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暗流
弑灵者，方家。
梁晓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进入方家这个弑灵者的顶尖家族之内，更没有想过会在方家的书房里，面对方临清与方镇海两个弑灵者中的巅峰战力。
回想起来此刻海拉就在弑灵者家族大门之外，那股气势汹汹的样子站在那里就像是动物园里忘了被锁上且饿了两天的狮子般，即便周围的弑灵者们察觉到她不对劲，但也不敢过分靠近。
“我们长话短说吧，毕竟我也不想让一个神待在家族中太久。”方临清径直开口。
“首先，还是那个问题，你到贺兰家所为何事？如果不能洗清这一点嫌疑，那我们可能也不太好谈下去。”
听闻此言，梁晓思索片刻后说到：“为了探查阵眼。”
“哦？”
这话一出，方临清与方镇海两人的眼神都微微一变。
“你在跟我开玩笑？”方临清似笑非笑。
“我没这个精力。”梁晓直言，“我找的就是申城大阵的阵眼，因为就是这个东西阻拦了我们离开，我和小玉只要标记了所有的阵眼，就能够找到一丝尚存的漏洞，离开申城。”
方临清默然不语，然而从他的眼神中，梁晓却是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贺兰家属于哪个区域。”方临清问道。
“西十三片区，父亲。”方镇海说道，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一片片区阵眼维护的工作，曾经由五弟负责。”
“方平海……”方临清口中念着这个名字，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小小的动作方镇海顿时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之后走出了书房。
“还有什么要问的。”梁晓问道。
“我问你。”方临清望向梁晓，脸上的云淡风轻此刻一扫而光，“你在贺兰家，确定有阵眼？”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梁晓反问道。
方临清没有说话，但他心里确实清楚一点。
弑灵者绝不会将阵眼放置在家族之内，因为家族中虽然灵力充沛但混杂，并不适合安定阵眼周围的空间。
而且，当初阵眼位置的选定，是由方家牧家一同敲定，他对于每个位置虽然不能说清清楚楚，但至少了解大概的分布。
贺兰家及其周围方圆五百米内，绝不可能有阵眼存在。
“家主，有客来访。”外面守门之人进来通报，随后于方临清身边低语了几句。“哦？”方临清眉头微微一皱，立刻便恢复了原状，“请进来。”
来人退下之后，书房内是一阵十分短暂的沉寂，而随后门被重新打开了。
“方爷爷，打扰您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梁晓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去。
“你……”
此刻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贺兰觉，他站在那里，与往日似乎没什么不同，表情之中透露出一模疲惫之色。
“林咲兄弟，抱歉，殃及到你了。”贺兰觉露出歉意的表情，随后朝着方临清说道，“方爷爷，我能够作证，林咲兄弟与此事无关，他之所以会在我家族之中，也是受我所托。”
“我很之前就察觉到家中有违和之处，只是……”贺兰觉的声音低了下去。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
方临清静静地听着贺兰觉说完，随后淡然开口：“所以，有所察觉，为何不寻同僚两家求助？”
贺兰觉垂首，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以前被逼无奈而行之事，我自然不会让其轻易再度发生”。方临清缓缓地摇头，“你应当信任同为弑灵者的我们。”
“抱歉……”贺兰觉低声说道。
“我不想说教你，遭此大难，你是最为痛心之人。”方临清说道，“若是不介意，你便留在我们方家，贺兰家之事，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贺兰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梁晓身上，轻声说了一句抱歉，随后便退了出去。
梁晓望着贺兰觉的背影，沉默着。
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
收回目光，迎上了方临清的视线。
“还有问题么。”
“自然是有的，而且，也就剩下这个问题了。”方临清说着，站起身来，踱步到梁晓面前。
“你听说过‘源初之根’么？”
梁晓的手指微微一动，面不改色地说道：“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么？”方临清地目光锁定梁晓全身，似乎是不想漏掉他任何一个小动作。
“或许听说过，也或许听错了，谁知道呢？”梁晓耸了耸肩。
当然听说过，那个被他一枪戳死地辉夜姬曾经就提到过这个字眼，梁晓也有所预感，那所谓的万花镜领域，必然还有着他未曾触及到的秘密，若是能够借方家之手了解内因，也不是一件坏事，但……
他明白，在申城，他斗不过方家，所以不能轻易地摊开底牌。
听到梁晓地回答，方临清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书桌之后，伸手捧起桌边地茶杯，啜饮起来。
梁晓目光沉沉地盯着方临清，能够暂且放下与神明地隔阂也要和他谈判，方临清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或许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今日之事，难为你了。”忽然，方临清轻轻一挥手，温和地笑着，“若是想走了，就请自便。”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好像理应如此般。
然而，梁晓却是一时间没挪动步子。
“就这样？”梁晓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若是想在方家逗留，我可以让泽通带你游览一番，我方家内也算是别有一番花草洞天。”方临清说道。
梁晓轻轻摇头，他不明白方临清在打什么算盘，但只要能不待在方家，什么都好。
“这些时日，方家大门会为你敞开，你随时可以来。”
方临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梁晓回头望去，迎上那笑容依旧的面容，皱了皱眉，一言不发走出了书房。
脚步声逐渐在走廊中远去，方临清脸上的笑容也缓缓地随风而散。
梁晓不能放走，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没关系，只要那个狐鬼尚在申城，便能够束缚他的脚步，唯一的变数是他身边的，冥界女神。
原本今日就应当初探“源初之根”，可惜，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梁晓口中所说的，位于西十三片区，贺兰家存在阵眼，而西十三片区，由他第五个儿子，方平海负责。
但方平海，已经在五年前对金家的围剿之中，不幸身陨了，而在那之后，申城大阵趋于稳定，便不再需要固定的维护者。
方临清微眯着眼睛，手指轻轻地磨砂着茶杯，整个书房里的气氛异常凝重，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砰。”
手上动作一顿，方临清猛然将茶杯砸在桌面之上，只听一阵轻微而又脆弱的响声，厚实的陶瓷茶杯，竟是化作微尘，消散于空气之中。
前几日中，他们方家身死的三名后辈，其中有一人名为方达川。
而他，正是方平海的儿子。
这绝对不是巧合。
“乾坤未定蛇鬼横行，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方家头上。”方临清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看来应风轩里的锈刀似乎让某些家伙以为老夫我已经朽了，是时候让尔等改变一下对老头子的观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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