几个人里面，虽然是偷看被发现，但她不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落到江春秀身上。看着江春秀，她顿时感觉心跳平稳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于景归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于景归垂眼看着她，因为为了符合伤员的身份，陈昭昭是坐着的。于景归站着，便是从上往下看着她，被她一本正经僵硬移视线、转头的模样逗到，在心里笑了下。江春秀注意到了陈昭昭跟于景归的对视，她瞪着陈昭昭，暗暗在心里骂了她好几句不要脸，才在于景归的压力下，沉沉地说。“昭昭啊～你要觉得奶奶对不住你，那奶奶就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至于你要的保证。你都要嫁到省城去了，我做的事也只是为了能让你嫁出去，你嫁出去了我也就安心了，不用为你操心折腾了。”瞧瞧人家说话这艺术，就是不承认自己有错，道歉跟保证都说得冠冕堂皇的。陈昭昭其实挺佩服江春秀的口才以及她无敌的厚脸皮。简直太会恶心人了。陈昭昭被她恶心得不轻，决定恶心回去，“我确实觉得奶奶对不起我
，奶奶的道歉我就收下了。奶奶也一大把年纪了，以后还是少操心少折腾一些，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操心太多也老得快，我不希望奶奶才七十岁却因为操心折腾看起来像八十岁一样，那样，我会很心痛的。”江春秀很在意自己的年龄跟容貌，虽然确实老了，却不喜欢别人说她老。陈昭昭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这话句句戳她肺管上。江春秀压抑的怒火也压不住了，尤其看她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气得一声吼，“陈昭昭，你个丧良心的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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